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直冲天际,本是冰雪覆盖的森林被染上一片绯红。离森林的中心越近,空气中的焦臭味越发刺鼻,其中还充斥着完全不想掩盖的魔力残留。三百人<烧尽>术式的同步咏唱将这片斯堪的纳维亚的净土化作灼热的炼狱。
孤身一人的少年别无选择,只能不停地奔跑,将燃烧的森林、宅邸以及……家人,甩在身后。此时一阵爆炸声响起,远处的宅邸亮起一道彩光,是父亲的<彩虹桥>。这招同归于尽的术式本是父亲口中的绝对禁咒,却在此时被毫无保留地使用。
与此同时,各式各样的防御术式咏唱声响起——英语、德语、拉丁语、意大利语等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异邦语言交织着,随后强风席卷了整片森林,将奔跑的少年无情地摔倒在地。
少年被烟灰染黑的脸上,两道清泪缓缓流下,让小块的皮肤恢复了原先的白皙。伴着泪水,少年转动双手,一个淡绿的术式逐渐浮现:“生灵之风,吹拂吧,归命于主风之神,埃俄罗斯的拥抱。”
几道微风拂过,少年的身影没去。而就在同时,几个身穿黑袍的人几乎无声的出现了,其中一个黑袍的袖口有金边的人手中,一个红色的生命检索术式在闪烁着。黑袍人将术式对着这一片区域一照,却在所有方向都出现了提示警报。
“这该死的风,真影响搜索。”其中一人如此说。
“其他地方都不会这样,这片地方肯定有鬼。这风绝对不是正常形成的。”
但为首之人轻轻摇首:“要想想这是谁家的长子,贝纳多特家的魔术师,就算是要隐藏,也绝不会如此拙劣。”
“意思就是和你的人品一样拙劣吗?那我相信那小子一定水平不错了,贝纳多特队长?你可是刚刚逮捕了自家的大小姐啊。”说罢几个黑袍人自顾自笑了起来。
“闭嘴,换个地方我们继续搜。”为首之人说罢便离开了,其他人也在窃笑中悄悄跟上,空气中还回荡着诸如“这个人渣”“就算是工作我也有点同情这家人了”的话语。而少年消失的一片树林,依旧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而此时的宅邸中,一群身着连帽斗篷的人将一名中年男子围在中心。男子的左臂紧抱着一名已经死去的美貌女子,而空下的右手虽已伤痕累累,但依然坚定地握着一根红松木手杖,鹰一般的双眼里闪耀着和手杖顶端的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那是如火般的愤怒,却出自一双如海般碧蓝的瞳孔,长长的灰发和原先应是华贵无比的残破披风一起在风中飞舞。
“欧洲所有的魔导家族和结社都出动了来对付我们一家,看来贝纳多特家族的面子真大啊。”尽管处境如此,但男人的话语中依然带着游刃有余和优雅,只是这下面还燃烧着冷静的愤怒。男子微微一动身体,引来的是人群各类术式和武器的瞄准。
“是很大没错,贝纳多特‘侯爵’。”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男子正前方的斗篷人纷纷让路。
“<彩虹桥>的威力有退步,才伤了一百个死了一百个,这不是你的水平啊,侯爵。是娶妻生子让你迟钝了吗?”
从人群中走出的,是一个身披白袍且没有带上兜帽的老人。须发皆白的脸庞和气却面无表情。碧绿的双眼里,闪烁着和他的话语一般阴冷的暗光。
“值得教皇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出动欧洲最精锐的<七百人>收下我的临别礼物,值了。只是不幸身故的那些人才很难培养吧?不,或者说是棋子呢?真是群……啊!”
