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期而遇（上）
“请大家安静下来。”
站在一群人前方说话的是一名下巴留着清爽胡子，长眉短发，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的男子。虽然其着装相当整齐和正式，却莫名地让人产生了一种与之有种不符的感觉。看到场面仍旧有些浮躁，他清了清嗓子，“现在准备讲解考试的相关内容，你们可要听清楚了。”
果然，在他说完这话后，众人终于把精神集中，静静等待着下文。
赤司、莉赛尔以及自称罗兰的少年三人自然也不例外，都把目光放在了中年男子身上。
“好了，这里或许已经有人参加过考试，知道考试的大致规则，不过也肯定有人是第一次来参加，所以我还是详细地叙述一遍，请大家就这样保持安静。”
“与其他学院不一样，我们学院的入学测试一共分成三个不同的板块，分别为气力测试，念力测试，以及一般测试。顾名思义，气力测试就是以尔等的气力为基础进行测试，不同的气力强度对应不同的测试，念力与之相似。而稍有不同的一般测试则是考验气力念力以外的东西，包括特长、技术、知识等等。一般情况下，只要通过其中两项，就算是通过了学院的入学测试。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男子说完，便环视了众人一圈，等待着是否会有人提出问题。大概都已经做足了事前准备，现场并没有人发声，大家都只是看着男子而已。看到这副情形，男子似满意般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那就开始吧。气力测试在这边，念力是那边，一般测试往大楼里面走。”
结束了不算冗长的讲解，男子开始指示众人考试的地点，分别位于广场的左手边，右手边，以及穿过前方大楼的后方。尽管还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但众人都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气力、念力测试的地点，只有一般测试似乎会在室内进行。
一群少男少女或单人、或结伴地在学院学生和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开始向各自早已决定好的测试方向前行，只有一小部分仍留在广场原地。
“我会先进行气力和念力的测试，你们怎么办？”对于三种测试，赤司早有抉择，他向旁边的两名同行者发问。
“我就选择念力和一般测试吧，这两个没那么累。”
“嗯……我只能先去一般测试，然后再去念力测试……”
看到莉赛尔脸上动摇的神情，赤司有心想帮她一下，奈何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之前给她造成了困惑，他想尽可能地让她如愿入读学院。然而现实却是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不说别的，就拿一般测试来说，几乎一无所知的他就完全没有信心通过。所以，他只能选择气力和念力的测试。念力方面的问题不大，但以这副虚弱的身体去进行气力测试就真的有点难说了。眼下有可能帮到莉赛尔的大概就只有那个少年而已，但两人非亲非故，自己根本没有让他帮忙的理由。不过，他终究把目光从莉赛尔身上转向少年。
“既然目的地相同，那我就跟她一起吧。”也不知道少年是不是猜到了赤司的想法，触及到了赤司的目光，他径直提出与莉赛尔一同前往测试。
这让赤司稍微有些意外，尽管不知道他会不会帮莉赛尔，但这个结果无疑是眼下最好的。
“那就出发吧，时间也不早了。”
“那个，请加油。”
“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看到莉赛尔竟然让自己加油，赤司真的很无语。
“那我们先走了，回头见咯。”
和莉赛尔不同，少年似根本没有考虑过赤司失败的可能性，只是丢下这么一句，便率先往一般测试的方向走去。
“那、那个，请一定加油！”
“……”
看着那个最后还是对自己再次重复之后才小跑着跟上少年的身影，赤司缓缓收回目光，也向着右手边的念力测试方向走去。
一边走在两旁种满绿树的过道上，赤司一边考虑起念力测试的内容。尽管前面男子只是稍微带过了一下，但他当然清楚流程。总的来说，念力测试一共分成两个步骤：测试资质和强度，实践。显而易见，前者就是由专门测定的仪器进行测定，后者则是根据测出来的结果给予不定的要求来完成。要求有简有复，除了看仪器的测定结果外，还与负责测试的测试官有关。因为要求最终是由测试官给出的。
（单纯地以念力来完成的要求应该不用担心，不过还是压制一下为好。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跟随着人群，赤司很快穿过长长的过道，来到了念力测试之处。
与他之前所想的一般，现场果然排了长长的队伍。同时，在进行测试的队伍之前，一个巨型物体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块巨石……）
