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几乎都醒了过来,有力气的都大声议论着这次对决。由于他们的声音太过嘈杂,艾迪干脆就不听了。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十分钟后的第一场厮杀。
“规则是,直到一方死亡......吗?”小林看着身旁闭目凝神的少女,喃喃道。
“确实,这样的话,胜利是必然的......不过”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再想那些干扰他判断的东西。
黑色竞技场缓缓升起,最终停留在了第十二层的那圈牢房门口。随着咔哒一声,竞技场终于停止了运动。在犯人们的呐喊声中,一个巨大的人影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下层的人们可能就比较倒霉了,十几年来未见的决斗再次出现,他们因为石板的缘故看不到上层的激烈厮杀。不过,只要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就足够满足他们那在地牢里腐化的心了。艾迪不紧不慢地走近竞技场,一双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望向她。
小林身边,肥胖的狱卒懒散地拿起一个记账本。在上面用羽毛笔写了几个字后,砸了咂嘴,重新看向竞技场。不管是这里的狱卒还是囚犯,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于偌大圆盘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他更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
微弱的魔力升腾而起,在竞技场中央顶部形成“0001 VS 5726”的字样。那字就像是被血浸过的一样,过了不到三面中,它们就变为猩红的火蛇,盘旋着冲向了地牢更上层,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艾迪穿着黑色的斗篷,兜帽下只有灰白色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向竞技场更内部走去。手握那木质剑柄,其内部和外部都镶有散发着微弱灵力的宝石,她的右手上因此形成一个灵力薄膜。
越接近竞技场中央,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就越浓。
终于,她碰见了自己的敌人——
男人身材高大,近乎两米的身高和盘扎的肌肉就算是站在别人面前也能造成不小的威慑。他穿着破烂的囚服,胡子和头发混在一起,已经看不清面部;黑豆一样的小眼睛中,是凝结成实质的憎恶。手中的两把超规格的板斧在地上拖行,他的每一步都能激起一片灰尘。
闭上眼睛,将灵力灌输到右眼上——再次睁开时,右眼变为纯净的青蓝色,一圈圈淡蓝色光环如同魔法一样,在眼前环绕,滚动。
不信任决战,本质上来讲是为了处决这些犯人而设立的。这里的犯人,基本都是实力超群但穷凶极恶,威霸一方的人。虽然有办法杀死这些散人,但成本很高。有的人为了获取力量,将自己一半身体改造成机械,断头台都拿他没办法。更有甚者,直接半亡灵呼化;浑身上下布满恶心的黏液,内脏暴露在空气中。太阳光对他无效,砍死还能再生......
不如干脆就让这帮人自己打自己吧——于是决斗之神就帮助当时的皇帝设立了这样一个监狱。这里也成为了那个神的祭坛,只要有人决斗,就能源源不断地为她提供信仰力量。
但近几年来基本没有人决斗,估计是神明本人也不耐烦了吧。
“在这座牢里蹲了一千年么?总之我的对手应该不是人类......那也好。”虽说男人尽力压低了声音,但在艾迪耳里,那就跟把扩音喇叭放在脸前吼是一个感觉。
“所谓的‘最强’,想必你也有很大的怨气吧——”
“拼上性命,来打一架吧!!!!”
艾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右手一挥,剑柄前就形成了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唐刀。充满科幻气息的武器,让大汉不由得将冲锋的脚步放满了几分。不过又一想,那不过是个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的小矮子,根本不足为惧。光头上青筋暴起,他高举板斧,以夸张的速度冲了上来。
艾迪双手握刀,将其竖在面前。右眼的青蓝色光芒大盛,男人的动作,在她的视觉感知中显得如此滑稽。强大的计算能力以及关于战斗的直觉使她在一瞬间计算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面对毫无技巧的攻击,艾迪毫无压力地侧身躲过。手中的唐刀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板斧弹开;趁着大汉扑空,板斧还未收回的情况下,向着他的心脏刺出。
然而大汉也发觉到了自己的错误,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子。由于突破人体和物理的极限,肌肉被撕裂,发出“砰砰”的声音。汗液和血液混在一起,身上的水分被通红的身体蒸发,形成白色的雾气。他刚落地就又发起了进攻,巨斧在空中轮转360度,然后携带着肉眼可以看到的气旋径直向着艾迪劈下。
艾迪身子向右稍微一倾,黑色的披风擦着大汉的眼睛划过。巨斧重重地砸进地面,激起一大片烟雾,将决斗场完全笼罩了起来。
男人抹了一把脸,把完全埋进石块的斧子拉出。
“像个苍蝇一样”他哼了一声,对于这种闪避的行为非常不满。在他眼里,正面互车才是正确的打架姿势。
艾迪也十分抱歉,但目前自己精力有限,没办法满足他的愿望。从烟雾中走出,右手唐刀一挥,劈开面前的烟雾;在走动中又将其竖在眼前。刀刃分开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从兜帽中飘出的银色长发飘扬。
“继续!”男人大吼一声,双脚踏地,石屑飞溅。
这场决斗的结局,在一开始已经注定。男人的实力自然在艾迪之上,但艾迪有一百种方法把她摁在地上打。她在战斗一开始,就通过右眼获取了对手所有的战斗数据。那大汉是输在了信息上。
但大汉这种做法艾迪也不反对,当年的人类也是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统一的大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毫无用处。但,没有实力就不要这样做了。
不过看在这家伙如此热衷于摔跤的份上,跟他玩一下吧。
只听咚的一声,大汉发现自己冲刺的步伐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将他挡住。
头顶上传来犯人们的呐喊,他们只觉得大汉那一肘子结结实实地锤在了小矮子身上。
烟雾散去,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艾迪的小手硬生生勾住了大汉的糙手,更可怕的是,大汉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只觉身子一轻,他整个人已经在空中旋转一圈,趴在了地上。头被一股怪力摁住,冰冷的刀尖刺在后心上。
短短几秒钟,战局就已经十分明朗。
而在大汉与一众看戏的人来说,有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那光头被过肩摔了。这种可怕的力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开什么玩笑......”肥胖的狱卒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羽毛笔差点被掰断。
但仅仅是迟疑了三秒钟,男人忽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手上的两柄板斧向后抡去。
艾迪不得不采取回避措施,两个空翻就离男人拉开了十米的距离。她轻巧的落地,然后直起身子,长刀架在面前。在回避的过程中,刀尖将男人的左臂,也就是拿板斧的那一条胳膊划出一条伤口。
只见大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露出痛苦地神情。
“真让人火大啊,小不点。”
他指着自己左臂上的刀痕,从伤口开始,周围的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烂。
艾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无影枫”是这个剑柄四个衍生武器的其中之一,有“诅咒一切生者”的特性。但凡是被那刀锋伤害到的地方,都会被来自死神的权能腐蚀肉体,直至变为灰烬。这种伤害无法逆转,唯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
大汉撇了撇嘴,尔后双目圆睁:呼啸着的板斧没有劈向他的敌人,反而在一道红光过后,砍下了他自己的左臂。没有痛苦的喊声,他强行用灵力压制住喷涌而出的血液。脱下上衣,将伤口包起来。
“继续上!我可还没有死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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