男人一语未必,就被远处飞来的一柄宝剑贯穿了小腿。宝剑如一条捕猎中的毒蛇,死死的钉住了血肉和地面,不让它有任何动作,而宝剑的主人正从不远处信步而来。
一身银甲在行动中发出铿锵的响声,没有剑的剑鞘正挂在盔甲的一侧,至于身穿盔甲的人则比盔甲更加夺目。雪青色的眼珠满是冰冷,金色的长发直达腰间,上面的十字发饰让人在威严中又感到一丝圣洁。
“教皇大人,那个小子跑了。”这名女骑士说话时,人群中的许多男性明显躁动了起来,私语声渐渐响了起来,但又被她的下一句话盖住,“但那个丫头就没这么幸运了。”女骑士说罢,用不带感情的灰色双眸注视着男人,正好目睹了男人的表情从微笑到扭曲的阶段性变化。
“不可能,不可能,卡莲已经逃走了,艾伯特亲自护送她走的!”男人优雅的面容第一次显得无比苍老。
“送上来。”女骑士凛然的美声盖过了男人混乱的咆哮,一个银盘随即被两个侍者端上,上面盛放的赫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头颅,未闭的双眼已是血红,写满了杀意与仇恨。
“他一直保护大小姐,倒是忠心可鉴,我便成全了他求死的愿望。本来还想问他们准备逃到什么地方去,但他的心理封锁太强,就只好收手了。”
女士的双眼紧盯着男人,却惊奇的发现他已经恢复了冷静。不是是不是错觉,赛维妮卡·戈德温——马尔团骑士团现任团长觉得,她在男人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一闪即逝的光芒。
“好了,赛维妮卡,我来和他谈。”教皇大步上前的同时,骑士长一鞠躬,退后了。
“侯爵,我们要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你们家要是不抵抗,本来不会凄惨至此。你们在没有战备的情况下也如此英勇,我是十分欣赏的。”
“不,教皇阁下,我真的不清楚。”男人如同一个耐心的教师般,对着教皇笑了笑。
“那么说,你是要背叛教会和主了?”教皇的声音依旧,只是失去了一开始的温度。披着斗篷的人群,已经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战栗了起来,但男人不为所动。
男人依旧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我,齐格弗里德·贝纳多特从未忠于教会,我族侍奉的始终是北欧诸神,我们的主始终是万能的奥丁。而你们今天想对斯堪的纳维亚做的一切掠夺,势必会招来毁灭!”男人手杖上的红色宝石骤然亮起,几个增幅的卢恩符文Kauno完成了构建,术式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如新星般闪亮的火球。奇怪的是,所有人感觉不到与它庞大魔力(MANA)量相符的炎热,反而感到了与北欧相符的深深寒冷,仿佛宅邸的温度控制术式失效了一般。森林中的火焰也排列成无数道细线,绘入了火球的内核。
而做出这一切的男人,以高速咏唱完了本就简短的术式:“原初之火,躁动吧,归命于主火之神,洛基的恶作剧!”术式解放,火球如同呼吸般收缩了一次,便同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向教皇飞去。
在满场的黑袍人里,只有一人快速做出了反应,咏唱出了防御术式,这是来自于男子不同的西欧正统体系:“霜雪之灵,于冰寒虚无现界,其形为盾,其数为三,三重冰甲!”
三个白色光点飞出,在教皇和火球中间展开成盾的形状。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回过神来时,火球已经已经快和冰盾相撞,随后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火球的表面竟在与冰盾相触时剥落,包裹住了冰盾并将其融化,而中间闪亮的内核直向教皇飞去。那对苍绿的双眼,已经被逼近的火球染上绯色……
然后是金属破空之声,火球也随之溃散,在擦过了教皇的右手后飞入人群,将几个倒霉的人于无声中烧尽,甚至没有留下飞灰。在这样的寂静中,人体倒地的声音重重的回响开来,随后传来了教皇的哀嚎——抱着已经焦黑的右手。
四个黑袍人双开黑袍,露出其下的白衣。四重的催眠术加治愈术包裹住了教皇。前者生效迅速,但老人虽已睡去,眉头仍然不住抽动。
骑士长的美声又在此刻响起:“诸位,教皇会感谢你们的奋斗。但现在先请各位回府吧,教皇留予骑士团和修士团照料。”本在男人腿中的宝剑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中,看来就是它斩断了那团致命的火焰。
即使不说,似乎也没有人有心思留下。飞毯、马车等交通工具突然凭空出现,又在载人后凭空消失。最后,已成废墟的宅邸前只留下了教皇一行。
骑士长走到教皇身前,轻轻捧起教皇的右臂。她优雅的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咏唱出了一个淡黄的术式,让它移动到了教皇焦黑的右手上。几乎同时,骑士长的表情一变。
“这只手已经被强魔力彻底碳化,而且还在碳化区和正常身体的交界留下诅咒,无法恢复。这块区域除了还像只手之外,就只剩让主人痛苦的功能了。”
几个修士听见此话,默默地背过身去,而骑士长带着沉痛的表情缓缓站起。
“大人,得罪了!”骑士长拔出剑,准确切除了教皇碳化的右手。没有血流,而手在离开身体的那一刻就化做了黑色的飞灰。
“嘁。”骑士长秀眉微蹙,深情带着满满的厌恶。而也在这时,一阵低吟声响起。
“卡莲,对不起……”是男人的声音。
男人在火球粉碎冰盾的那一刻,就被反应过来的骑士长拔出腿上的剑腰斩,但依然能支撑到现在说出最后的遗言。
几乎是怀着恐惧,女骑士长快步上前,将手中的剑——曾在米尔维亚桥树立,君士坦丁一世手中闪光的大十字架做成的剑,刺入了男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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