其目光所及，一块漆黑无比，大概有两米多高的巨石静静地伫立在了测试场中。古老而朴素的气息迎面扑来，巨石在阳光之下散发着一股清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毫无疑问，这是一块罕见无比的石头。特别是对收藏家而言，其价值大概会让他们为之疯狂。不过，除了巨石本身以外，镌刻在巨石上的咒式也令赤司微微感叹。
尽管没有绝大的破坏力，但其复杂程度却完全不亚于许多高阶咒式，只有在念力上有了相当造诣的人才可以看到，巨石上那一条条闪烁着鲜艳红芒，交错扭曲的纹路。在赤司看来，与其说它是一个测定用的仪器，用艺术品来形容它或许更为合适。
“这就是学院两块阿鲁道夫之石中的其中一块吗？果然很壮观呢。”
从旁边的一名同样对巨石发出感叹的男孩那里得知了这块巨石的名字——阿鲁道夫之石。
“阿鲁道夫吗……”
尽管对石头和阿鲁道夫这个人都感到相当好奇，但赤司还是暂且将其压下，准备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正事上面。于是，他重新环视了一遍周围。
虽然此处的场地并不算大，人数也稍微有点多，但由于秩序良好的关系，倒也不怎么显得吵杂和拥挤。巨石的旁边有5名身穿统一黑色长袍的男女相邻而坐，3男2女，年龄大小不一。有七十多岁模样的老人，有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妇人，甚至还有看起来比众人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当然，赤司非常清楚，单从外表来判断一个人的年龄是很不准确的，尤其是对实力强大的人来说。
他也无意去探究他们的年纪，选了一条比较少人的队伍，他便一边观察，一边慢慢等待着轮到自己的那一刻。
“通过。”
“不行。”
“通过。”
“不行。”
……
失败总是与成功相伴，有人成功，就必然有人失败，现实就是这么一个淘汰的机制。队伍的长度不停在缩短，前方不断有人向着来路回去。有的人脸上挂着微笑，也有的人脸上满是惆怅。
“这、这是……！？”
突然，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印象中似乎是由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发出。由于赤司的位置离最前头还有着一段距离，他并不能直接目睹到那里的状况，但从妇人的语气判断，此时的她应该非常震惊。
“一等，是一等！”
又传来惊呼，周围同时开始变得吵闹。
“喂喂，听到了吗？竟然是一等哦！”
“啧啧，这可不得了呢，一等可是最高等的资质了啊。”
“是谁？那人是谁？”
“真是的话连实践测试都不需要了吧。”
……
看不到前方状况的赤司只能从周围人群的对话中捕捉只言片语。不用很久，他便理顺了个大概。
在此前他就已经了解到，资质与强度的测试总共分成一到五5个等级，一等最好，五等最次。而由于许多人都没有经过念力的学习和锻炼，所以测定更加偏重于资质测定，也就是最原始的念力基础。
万名普通人中才有一人适合学习念力，万名适合学习念力的人中才有一人是一等。所以，可以想象到资质为一等有多么的难得。
不过，在赤司看来，资质的意义根本不大。适不适合，跟能不能，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没有人不能成为强者，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强者，这是他唯一认为正确的想法。
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有另外一点更加让他在意。
“一等二等无需进行实践测试……看到了吗，这才是现实啊。”
没错，他从旁边的对话中了解到的，就是这一点。从一开始他就对这间学院所公开的不看重资质这一点感到过怀疑。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资质决定着一个人的未来。没有好的资质，无论如何努力，都注定比别人差。如今发生的事实正印证了他的想法。
过了有那么一段时间，骚动也没能平复，窃窃私语仍旧不停地在耳边回响。最后，赤司了解到，那个被测出资质一等的男孩似乎被直接带离了测试现场。
“安静。”
直到测试官中的老者发出了衰老却又充满着威严的一声，现场才恢复到了之前的有序。而那名离开的妇人的位置也很快由一名匆匆赶来的老者接替。
不过，这些都与赤司无关了。因为，他正要面临一个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名字。”
“阿鲁卡·施尔瓦泽。”
“阿鲁卡·施尔瓦泽……阿鲁卡·施尔瓦泽……名单上并没有你的名字啊？”浏览了一遍名单，赤司身前的老者抬头，并皱了皱眉看向赤司。
（果然还是不得不解决这个问题……）
难言的苦涩在赤司脸上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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