魂魄妖梦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层云密布的天空上飞行着。在她的背后,一轮如血的残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之下,映照着她身后大片的虚幻形体……
她腰间的楼观剑和白楼剑已经有点歪了,然而妖梦也是在瞟到一眼后,才慢吞吞地遵守着武士的原则,腾出一只手开始去打理……
妖梦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她的右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握住剑柄,甚至有些青筋突出的迹象。她缓缓地转身,向后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较大的幽灵闯入一大群幽灵中肆意翻腾,惹得这群幽灵鸡犬不宁。时不时有几个幽灵像晕了一样不再漂浮,如同块石头一样缓缓坠落——所幸片刻之后就被风吹了回来,不至于要妖梦多跑冤枉路。
“我说我的半灵跑哪里去了呢……”妖梦无力地吐出这样一句充满怨念的话语,手中“咔哒”一声,楼观剑出鞘。
仍在幽灵群中嬉戏的这只大幽灵明显感到了什么,身体一僵,紧接着潜伏下来,试图把自己埋入幽灵的保护中——下一秒,它被一个黑影彻底笼罩。从黑影的手上延伸出的一条剑影使其本能地感到威胁,让它往幽灵群中更是缩进几分。
妖梦叹了口气,收剑入鞘,伸出双手硬是把这个大个幽灵给拽了出来:“我说你别这么调皮了好吗?收集这么多幽灵很辛苦的……”
“所以我觉得我更要替你发泄一下疲劳和压力啊!刚刚在幽灵堆里打了几个转,舒服了好多呢!”
妖梦听着脑海里的话语,摇了摇头,紧接着并指成手刀,用力敲在自己半灵的身体中央,直接凹下去了好一块——她用上了灵力,不然对方是不可能听话的。
“好痛!明明我在为你考虑的说……”
“为我考虑什么啊,喂。”妖梦试图用严厉一点的口气训斥对方,然而疲劳使得她的话语依然那么无力,“分明只是继承了我那些‘想要放松,想要发泄’的欲望,然后趁我不注意,就从了它们的劝诱自顾自地玩起来了吧。真是的,那些个为人的准则怎么当初你就没一起学会呢?”
“咱……咱怎么知道啊。当初主要训练作为武士和庭师的技术的,不是以你为主体嘛……”
许是因为妖梦的打击,响在她的脑海中的,来自半灵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点哭腔。
妖梦听着也是颇为无奈地捂住额头:“算了算了,也不在这里纠结了。天色不早了,幽幽子大人还在冥界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说的也是啊,要是不赶紧赶回去的话……”
“你就有难了,你明白的吧。”妖梦接上了半灵的话头,同时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吓得对方赶紧从幽灵群中窜了出来,“明白的话,接下来跟紧我,别再捣乱了好吗?”
半灵膨大的部分如同捣蒜一般狠狠点了几下,就像点头一样。紧接着它迅速地飞出,如同往常一样缠绕在妖梦的身边。不过妖梦注意到,当半灵回归的时候,它似乎还在注意着幽灵群……
——怎么了吗?
妖梦在心里向自己的半灵发问,而得到的答案则是让她心头疑惑更深。
“我刚刚因为楼观剑躲进幽灵堆里的时候,注意到我的身后似乎有另一个幽灵往后缩了一点……就像,它也在害怕着楼观剑似的。”
——果然,这场异变和六十年一度的那个异变不一样啊。当初的那些幽灵,可不会本能地避开我的楼观剑。
妖梦在心里叹道,然而她暂时也不打算对异变的由头进行更多的思考消耗脑力。不过,她的思绪倒是迅速地飞回了几月之前,这场异变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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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异变和六十年一度的大结界异变实在太像了:都是大量的,来自外界的幽灵涌入幻想乡,在幻想乡中占据了大片的空间。不过,凡是亲身经历过上次大结界异变的人或妖,都能一眼看出这次的异变的不同之处——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上次异变到现在还没到六十年,大结界的力量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地自行衰弱下去,打破这个轮回的周期。
其二,这些幽灵的行为和当初的异变中有明显的差异。大结界异变里,幽灵根据自身的气质附着在不同的花朵上,引发了全幻想乡四季花开;但这一次,幽灵不再附在花朵上绽放光彩,反倒是主动找上了人或妖去,如同牛皮糖一样黏在她们身上——或者用一个比较流行的词来说,“凭依”。
其三,据那些与幽灵近距离接触过的妖怪所言,这些幽灵不再只带有基于自身气质产生的给人的感受,反而是带给她们一幅幅关于一个未知的世界的画面。每张画面上都有人类来来往往,他们的身躯被巨大的建筑物的阴影笼罩,时不时背景里更是传出奇异的轰鸣声……
毫无疑问,对幻想乡的人和妖而言,他们从这些画面中感受到了因未知而生的恐惧,但他们不知为何,看着这些画面,亦是觉得心头如流入清冽的泉水一般,变得活跃、通透起来……
——尤其是某些画面与他们的记忆产生共鸣,让他们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的时候。
总之,幻想乡的众人都没怎么管这些幽灵。在他们看来,这些幽灵随着时间流逝自会慢慢消散。
但也有传言,称个别人类或妖怪看上了这些幽灵体内蕴含的内容,开始收集这些幽灵,并基于这些内容创造符卡加入符卡战中……这简直是和灵异珠异变时期如出一辙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当初灵异珠异变带来的一系列深远影响,更是让明白人心里有所不安……
总而言之,这场异变发生得神秘,产生的影响深究下去又堪称严重,但却没有证据证明最后会产生那么大的后果。到头来,大家依然只能先等待着,等着幽灵的洪流渐渐消散……
毕竟幻想乡里有能力对大结界进行操控的也就那么几个贤者,也没其他妖怪了。如果她们对此也没辙的话,那大家再担心,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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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妖梦自言自语道,把自己从深深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自己打异变一开始,就被西行寺幽幽子命令去收集这些幽灵引渡回白玉楼。当初告知妖梦的时候,幽幽子还煞有介事地表示“这是直接来自彼岸的命令”……然而,妖梦至今都看不明白这个命令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把她折腾得疲惫不堪罢了……
与此同时,她四下望了一圈:不知不觉中,她的身边就浮现出四根类似神道两侧排布的柱子。极目看向这条空中“神道”的尽头,空间微微有些扭曲,隐隐间呈现出一个门的形状……
正是冥界的入口。妖梦重重地叹了口气,并不是出于舒心。她的目光又已经穿透了这座大门,看到了通往白玉楼的漫长阶梯……
——“为什么白玉楼修建的时候有这么长一条阶梯啊……”
只有这种时候,妖梦自己和半灵的心才会重合在一起。
“总之,我回来了。”虽然无人呼应,妖梦依然习惯性地说道,“冥界……”
“妖梦,往后看,有幽灵主动逃了!”
响彻在妖梦脑海中的半灵的呼唤,前所未有地急切,让妖梦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她清楚,自己那只整天不正经的半灵这次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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