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会答应无法成立的交易。”
楚真带着笑容，拒绝了秦衫。
从最初见到秦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但那种感觉极其微弱，甚至连楚真都下意识的忽视了。
——或者说，是由于某些因素的干扰，才导致了忽视的结果。
直至现在，楚真事实上也没有彻底弄明白她少的是什么，但大致推断——
是“过程”。
无论是绿川还是楚真，在和秦衫交集的时候，都有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绿川劝秦衫放下心结，秦衫就解开了心结。
为了保护绿川，秦衫就冲出来保护绿川。
为了实现绿川的愿望，秦衫就出来和楚真做交易。
在本人看来，甚至在客观的逻辑上，因果都是合理的——但这之间的过程，那道横亘因果之间绝不可能摧毁的桥梁，却似乎被人挤压过了一般，缩短了数倍。
就仿佛个性被刻意的加强了一样。
从一个点（A点）到另一个点（B点），究竟是直行还是环绕，这都是由每个人的个性所决定的。
而有时，行进的过程中会出现障碍物。无论是跨越还是避开，这都是人类会做出的选择——唯独不可能存在“无视障碍物，继续前行”的选项。
无论面前阻挡的是山还是水、是高楼还是陷阱，都如同幽灵一般的穿了过去，没有一点减速。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衫，就仿佛出现了这种情况。
比如这次交换。
为了让绿川的愿望实现（A点），所以和楚真进行了交易（B点）。彻底无视了路程之中的障碍物——
那个所谓的“更高级的事件”，到底会造成多少她守护的“一般民众”的伤亡？作为一个普通的高级工作人员和副组长，有什么权利能够答应这样的提议？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能问好几个，每一个都足以让这次交易彻底失败。
秦衫的行为，就好像什么都没想过一样。
什么都没想就做了。这的确是某些人的性格，但绝不是秦衫的。
而是因为因果桥梁的缺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大概也就只有呆在这里的时间了。
仅仅一个月，秦衫就变成了这样。如果呆的更久的话……难以想象。
（还真是有意思。）
（希望疯子先生能够顺利的渡过哦。）
“哼。”
见楚真似乎没有要答应交易的意思，秦衫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穿着靴子的小脚狠狠的踩了一下楚真，头也不回的进了木屋。
“小小衫，谢谢。”
“不用谢我啦，又没有成……哼！该死的金毛，迟早有一天要让他好看……”
耳边传来少女们的交谈声，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散播着。
楚真从口袋中掏出了信封。
（利用人的欲望将人引诱过来，却又接着加强这份欲望。）
……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张信皱着眉头，躲在建筑背后的阴影里包扎伤口，有些不耐烦的思索着。
从火车上下来后的张信，彻底的感受到了，几乎是整座城市给自己带来的恶意。
在那个漆黑的空间里跟丢了惊鸦博士、无缘无故被梧桐叶烧了一下，然后再是被几乎整个城镇的居民追杀。
即使附骨之咒有带来厄运的效果……这种程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人啊。”
“不过，仔细想想……”
“既然是救人，也没有规定时间的话。”
“把目标之外的人一个个全宰了……那不就彻底安全了吗？”
张信扯开嘴角，满意的摆出笑脸。
如果这里是普通的城镇的话，那张信倒是不介意走一走属于侦探的流程：询问线索、获取信息、进行推理、找到目标。
但现在，这座城市给了他这样盛大的欢迎仪式。
出于礼貌，当然要以同等规格的礼仪还回来才行啊！
“那么，走吧。”
张信一把撕开西装，把胸口的伤口包扎到不影响行动之后，从阴影中走出。
（嗯？）
天，突然黑了下来。
那是极为突兀的黑，仿佛太阳被随手抹去一般。
侦探停下了脚步。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城镇中的黑夜，一下子就嘈杂了起来。到处都是类似于那些家伙在追杀侦探时发出的喧闹声。
这种程度的声音，并非只是十几个人就能够达到的规模——而是整座城镇。
“……简直就像是丧尸出没啊。”
侦探撇撇嘴，似乎有些感叹。
在刚进入城镇的时候，张信原本的确是打算按照侦探的流程做的。
只不过在第一步上，就遭到了意想之外的阻挠。
明明从远处看只是一个温和的花店老板娘，等张信走进店里之后，却连带着整家店都像活过来了一样
这种被店吞食的经历，张信是不打算尝试第二次了。
“总之，先看看情况吧。”
正当侦探打算把“回礼”付诸于实践的时候，视线的远处却出现了几个可疑的影子。
黑袍、黑帽、鸟嘴面具。
“那个打扮……是中世纪的医生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医院应该在入口不远的地方……也就是说，是追着什么人过去的吗？”
（这里到医院也有一段距离……就算医院活过来，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这里。好，就这样做。）
侦探心底盘算着，简单推断出鸟嘴医生的路线，等候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鸟嘴医生们的速度相当快。而且这群家伙的体力仿佛没有止境，
从侦探看到他们起到现在，连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他们快要跑到侦探面前的时候，领头的鸟嘴医生似乎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没有直接攻击吗？也就是说可以交流了。）
“哟，晚上好啊各位。”
虽说心里想的是“交流”，但以张信的风格自然不可能去做那种一板一眼的问询。
“人类……同伙？”
走在最前面的鸟嘴医生，用嘶哑的声音发出疑问。
“同伙？你见过别的人类了吗？不过很可惜，我是一个人来的。”
“你……说谎。”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你看，这个地方这么危险，我又是个普通人类。如果有同伴的话，那肯定是一起行动，对吧？”
“……”
“你……说的对……”
在侦探的误导下，鸟嘴医生很容易就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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