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道路两旁的积雪尚未显露任何消融的迹象，方方正正的面包车走在路上，轮胎有些打滑，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副驾驶座上，余言努力坐直，并拢双腿，给怀中娇小的M99弄出大腿根这一小片地方来坐。不怎么占地方的M99坐在余言怀中，两只小手拉着余言的左手放在小肚子上，侧身靠在后者的胸前，和开车的克林说着什么。
“我是真的没注意啊，外面白茫茫全是雪，地上有个坎儿看不出来的。”
克林看一眼面前的路，再看一眼余言，脑袋摇晃得和自动挡的电风扇一样。
“就算是个坎儿，换了瓦西里也就是颠簸一下吧，怎么能开到沟里去呢，而且这条路平时也有车过啊，到了你怎么就成荒郊野岭了？”
克林的目光从余言的面庞挪到M99的身上。
“所以说，这种事情我决定不了啊，虽说迟了一天是我的错，但你们在房间里热乎乎的睡觉，我可是差点就被冻个半死呐。”
M99蹭了蹭余言，漫不经心道：“人形被冻死，我还没听过。”
“比喻啊比喻，修辞手段呐。”
侧耳倾听的余言突然看到车子已经往道路一旁开始偏移了，大有重复克林昨天遭遇的感觉，便连忙打断二人说：“克林，看路。”
克林回过头去，稍微转了下方向盘，然后继续扭头看着余言，两只套着棕色厚皮靴的脚丫一荡一荡的，离刹车和油门都差了点儿距离，看得人心惊肉跳。
“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真实……我是不是做了梦中梦啊？”
后面的56-1探出头来：“盗梦空间，我喜欢。”
“坐稳当了，速度很快的。”
“没事没事，论起开车，我还能算是指挥部里NO.1的。”
“想想汤姆森。”
克林小麦色的面庞一下子变白了许多。
“……不要总是提她好吗？”
余言好奇地问：“克林NO.1我是知道的，为什么要害怕汤姆森啊，她总是欺负你吗？”
M99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欺负】。”
克林晃了晃脑袋，将梦魇驱逐出去，继续盯着余言：“指挥官呐。”
余言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什么事？”
“你是五十年前的指挥官？”
余言略有些心虚地说：“呃……是……不是？我想应该是吧。”
88式探出头来：“不是应该，而是确定，指挥官的脑袋因为时空穿梭，出了点儿问题，记忆才会有些模糊的，但指挥部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克林回头问88式：“班长裙子下面有什么他知道吗？”
M99大声打断道：“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不要！如果我再听到你们私底下讨论这个，全部，晚饭禁止一周，听明白了吗？”
克林不服气地说：“如果是指挥官讨论呢？”
M99抬起脖子看着余言：“你会直接来问我的，对吗？现在就问。”
余言尴尬地笑了笑：“哈哈……不必了，我是不会谈起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M99晃了晃余言的手：“问嘛，问嘛。”
余言假咳一声，回头看了看从座位上齐刷刷探出来的三颗脑袋，用严肃的声线问：“那么，小白兔，你的裙子下面有什么呢？”
M99羞涩地说：“蓝白色条纹儿童内裤，你的最爱。”
余言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为什么是我的最爱？安全裤呢？我的最爱是安全裤，不信你问她们。”
回头再看，79、56-1和88式正拿着小本子，低头写着什么。
“喂！不要把这种谎言当做情报记下来啊！”
余言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变态之名被所有人记在纸上，或许还会流传出去，直到整个指挥部都直到他对蓝白条纹的虚幻的爱。
恍惚中，昨天晚上在房间里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
男士洗澡总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余言洗了两遍头，用酒店自带的沐浴露随便擦了两下就关了水，从浴室里伸出一条胳膊，想要够到挂在晾衣架上面的内裤。浴室门是磨砂玻璃那种，看不到外面，只是隐约觉得浴室外面暗了一点。
摸了两下，指尖有软绵绵的布料感传来，余言往上一拉，再拿进浴室，然后直接石化。
淦！我的淡灰色简约商务男士内裤怎么变成了白色纯棉小熊儿童内裤？
余言打开浴室门探出头去，和呆呆站在镜子前面的M99对上了目光。
“我……”
“指挥官……”
余言僵硬的看着娇小的身躯上面只剩小背心的M99，眼神稍微下落了一点，惊鸿一瞥般看到了后者圆圆的小肚脐，接着意识到了什么，眼球疯狂地往上飘，不敢轻易落下。
“你在干什么……”
M99小小的惊呼一声，面色绯红，双手捂住胸口说：“我……小白兔进来换衣服……洗澡。指挥官，要一起洗吗？”
上面都穿背心了，你捂下面啊！
余言绝望的大喊一声：“不要！”
接着迅速定位到自己内裤的位置，将手中的小熊胖次扔到M99的头上，一把扯下商务内裤，连身上的水珠都顾不得擦便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夺门而出。
“你自己洗……地滑，小心别摔倒啊。”
接着，M99嗲嗲的声音让余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嗯，指挥官真好。”
“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余言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上，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定定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打开收音机将声音放大，企图遮盖住浴室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娇呼。
