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家开的是药屋不是酒吧
德雷安姆，只有一座围城的世界，整个版图仅仅是一座环山绕海的围城。在高山之顶眺望，一个完整的世界就尽收眼底了。
这里被本地人被称为梦城，也有人称为德城、D城。
而异界人士多称这里为“白光之城”。德雷安姆是由八千不同的世界交互形成的世界，也说是各类世界的交集存在，要知道每一个世界都不是相互独立毫无联系的个体。若把八千世界比喻为“七色光”，那么德雷安姆就是七色光重合出来的“白光”，这也就是“白光之城”这个名字的由来。
另外还有一个别称——蜂城，这是因为六道长城壁围护着的城市正好像是一个六边形的蜂巢室。好像前人有意这样设计的，这里的城区同时也被三条相交于中心区的交通主干线划分为三个菱形城区。前面提到的白光之城的称呼，便有人根据三原色把三个主要的城区分为简称为“红菱区、绿菱区、蓝菱区”。
在一向和平的红菱区，中午时分也响起了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并不常见，所以未必很有趣。
二十四号当天的午后，太阳离下山还有一段较长的时间。未经允许站在某栋四层高的民宅屋顶，阿修罗显然不是为了来欣赏日落的风景，就算时间合适，也没有那种心情。
“魔恐偏方，四十四道。”
阿修罗神色凝重地眺望着远处一片废墟楼房，口中低吟道。
魔术般的手法从空气中拖出一道白色的符纸，大概有一个手掌长度。白符印着花式边框，框里用毛笔竖写着“四十四”三个字。
把这道花符横贴在脸上盖住双眼的位置，花符上的文字看上去就变成为“目十目”。
“找到了。”
这场捉迷藏的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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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初夏，一个天气晴朗充满活力的上午，红菱区的打铁街依旧洋溢着充实感。
一条有三车道左右那么宽，平日没多少车辆流经的街道，对于热闹的街道居民来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街上有匆匆赶脚程的成年人，有在首饰店驻足的年轻女性，有在美食店门口徘徊的小孩，有漫无目的逛街的年轻人，也有野猫野狗在打架……
会不会觉得这里就是普通的人类世界？但是，成年人就一定是十八岁以上的人类吗？会只挑剔而不买首饰的年轻女性就一定是长得漂亮的无尾猴子吗？光是看看炸鸡块就流口水的小孩就一定是这里的居民吗？前途迷茫其实才发现已经迷路的年轻人就一定是孤身一人吗？还有暗巷子里野猫野狗打架，在没有描述一下之前，大概没人会理解成是一群十来只的普通黑狗在和一只老鼠大小的白猫打得难分伯仲。
可是呢，在一个白衣年轻人的眼里，没有上面的疑问和惊奇，早上的一切看上去都还是那么平淡，平淡到映入眼里都只是移动的灰影。
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年轻男子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时而仰望晴空，时而垂眼看着青石地面前行。两手藏在白褂兜里，时而焦躁地把手伸出来，用手指卷一卷浪波边的白色刘海然后弹开，脸上难以描述清楚的表情揭露着他心中的杂念，还意外地吓退了一只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小花猫。
“这样就好了？药屋最近的生意还真是惨淡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今又被卡帕司机那小子搞得像酒吧一样！副业居然比正业还赚钱！我是不是把这身白大褂脱下来，干脆换上酒保服算了？
开什么玩笑！哪有老板跳槽到员工的公司的！经营了几百年的药屋要在这个时代倒闭转行，茉莉薜娜回来后看到还不知道怎么取笑我。”
就在今天天快亮的时候，阿修罗被一声凄怆的惨叫吓醒，吓到连难得的美梦都忘得一干二净的程度，导致现在心情忧郁。
与一对母女擦身而过的时候，阿修罗的黑眼珠无意识地瞄向那对平凡的母女，心想似乎在哪里见过。天真的小女儿突然好奇地指着阿修罗的背影问自己的妈妈，大概是大白褂后面印着“魔恐”两个招牌字体吸引了小孩子的眼球。
“妈妈，那个穿白衣的人是坏人吗？”
妇女立刻用大手压回小手，蹲下来耐心地教育自己的女儿。
“那个人是附近酒吧的老板，才不是什么坏人。他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怪人而已吧。”
后面一句只是生为母亲的女人不小心脱口而出，小女孩还不懂得“怪人”一词的具体涵义，睁大眼睛等待妈妈的进一步解释。
“你这当妈的怎么教育自己的女儿的？”
阿修罗突然拐了回来，而且一脸邪气的阴郁，蹲在妇女眼前。妇女被阿修罗的怪举吓得一脸失色，还好街坊邻居的都认识，不然妇女一定会大声尖叫出来。
“怪人、怪人。”
小女孩看不懂大人的脸色，天真地学语道。妇女连忙地护住自己的女儿，捂住她的小嘴，道歉地朝阿修罗笑了笑。
“怎么可以让孩子从小就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别人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必须强调，我家开的是药屋，不是酒吧！”
阿修罗用耐心到火爆的口气跟妇女纠正道，又伸手装个样子摘掉小女孩脸上无形的眼镜，又对她说道。
