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凡妮莎对着幻想中的佩恩发脾气的时候,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都已经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是对凡妮莎今天的妆容赞不绝口,马屁响亮得连港口对岸都听得见。
凡妮莎从小到大听到这种虚情假意的奉承加起来能编成一本书,根本就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但是现在飞烟被人抓了起来,自己必须要强颜欢笑演完这出闹剧才能拯救她,所以也只得摆出那训练了多年的商业笑容,尽力应付着眼前的每个人。
但是很快围着凡妮莎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个方向,一个个的表情都有所不同,有的是一脸谄媚,有的是惶恐不安,还有的是嫉妒得要变形。
但是不管做出什么表情,所有人还是像是事先商量好一般,默默地退到两旁,硬是在凡妮莎的面前让出了一条供人行走的道路。
凡妮莎赶紧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她还以为是那个白痴少领主来了,但是目及之处却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
她梳着两条长长的双马尾,头发和眼眸都是淡紫色的,凡妮莎知道那不是罗德兰帝国原住民能有的发色和瞳色,显然她来自于更加遥远的地方。
她虽然穿着一身贵族气息浓厚的塑腰长裙,头上也插着华美的头饰,显得十分成熟,但是那稚气未脱的小脸还是将她出卖。
这个女孩明显还处在那个萝莉向着少女蝶变的豆蔻年华。
她的样貌是那种非常可爱的类型,但是却偏要摆出一副女王范十足的高傲样子,昂着头,将一柄折扇展开折在脸前,用眼角看着凡妮莎,那副傲慢至极的态度只能用“欠打”两个字来形容。
凡妮莎看到双马尾女孩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眼前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正是兰蔻家族的劲敌,东泰基公司总督的掌上明珠希尔顿·妮可。
凡妮莎对于她的了解不太多,只是在罗德兰大皇帝的举办的宫廷宴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但是仅仅的几面之缘,就让凡妮莎对于她感到十分厌烦。
妮可就是那种典型的富家大小姐,性格极其任性刁蛮,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欠打的高傲表情。经常会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只要得不到满足就会立刻大发雷霆,搞得她的侍从们都十分尴尬。
有一次妮可竟然指着凡妮莎说要她当自己的女仆,被凡妮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之后,她就当着无数贵族的面大呼小叫。最后是罗德兰的大皇帝葛温二世亲自出面制止,她方才作罢。
从那以后她只要见到凡妮莎,总归要横挑鼻子竖挑眼,每次都是搞得不欢而散。
凡妮莎不明白那个几乎掌控了整个帝国经济命脉的希尔顿家族,怎么就管教出了这么一个缺乏礼数的小妖精。
虽然凡妮莎十分讨厌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但是现在几乎整个布兰达的贵族们都在现场,她也不能和那个小妖精一般见识,只得屈膝行礼问候道:“希尔顿小姐贵安。”
“哼!”
妮可完全不回礼,只是在那里用折扇遮挡住下半张脸,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凡妮莎,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凡妮莎见她不回礼也是感到有些生气,只是直起身体问道:“希尔顿小姐今天能够大驾光临真是...”
“希尔顿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还在凡妮莎说着客套话的时候,妮可突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个趋炎附势的宕妇!”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立刻都是惊得脸色大变。纵然希尔顿家族在帝国呼风唤雨,但是好歹强龙不压地头蛇,兰蔻家族在布兰达也绝对是个惹不起的狠角色。
妮可劈头盖脸的喝骂,显然是把气氛瞬间就推向了僵局,大部分人都是在那里直冒冷汗,不过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偷笑一边看着凡妮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凡妮莎被妮可的一句话气得差点想打人,但是碍于颜面,只是忍住要爆发的情绪。此时她也感到有些惊讶,平时这个小妖精都是先走程序,然后才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她刚想开口化解这尴尬的一幕,妮可再次大声喊道:“兰蔻家想靠着攀附大领主来和希尔顿家抗衡,简直是在做梦!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小姐...妮可小姐...”此时她身旁的侍女赶紧慌张地上前拉扯妮可的衣角,想让她中止这不合时宜的发言。
东泰基公司的希尔顿家和兰蔻家向来不对付,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商场终究不是战场,在酒桌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其乐融融,有财大家一起发的虚伪模样。妮可这毫不留情的揭老底,让兰蔻凡妮莎的颜面再也挂不住了。
“希尔顿小姐,”凡妮莎轻轻皱起眉头说,“我们兰蔻家与大领主劳伦斯家世代交好,互相通婚也是平常的事情,何来趋炎附势一说?并且兰蔻家欢迎任何来临海城做生意的伙伴,并没有打算和任何人为敌,请您不要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哼!”妮可又是冷哼一声,将折扇重新遮挡在脸前,那双紫色的美眸刹那间闪过了一丝寒光,“告诉我,兰蔻,你真的想嫁给那个少领主吗?”
