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雨,豆大的雨点从云中打向地面,发出“嘣嘣嘣”的巨响。
大理石的阳台上有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阳光透过乌云,把世界渲染的无比昏暗。跪着的男人死死地盯着站着的,他身上的黑色大衣被大雨完全浸透了,显露出魁梧、壮硕的身材。灰白的头发已经完全走了型,它们拧成了好几股紧贴着额头。透明的雨滴落在他身上,被染成血红色后滑落地面,在他身下的雨水中汇成一条血红色的“小溪”。
“阿波卡利斯派来的狗。。。。。。对吧?”男人缓慢地说道,语气中充满难以掩饰的怒火以及仇恨。
站着的人没有回答,他带着一顶黑色礼帽与一个鸟嘴面具,完全遮住了脸庞。他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唯一露在外面的右手上正倒提着一柄短剑。
“救人。。。哼。。。真可笑“跪着的对着站着的低吼着,仿佛一只身受重伤却又无可奈何的凶兽“救人的人会把还在吃奶的婴儿从他母亲的怀里扯出去吗?!会对活人做出那些事吗?!你们……你们的那些勾当!我全知道....”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早已经四分五裂了。“他。。。。他还只是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啊。。。”跪着的男子情绪急转直下,语气也开始呜咽起来。
“雷文爵士”站着的男人开口了,因为鸟嘴面具的缘故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您阻碍神之代行者拯救人类的行为已经坐实”这声音平静的令人发寒“我仅代表神,代表大主教判定您为异端,您有一分钟时间祷告。”
“呸”一口唾沫落在面具男的斗篷上,随即被大雨冲刷掉“去你妈的祷告!”随后大量污秽的词汇喷薄而来。
面对叫骂,面具男没任何反应,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经过一阵声嘶力竭的辱骂,身受重伤的雷文爵士已经有些脱力了。“呼……告诉……你的主子……因果报应。”他喘息着挤出这句话。
面具男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举起短剑从雷文爵士的左肩由上而下刺入心脏。
“我们在天上的父啊”面具男缓缓地开始祷告,语气依旧死一般的平静“愿这个灵魂能到达您的国,愿您能宽恕他的罪”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在雨中消散,面具男的轻轻合上雷文爵士临死前依旧圆睁的双眼,然后双手抱住爵士的脑袋使劲一拧,只听“喀吧”一声脆响,虽然尸体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但他的头已经很不自然的歪向一侧。接着面具男拖起尸体的一条退慢慢地走向阳台的护栏,在地上的积水中拖出一条猩红的长带。
雨越来越大了,雨滴撞击地面的声音甚至掩盖了尸体落地的声音。面具男站在阳台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中心广场,若不是这个天气,那边应该很热闹。面具男依旧记得刚来到这里时震惊于这个城镇的安宁与居民们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便这个年代如此黑暗。
面具男站在阳台上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他慢慢转身走回屋内。室外依旧大雨滂沱,之前那条血痕仅剩下一丝微红。突然,“咔嚓!”一道闪电带着巨响撕破天空,瞬间的白光将所有的阴暗逼退到角落,倏尔又归于沉寂。
四十分钟后,昏暗、安静的大厅的一角,壁炉中的火焰辗转腾跃,木柴发出不停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昏黄的火光照亮了一个坐在一张长椅上的修长人影,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摘下黑色礼帽和鸟嘴面具漏出一张苍而年轻的脸,一双紫色的瞳孔在直勾勾的盯着火焰。木柴不多,火光也不亮,仅能照亮年轻人的脸以及部分身体,至于周围的一切,全隐藏在暴雨与乌云所制造的昏暗当中,仅能依稀看出些轮廓。“咔嚓!”又是一道惊雷,雪亮的白光从大厅另一侧的落地窗涌进室内,瞬间将整个大厅刷成雪白,包括它华贵的装潢,精美的挂画、地毯,以及倒在地上的尸体与那扎眼的暗红血迹。
那青年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纸并打开缠在上面的黑色丝带,然后起身向前一边展开一边凑近炉火。“一共是……十四个……齐了……”一阵细小的自言自语“接下来的活儿……就很麻烦了。”青年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仿佛是从事了长时间体力劳动一般。他把那卷羊皮纸揉成一团抛进壁炉,羊皮纸立即被点燃,慢慢地化为黑炭。年轻人站在火炉边,盯着火焰,待到纸团已经完全碳化后便转身带起礼帽和面具,慢慢地走进火光无法触及的阴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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