“听好了，哥哥是好人，好人知道吧。记住这句话，到药屋买药时给你打个88折！”
“好人。”
小女孩依旧天真地说道。
“真是个可爱的小妹妹。”
阿修罗满意地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起身，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母亲异样的眼光，突然连自己都尴尬起来，马上快速地走人。
“明明就是酒吧，还说是药屋，真是怪人！”
确定阿修罗这一次走远了，妇女才有勇气再说了一次“怪人”，小女孩也学着妈妈说了一声“怪人”。
“下次不要再说‘怪人’了，听到了吗？”
“为什么？”
“……”
妇女不理会女儿的疑问，牵着她的小手往其他的方向走开。
阿修罗继续走在他的道路上，心里多了一点闹心。
又做了一件事后觉得丢脸的事！二十多年前好像也有过这一出，好像又是那一家的女人，历史怎么这是惊人的相似呢！拼凑这个世界的神，你的创意开始不行了吗？
“哟！翠小姐，早上好啊！”
一间杂货店门口，站着一个成熟漂亮的绿发女人。阿修罗远远见到她，就立马抛开今早开始不断的闹心事，愉快地加快脚步贴过去。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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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街的某处，一栋两层带阁楼的灰石屋，硬木店门上刻着“Devil Shock”几个大大的字母。木门挂着一块写着“营业中”的小木牌。除此之外，魔恐药屋没有更多的招牌的，本身这栋石砌建筑就已经是这条街的历史标志。
刚过了让人迷糊的清晨，药屋的木门被人推开，撞得门上挂着的铜铃铛立马提起精神迎接来客。
“欢迎光临，客人——”
伊莉莉·莉娜·灵，和平常一样在吧台那里招呼今天的进门第一个客人。
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实际上已经度过了几百年的岁月。她既不是仙也不是魔，而是一个居住在梦城的人类，不过却有着普通人梦想的长生不老体质，可还是要烦恼着普通人的衣食住行问题。长生不老可不同于长生不死，少女也会饿死冻死或者遭到其他意外死亡，所以才要工作赚钱维持生计热爱生命。
少女不是非要工作才得以过活，她才不需要担心这种俗气的事情。只是要生活就必须做点有意义的事才选择工作，才不会说是哥哥阿修罗“逼迫”的！
本来是想做个盆栽美少女来等别人给她浇水施肥，阿修罗果断地掐灭了灵危险的想法。要是以为活得长就可以虚度光阴的话，那还不如早点了断！阿修罗狠狠训斥道。
“什么嘛，又是你啊，酒鬼大叔。”
灵看清来人后，用翻书的速度收起了待客专用的笑容，换上一脸无劲的表情说道。
“妹子今早心情不好吗？酒鬼我承认，可我离大叔还远着呢！”
一个身型修长、面容疲惫却不掩秀色，但下巴疯长的胡碴的男子，一边走向吧台，一边维护着自己小小的尊严说道。同样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男子只比阿修罗年长几岁，论相貌才不乐意承认自己的大叔，感觉那是废柴的代名词一样。
“嗯，那至少把你的胡子剃了再说。”
灵别过脸，望着别处说道。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毛刺的手感不禁让他多抚摸了几下，想到最近的工作量还真就收不住疲惫的面色。
他在高脚凳上坐下来，特地挑了离灵远上两个人座距离的位置。男子这样做是不想再给灵增加不愉快，因为几乎每天都有来药屋的关系，他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灵和平日的不同。
今天的灵依然是一头盘麻花的红发，但没有穿上平时的酒保服，而是换上一件宽大的T恤上衣，下身则是一条清凉的迷你牛仔裤。这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大叔在近处盯着灵看的时候，才看清楚灵正背着一个难看的海龟壳，样子十分欢乐。
“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灵察觉到男子向她怪异的眼光，不愉快地怒道。
“确实……没想到你有这样的COS兴趣。”
男子把目光从灵的身上移开，有些话题还是不开为好，他这样想道，心里没有恶意地笑着，因为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
“才不是兴趣！这是……哼！还是老样子的蓝蓝岛啤酒吗，酒鬼大叔？”
灵脸颊在发烧，她就是不开心，但还记得招呼老顾客老熟人，顺便也是为转移令自己难堪的话题。
“不了，今天还是选那瓶酒柜最上面的白酒。”
男子的目光放向了酒柜最上层的一排酒瓶，只是想着久违一次尝一尝烈酒的滋味。
“大白天喝什么烈酒！你也打算整我是吧？到那么高的地方。”
灵向男子投了一眼冰冷的视线，自来气地埋怨一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去拿酒。
酒柜最高的一排只比灵的身高加臂长再高上那么十几公分，不过灵有一样辅助身高的道具，那就是她一直坐着的没有椅腿的椅子。说成是椅子并不恰当，那应该是一个类似魔盘的椅具。
灵完全是自由地操控魔椅，载着自己悬浮到合适的高度，伸出手小心地取下玻璃酒瓶。
一个背着龟壳的少女坐在一个可以悬浮移动的魔盘上取酒瓶，这个画面还是男子第一次看到，不过这种事情还算作是梦城普通日常的一部分，不过男子在灵伸高手取酒的时候又注意了另一个异常。