凡妮莎只感觉心头一紧,没想到被问及了这样的问题,只是摇头说:“希尔顿小姐,这是我的家事,和您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回答您的义务...”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和妮可交谈下去的意思了。
而妮可则是有些慌张地大声说:“兰蔻!你给我站住!你竟敢不回答我的问话!”
“哼...”凡妮莎闭上眼睛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举办婚礼的教堂走去,只是把那个气得跳脚骂街的半熟萝莉甩在了身后。
“噫!”妮可咬牙切齿地大叫道,“快来人把她给我抓住!”
而她身旁的护卫赶紧上前,一脸局促地小声回道:“小姐,这里可是少领主的婚礼现场,您就稍微忍忍吧!”
——
凡妮莎本来有所好转的心情被那个可恶的小丫头毁了个干净,只能是收拾情绪,一边向礼堂走,一边仔细打量起了周围的人。
那些人的脸她都很熟悉,但是却又都很陌生,因为他们全部都是带着虚伪的面具,在熟练地演绎着一出出愚蠢至极的舞台剧。
凡妮莎感到很无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看穿那些面具之下真正的面孔。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她甚至觉得那些面具之下,是一张张狰狞的恶鬼的脸。
她现在多么希望陆飞烟能在她的身边,这会让她安心不少的。但是她也明白是傍晚时候自己对那个骑士少女做了过分的事情,才惹得她生气离去。
凡妮莎心中悔恨,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手里,小声自言自语道:“飞烟,都是小主鬼迷心窍,竟然想要你做那么过分的事情,真是对不起...请你不要离开小主好吗...”
不过还在忏悔着自己的过错的凡妮莎,竟然开始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将手伸进陆飞烟的衣服当中的时候,握住那对活力四射的小兔子的奇妙触感。
陆飞烟是个极其自律的女孩,平时一直都在做着体能训练,身材保持得非常完美,那对小兔子的弹性...
“哇啊啊啊!!!”凡妮莎赶紧拼命摇头把奇怪的念头赶出脑子,有些沮丧地小声说,“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些事...实在是太差劲了...”
还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然注意到了一个十分高大强壮的人影从角落的箱子后面一闪而过,这让她吓了一跳。她知道布兰达的原住民是绝对没有那么魁梧的体格的,那个人应该是来自于遥远的极北之地乌拉席露王国。
由于乌拉席露王国早已灭国,绝大部分的国民都流落到了罗德兰帝国的境内,但是由于他们是亡国遗民,再加上乌拉席露人本来就十分尚武,不懂得为官经商的法门,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靠干着最卑微的职业养家糊口,能够混迹于上流社会的人几乎就是凤毛麟角。
凡妮莎并不记得有某个贵族出身于乌拉席露,毕竟乌拉席露人那熊一样健壮的体格,她绝对是看一眼就能记住的。
“奇怪...”凡妮莎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身为布兰达海军的首席财务官,她的直觉非常敏锐,立刻就感觉到似乎情况有些不太对劲,“该不会是婚礼现场混进了什么盗贼团伙吧...”
她刚想让身旁的护卫去查看一下那边的状况,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有盗贼团伙来到这里,岂不是可以把婚礼搅得一团糟吗?
这让她立刻就闭上了嘴,在心中暗想:“最好那家伙能够搞出点大动静,搅了整个婚礼才好呢...”
她想到这里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她身为一名军人,本该最憎恶匪徒的,但是事到如今,竟然指望着匪徒能够出面帮助自己,这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凡妮莎轻轻摇头,抬起脸看向那水洗般的湛蓝天空,苦笑着说:“凡妮莎你在想些什么啊?什么搅了婚礼,简直像个白痴一样...那些盗贼难不成还能把你掳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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