“哎呀，忘脱胖次了……”
“哎呀，好冰。”
“哎呀，好热。”
“哎呀，咕噜咕噜。”
余言境界低微，还达不到身在闹市，心向天涯的层次，所以虽然收音机的声音已经可以叫做震耳欲聋了，但从浴室方向传来的微弱的各种声音还是不停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小白兔有些用力过猛了啊，这样看来她应该是装作呆萌的样子而不是本身就这个性格，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小白兔这是寡居太久，已经**焚身了吗？
余言愁眉苦脸。
既然小白兔已经找过79她们了，如果她这个副官真的是那种实权派，那今晚十有八九她们是不敢过来的掺和的，我现在逃跑的话……一个房间睡四个人？一点也不合情合理。要不然，下去重新开个房间？
女生洗澡得按小时算，时间充裕。余言咬咬牙，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然而，命运是不会被轻易改变的，仿佛提前察觉到余言的心思一般，他刚迈开步子，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M99光着身子跑出来，一头扎进余言的怀里。
“啊！指挥官，好冷，好冷！”
余言被天堂般美妙的场景冻结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以迅雷之势扑到床边抖开被子，挡住自己视线的同时，用娴熟的技法利用被子将M99裹成了一颗小粽子，就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带着些呆萌的表情。
“好些了吗？知道冷，为什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M99的小脚丫一踮一踮，摆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胖次和背心都穿了一整天了，还怎么穿呀，小白兔又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有那件睡衣。”
余言回头看了一眼床，连体白绒兔子样式的睡衣被揉成一团放在枕头边上。
“每天都换是好习惯……我下去给你买新的？”
M99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要，我已经洗了，挂在衣架外面，明天就能干。”
余言的妄想被粉碎。
“指挥官？”
“嗯？”
“你不热吗？我感觉屋子里面挺暖和的啊……”
余言这才惊觉自己全身的热量都在往脑袋里涌，从脖子开始就有烧烧的感觉。
“啊哈哈……不热，一点都不热呢，甚至还有点寒意在里面。”
M99眯了一下眼睛，余言顿时感觉像是被剧毒的眼镜蛇盯上那样毛骨悚然。
“是这样呢，人类和人形的感觉是有点不一样呢。”
语气和之前的刻意卖萌有了本质上的区别，余言在心里高呼：终于忍不住要原形毕露了吗？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样子吧，写作小白兔，读作黑曼巴的M99！
回忆加速，时间经过。
审判的时刻即将到来。
防备了一晚上，多穿几件衣服的套路看似效果很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始终没让M99占到任何便宜，但余言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已如暴风雨般到来，届时该如何自救，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没错，白天可以穿这么多衣服，但睡觉的时候还这样，刻意的成分就很明显了，对于一个绅士来说，这是绝对不可取的行为。
外面的天色已经足够黑暗，M99穿着她那身可爱到爆炸的睡衣，蹦蹦跳跳来到窗边拉好帘子，房间顿时幽闭了许多。昏暗的灯光没有将她的面庞照亮，反而在兜帽的加持下催化出一股反派大BOSS的从下往上打光的感觉。
“那么，指挥官，我们该睡觉……觉了。”
余言深感就义时刻不远，但人在樊笼下，怎能不低头。
“好……好吧，你先睡，我……我看一会儿书。”
“这么暗的灯，眼睛看坏了。而且，小白兔要抱着指挥官睡嘛。”
纳尼，我还想分被子睡呢，你上来就要抱抱？难度等级不太合适吧，就算是睡到一半偷偷爬过来也行啊，这么直接真的好吗，上来就是神器【司马昭之心】？
余言表示接受不能。
“啊，小白兔虽然看上去还是个孩子，但其实已经是少女了呢，俗话说，男女授……”
话说到此处接不下去了，因为面前的M99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从领口伸手进去拿出戒指，委屈巴巴地双手捧着举到余言面前。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呀。”
余言喷血三斗，败退而逃。
“……别……别哭，我知道了，给你一条胳膊，行吗？”
“听上去很瘆人呢，快进来呀，指挥官。”
M99爬上床，掀开被子向余言发送邀请。余言仰天长叹，脱下外套，穿着毛衣躺了下去。
M99抱了一下，然后立即松开。
“扎死了，不要毛衣！”
你穿着睡衣呢，怎么扎的？余言心里吐槽，但身体还是很老实地默默扒下毛衣，扔到地上。
接着，M99抬起腿，膝盖放在余言的肚子上。
“硌死了，不要皮带！”
喂喂喂，皮带是保守我贞操的最重要防线啊，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
余言和毛毛虫一样扭动了一会儿，裤子飞出了被窝，落在毛衣上面。
好了，现在是秋衣秋裤套装，一星白板，没有任何防御力的，这下总该安心了吧……
“指挥官……”
“怎么呢？”
“小白兔想摸摸你的肚子。”
“……”
余言视死如归的稍稍撩起一点秋衣下摆，胆战心惊地感受着一只柔嫩的小手从那里伸进去，放在自己根本就没有腹肌的肚子上面。
小手揉了揉，然后安静下来。
余言本来还全神贯注地提防M99做出某些让他蛋疼的事情，结果全身紧绷了半天，M99始终不出招，再片头一看，人家小姑娘已经闭上眼睛，开始有规律的慢节奏呼吸了。