因为灵穿着宽松的上衣，起初又被龟壳吸引了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灵身型上的变化。此时才发现T恤的布料平铺直下贴着灵的前胸，原本虽然遗憾但也勉强算是B，现在完全是缩水。
“妹子，你的胸部终于成长到I罩杯了？”
男子惊讶又带着捉弄语气的疑问，挖出了灵试图丑态下掩藏的另一角。
“！”
灵好像是机器人被男子按到什么开关，身体僵硬不动，脸色骤变得难看。
“背着龟壳难道是为了转移注意？灵你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男子继续踩上暴露在地表的地雷，气急败坏的灵朝他的正脸砸过去尚未开盖的玻璃酒瓶。
“去死！”
男子一手漂亮地拯救了差点沦为凶器的酒瓶，另一手随之拧开了瓶盖给自己倒上一杯足量的酒，笑着说道。
“这么好的酒可不能给浪费了。”
灵虽然没有把男子给砸个稀巴烂，但还是把没撒完的气憋回了肚子里。不能再冲动了，说到底，蠢事都是自己制造的。
“背着龟壳的灵也是特别可爱，嗯，可爱的地方蛮特别的。”
听上去完全像是挖苦的话让灵一脸复杂的表情，不禁骂咧咧地脱口而出。
“死酒鬼，闭嘴喝你的酒去！”
“闭上嘴就喝不了酒了，那还是说点别的，妹子每天都只管我叫酒鬼什么的，今天还被当成大叔。本少爷也是有名字的，认识这么久还该记住店里的老顾客名字吧。”
见灵生气闹别扭的样子，男子随便地换个和自己有关的问题，要不然天知道下一次灵会让什么东西变成凶器。
“店门口的那株野花应该也有正式名字的吧，每天开门的时候总要见到它，可我怎么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就像某个人一样。”
灵摇头晃脑讽刺道。
如果不是知道吧台的两个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一定会有人认为灵是一个没大没小的傲慢女孩。
“那是因为野花野草不会跟你自我介绍，我可不一样。这次给我听好了，本少爷的名字是——修拉鲁雷贝帝安斯里昂奇彭多列多……”
“别念了！你是寿限无的猴子吗！”
灵失礼地捂住自己的双耳，大声打断了男子的念经似的自我介绍。
“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应该认真礼貌地听完，不要吐槽！”
名字很长的男子激动地喊起来。
“谁记得这么长的名字啊！”
“怎么不会有？我的亲爸亲妈就记得很清楚！”
“一大早的还真是吵闹呢！连亲爸亲妈都出来了。”
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男孩从吧台旁边的石楼梯上，打着哈欠走下来。他戴着盖住脸部的粉河马面具，身装的是一套织绵缎料的蓝色唐装，这是他日常的衣服，也是工作服。
十多年前一个雪夜里，阿修罗在店门口捡进来的小鬼，如今凭借他万能的驾驶技能和阿修罗培养出来的采药能力，成为药屋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
“酒醒了，卡帕？”
“早上好，卡帕司机，你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吗？”
灵急切关心地问道。
“不好意思呢，灵，多睡了一个回笼觉。修罗呢？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要向他确认清楚。”
“修罗哥啊，又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小翠小姐的杂货店了。”
灵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不舒服，尤其是提到“小翠小姐”的时候。
说那么多次“隔壁的”有什么意义！男子一边喝酒一边吐槽道。
“最近老是往小翠小姐店里跑呢，修罗。”
卡帕司机呢喃道。
“灵，照顾好店里，等我把药采回来。”
“对不起啊，卡帕司机，打搅了你的休假日。”
“灵这么见外做什么，我们可是家人。”
卡帕司机摆摆手，说了句让灵感动的话。
“真好呢，家人——”
男子小饮了一口酒，有感而发道。
“哦，你也在啊？修拉鲁……”
卡帕司机突然对男子说，名字也是念出几个音就停了。
我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来自男子的心声。
连名字都让人记不住的人有什么存在感！——来自灵的心声。
卡帕司机马上掏出手机，按了几按，从手机里传出男子的名字。
“修拉鲁雷贝帝安斯里昂奇彭多列多孟德斯鸠加那利亚……”
“刚才好像混进了一个很不得了的人名！”
灵故作惊讶道。
“该吐的是卡帕拿出手机这个槽点优先吧！”
简称为修拉的男子跟紧一步吐槽道。
“……早上好。”
卡帕司机播放完男子名字的录音，紧跟着说道。
“……嗯，早上好。下次叫我修拉就行了。”
男子反应迟缓地回应道，觉得真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地方。
“灵？”
卡帕司机转而对灵说。
“什么事？”
“你背着龟壳干什么？”
灵这才察觉自己身上还背着重物，现在肩膀已经不觉得酸痛。灵为自己不知不觉就适应了一个难看的龟壳瞬间感到又惊又羞。
“这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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