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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生日

16.生日

前一天晚上,德丽莎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回到寝室已经是凌晨了。洗漱完毕,钻进薄薄的纱被,像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八重樱身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穿着修女服的德丽莎在八重村开心地追逐着一只蝴蝶,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下。在那里,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正等待着她的到来。

似乎是宿命般的,当蝴蝶消失时,两名修女在花海中相遇了。

“你好啊,德丽莎。”

“琪亚娜?!不不不不对…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就是一部分的你呀。”

“卡莲!?”

还没反应过来,德丽莎就被举了起来,卡莲像看一只小动物一样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儿童款修女。

“啧,奥托啊,你一定是故意的。”

“啊啊啊啊…”

“这个死萝莉控,五百年了都没变。”

“啊啊啊啊啊啊…”

“唉,还是原谅你好了。”

“啊啊啊放我下来好不好…”

“嗯?世界第一可爱的德丽莎小朋友不是要举高高嘛?”

“才,才没有!”

“这可是你昨天亲口跟樱说的啊?”

“哎哎哎!你怎么知道的!”

“你真说过啊?其实我是猜的哈哈哈哈。”

说着,卡莲把德丽莎放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犹大上,这下德丽莎倒是比卡莲高了那么一点…

“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等等,这里是哪里?”

“你的梦境,确切的说,是我为你打造的梦境。”

“那奥托爷爷说我继承了你的灵魂,是真的?”

“并不,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是看起来,我们似乎有那么一丝不解的渊源呢。”

“也是哦…”

“德丽莎,谢谢你。”

“啊?为什么要谢我?”

“你能够破除绯樱的诅咒,我真的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崩坏的亡灵消散了,诅咒便也无法生效,我也才能站在这里。”

“绯樱的…诅咒?”

“就是我带去的那个盒子,那个盒中的恶魔。或许是她得到了从诞生来就未曾体会过的温暖,或许是她觉得注定无法战胜你,亦或是你让她明白了自己心里也有某些难以割舍的东西,谁知道呢。总之,她认输了。”

“也许吧,毕竟,憎恨是带不来任何希望的啊。”

“在这一点上,你就已经超越了我的境界呢。”

“可是,如果500年前,你没有帮助八重樱摆脱黑暗的过去;500年后八重樱也就不会牺牲她自己来就我;我也就不可能将她从崩坏的意志中解救出来了。”

“德丽莎,你要明白,正是因为有那些愿意偿还恩情的人在,希望的火种才会一点点的传承,总有一天,那片火种会化作照亮一切的光芒。而你,比我更有资格。”

“卡莲…”

“亲人、挚爱、命运、生命,这个世界已经夺走她太多了,多到让她驻足伤痛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她永远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可我却并没能帮上什么忙。”

“不是的,卡莲。正是因为你的出现,八重樱的世界才开始有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她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生存的意义,还有所要守护的人。”

“德丽莎,你知道吗?我一直想给八重樱过个生日,让她也真真切切地感受一次温暖。在她冰冷的世界中,真的,太缺少这些应得的东西了。”

“八重樱的生日是?”

“就在明天。德丽莎,可否请你帮我,完成这个愿望呢?”

“放心吧,卡莲,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么,我的樱就交给你了。遇到你,是她的幸运呀。”

“卡莲,你说我们之间的命运,何尝不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呢?若是没有你在我脑海中不断地告诉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身边的人,我们也没有机会在这漫天樱红的飞花中立下修女间的誓约了吧。”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谢谢你,德丽莎。遇到你,是我的荣幸,就算是帮一个怨灵完成她未完的夙愿吧。请转告她一句生日快乐,告诉她,我永远爱她。”

“我会的,卡莲。”

渐渐模糊的梦境,卷地而起的樱花,恩返的修女啊,是时候,告别这一切了。

德丽莎清楚,这个誓约,是对某个巫女的追忆,亦是,对某个律者的救赎。那跨越了500年的思念,也将在这一刻落下帷幕。

“请替我,补上那一份她缺失的爱吧,拜托了。”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内。

“德丽莎?听说你找我有事?”

“啊你来啦,还记得我跟你说我去天命总部给你取了个快递嘛?”

说着,德丽莎从办公桌下面取出一个密封箱,摆在了八重樱面前。

“这是?”

“你记不记得,在你们村子的神社中,一直供奉着一把上古时期的灵刀?”

“好像有印象,但是那把刀貌似在我被绯狱丸附体的时候也被崩坏能侵染了,而且…我记得我当时用那把刀…杀光了全村的人…”

“停停停,打住,我们说好的,不再提那些事了,好吗?”

德丽莎一边安慰着八重樱,一边解开了箱子的保险。与此同时,符华悄悄拉紧了窗帘,走出去前顺手带上了门。还没完全打开盖子,一条明亮的红光早已映入眼帘。

待德丽莎转身双手将灵刀递给八重樱的时候,刀刃上璀璨的光芒照耀着二人的脸庞。八重樱伸手接过的一刹那,像是什么感应,刀刃上附着的崩坏能粒子忽然跃动起来。不断地凝结成花瓣,又消散为粒子。循环往复,点点樱花便缠绕于灵刀周围,映射着血魂的红光,犹如荡漾的碧波反射着太阳。清澈、晶莹,而又充满神秘。

“我们想办法找到了当时的村落的遗迹,回收了这把灵刀。同时呢,我们运用现在的科技对其进行了一些现代化改造,通过纳米机器人引导灵刀内部的回路,大大提高了崩坏能粒子活性。”

八重樱轻轻地抚摸着护手上的狐毛,那一尘不染的白色包裹着巫女的右手,纯净的狐毛软软的,很舒服。看向刀柄,末端雕刻着三片勾玉,那是德丽莎背上圣痕的图案,也是属于八重樱的图案。

坠饰是一个镀银的天命图章,背面,一行细小的字吸引了八重樱的注意——跨越五百年的思念,终将在守候中绽放。

“樱,喜欢吗?”

“哇…我从来没觉得它这么漂亮过。”

“那就收下吧~这把‘樱吹雪’,是你的生日礼物哦。”

“啊?真的可以吗?等等,我的…生日?”

“对呀,今天,7月22日,是你的生日呢。你不记得了吗?”

看八重樱有些迷茫的眼神,德丽莎扯了扯八重樱的袖子,让她蹲在自己面前。没等她说话,德丽莎便双手抱住八重樱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没关系,即使你不记得了,我也会记住的哦。”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

不长的两句话,像一股催泪的暖流涌进了八重樱的心头,把头埋在德丽莎怀里的巫女欲言又止,只剩下了轻轻的抽泣声。德丽莎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轻柔地拍着八重樱的后背,有些宠爱地摸摸可爱的狐耳。

“卡莲一直想给你一个温暖的生日,她不想再看着你独自一人承受着一切。”

“只不过,她并没能等到那一天。”

“所以,就让我来帮助她完成愿望吧,别哭了啊,挺高兴的日子,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会陪你一起走过去的,我发誓。永远,永远不离开你。”

德丽莎抬手拂去八重樱脸上的泪珠,微微一笑,踮起脚尖,仰头贴了上去。

“唔——!”

樱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原本耷拉着的狐耳瞬间像触电一样立了起来。

紧接着,大片的樱花如同无声的爆炸一般席卷了德丽莎的办公室,在樱吹雪火红的光线中,每一片花瓣都好似一颗星星,营造着一个梦幻般的场景。

德丽莎稍稍放松了身体,睁开眼睛,紫罗兰与湖水青的瞳孔正好对到一起。

一丝暖暖的微波,荡漾在平静的湖面上。

“生日快乐,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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