手放肚子上，一条腿搭在大腿上，脸埋到肩膀的位置，像极了熟睡的婴儿。
呼——余言松了口气。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自作多情了啊。
……
黑暗，流动的夜色，时间的流失不为人知。
倏然惊醒。
余言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通畅，努力撑开眼皮子，却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M99脱得光溜溜地坐在他的胸口上，一边小心翼翼地脱他的秋裤，一边将手伸进去摸索着什么。
“你……弄啥呢？”
余言发出了冷静而严肃的声音，努力不让自己腹股沟处传来的感觉干扰到他的心智。虽然那里的确很痒就是了。
M99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而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这个样子的指挥官，反而更让我放心呢。”
自称不再是小白兔，看来她放弃了伪装。
“呃……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
“讨厌我吗？这么多年未见，突然换了个性格，有点儿变态，有点神经质，想装作原来的样子，却不伦不类。”
余言呆了半晌，M99回过头去，放开力气继续撕扯着他的秋裤。
“停……停一下，别扯了……”
余言像是被壮汉压在身下的小姑娘，发出了无力的请求。
M99停下了动作，默默躺回原来的位置，转身背对余言，像是赌气一样。
“无论过去多少年，指挥官还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枚戒指到底代表了什么，有它没它好像都是一个样子。”
余言提了提裤子，伸手放在M99的肩膀上。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无论是等待之前的小白兔，还是等了这么久的小白兔，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个最喜欢，第一个结婚的人。”
M99转过身来，胸口的白腻和微微隆起的小山丘晃瞎了余言的双眼。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不算这50年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你还是不碰我呢？就算是最相敬如宾的夫妻之间，也不该有这样的情况存在啊。”
碰……
这个词用的绝了，余言老脸一红，扯了扯嘴角：“你……你这么大一点，我也得下得去手啊……”
“就算没有那方面的事情，以前好歹又搂又抱，还总是摸我的胸，总掀我的裙子，现在却连看都不敢看。”
什么叫那方面……
余言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那是因为当时年轻，不尊重你们，现在看到世界变化这么大，那种轻浮的性格真的不能再要了。”
M99盯着余言的双眼。
“真的吗？”
“真的。”
“指挥部你最喜欢谁？”
淦，送命题啊。
“当然是你了，要不然怎么会刚来不久就逼着你结婚。”
“才不是逼的！”
M99气鼓鼓地看着余言。
“你这个家伙，气死我了，一声不吭跑了那么久，现在回来装作陌生人的样子，你是不是嫌我烦人，嫌我管的太多，所以想把我一脚蹬了？”
余言吓尿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指挥部就是因为有你才能一直稳定下去，我承认是我不好，但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怎么可能丢下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你呢？”
“说！和79她们睡过了吗？”
“没有！”
“和谁睡过了？”
“谁都没有！”
M99盯着余言看了半晌。
“真的？”
“真的！”
“……那好，原谅你了，哼，便宜你了，如果是汤姆森的话，你现在已经被绑起来当人肉女用充气娃娃，天天无节制索取了。”
余言打了个寒颤。汤姆森这么恐怖的吗？美洲大陆我还要不要去了？
“亲我，嘴。”
“啊？”
M99看着装傻的余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强行吻了上去。两个人又是好一顿交换唾液。
激吻过后，心结终于结开，M99霸道地钻进余言的怀里，将后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余言徘徊在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失眠了大半夜。
以上、回忆
车子摇摇摆摆晃啊晃，余言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白兔。
果然是区别待遇啊，就算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可爱的黑皮幼女克林都不能抵消我对小白兔的想法呐……
萝莉身御姐心，简直不要太媚了。
M99和余言的目光撞在一起，挑了挑嘴角问：“又想要了？”
啥？想要什么？
余言还没明白过来，就看到M99揪住自己的衣领，嘟起嘴贴了上来。
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
余言象征性的浅尝辄止，M99白了他一眼，小声道：“胆小鬼。”
“……”
余言表示无FUCK说。
小车继续跑着，不久之后，透过前挡风玻璃能够看到远处一小排深色的人字形屋顶建筑了。
M99指了指那边说：“到了。”
“到了呀。”
79、56-1凑上来，挤在余言身边往外面张望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ELID研究所啊。
……真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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