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
营地中，黄昏的阳光穿过层层交叠的树叶，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上。赤司、莉莎以及小精灵三人正按照着原定的计划，在此等待特里和维恩的归来。然而，时间离预定的那一刻越来越近……
自与维恩和特里两人分开，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们一天有余。若是一切妥当，他们应该已经和两人汇合。然而，维恩和特里仍然没有回来。
天色就要入夜，不说满脸愁容的小精灵，就连平时很多话讲的莉莎，此时也是一脸愁容。而从赤司那闪烁不定的目光来看，他也同样对他们有所担心。
“赤司哥哥，维恩和特里哥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看向赤司，小精灵以充满担心的语气向他问道。
“是呢......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莉莎来回望了望周围正在变得昏暗的环境开口。没有作假，她确实很担心维恩和特里。
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过白犀，也不清楚它到底有多厉害，但她还是能明白他们绝对不会轻松。毕竟，她之前可是到处去找过白犀角，如果白犀角很容易就能拿到，她早就应该把它得到才是。再加上之前遇到魔熊的经历，她更加没办法说出白犀其实很容易对付这种蠢话。
（要去看看吗......）
听着两人的话语，赤司在心中犹豫。他虽然想去看看情况，但又不能把莉莎和小精灵丢下。而如果要带上她们，不说因为入夜魔兽开始活跃的因素，单是夜晚的那些崎岖不平的小路，他也不认为两人能够克服。
实际上以他原本的判断，维恩和特里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才对。毕竟只是对付白银阶的巨角白犀，同为中阶的两人就算打不过，逃跑是绝对没问题的。然而眼下他们却没有回来。
是自己低估了巨角白犀？还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我提议去看看情况，不过你们——”
他原本还准备跟莉莎和小精灵道出自己的想法，但瞬间有所感应，马上闭上了嘴。
“回来了。”
转头望向旁边的一条小道，他低声开口。
“嗯？”
莉莎和小精灵原本还不知道赤司突然之间在搞什么，不过当她们也把目光看向赤司所对的那条小道后，她们很快得到答案。
小道尽头，有两个彼此搀扶相靠的身影出现，并向着她们方向走来。虽然黑暗在悄无声息中降临，但她们依旧认出了那两个身影。然而，在无比的喜悦过后，两人脸上随即换上震惊无比的神情。
“特里哥哥！维恩哥哥！”
“你们......！？”
大声叫唤的同时，小精灵迎着两个身影跑去。比小精灵稍慢一拍，，莉莎也随着跟了上去。只有赤司仍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四人向自己走来。
“嘿嘿......我们回来了......”
“......”
虽然在两人出现的瞬间，赤司就已经看清了他们的情况。但当他们走到自己眼前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维恩和特里，真的不能用平安无事这四个字来形容。
首先是特里。一道从胸口左上方直达右下的伤痕触目惊心，虽然已经做过了紧急的处理，但仍可以看到不断地有鲜血从中渗出，把衣袍染成了一片红色。而那原本深红如火的长发，经过了血的粉饰后变得更加鲜艳。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说他是从血池里走出来也完全不为过。此时的他正无力地把身体交给莉莎三人搀扶，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再看旁边的维恩，看上去虽然没有特里夸张，但他也绝对不算没事。超标的流血量，疲惫不堪的神体，苍白的脸庞......都足以说明了问题。不过即便如此，他仍在搀扶着特里，脸上似乎浮现着自责悔恨的神色。
“抱歉啊，让你们久等了......”特里喘了口气，继续向赤司开口，“中途回来的时候稍稍放松了点警惕，结果被一群畜生给摆了一道呢......”
赤司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没有答话，也没有过去帮忙，只是一直看着他们。
“在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
看到赤司一动不动，莉莎原本还打算催促他帮忙。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惊讶得呆在了原地。其他三人同样如此。
纯黑的眼瞳开始由黑变红，由浅红变深红；三块勾玉状黑斑从瞳仁中分离，均匀分布在周围，一个黑点最终落于中央。
看着这样一双诡异而又美丽的眼睛，几人忘记了说话，脑海中竟然产生了要一直看下去的念头。
“你！？”
“这是！？”
“赤司，你的眼睛！？”
“赤司哥哥！？”
无法理解赤司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莉莎、特里、维恩和小精灵一脸难以置信，甚至连受伤的现状都被短暂地放下。对于他们来说，这实在是无法想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尽管多多少少都见过或者听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但像赤司这种，他们根本闻所未闻。
不说莉莎和小精灵，即便是有着相当见闻的维恩特里两人，此刻也无法把赤司眼睛的变化跟他们所知道的任何一个知识相关连。他们知道世界上有美杜莎的石化之眼，鹫狮鹰的鹰眼，龙族的龙瞳......他们很少听过人类也会有特殊的眼睛，而且变化还如此之大。
深红的眼眸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显得无比清晰，仿佛有着迷一般的魔力，能看透他们的一切……
“黑噬。”
没有理会几人的疑惑，赤司的目光透过几人望向不远处，一个词语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说出。说完瞬间，黑色火焰骤然在几人周围显现，从地上一直延伸至十多米的高空，把外界完全隔绝开。火焰无声燃烧，仿佛在燃烧着空气一般。
“这个火焰......！？”
看到黑色火焰，莉莎惊呼。她是四人中唯一一个见过黑炎的人。此刻再次见到，她不禁想起了强盗山山上众强盗被火焰焚烧殆尽的场景。即便莉莎再怎么不济，她也能理解黑炎到底有多么可怕。充满不详的颜色，滚滚散发的热量。她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稍微碰上它，一定会被烧成灰烬。
至于其余三人，也断然不会怀疑火焰所具有的威力。
“赤司，你......！？”
暂且将赤司的眼睛放在一边，特里不明白赤司为何会突然放出如此恐怖的火焰。
“你们留在这里处理伤势。不要碰到火焰，也不用担心狼群进来，它们无法突破黑炎。”
“狼群？难道......！？”似是想到了什么，特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其他人也一同从黑炎的缝隙向外看去，一个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存在的红点已经布满了他们周围。红点摇曳不定，在夜幕中发着闪烁的凶光。
“那是之前袭击我们的......”
“没错，你们被跟踪了。大概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又或许是在玩弄你们两个。你们刚回来，我就感应到它们了。我去把它们的头领解决，你们在这里等我。”
赤司向几人稍作解释，便纵身跳出了黑炎，消失在了黑夜的丛林中。
“这个数量......幸亏有赤司在，不然就悲剧了。可恶！居然给少爷玩阴的......”
看到赤司离开，特里从周围狼群上收回目光，一脸感叹。但随后又因为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而露出一副痛苦之极的表情。
“没事吧？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看你伤得那么重。”
“莉莎姐姐说得对，特里哥哥还是不要说话了，让蕾雅帮忙治疗吧。蕾雅虽然没什么用，不过治疗的话就没问题。”
最迫不及待地想要给特里治疗的无疑是小精灵。刚开始看到两人满身是血的时候，她几乎害怕得哭出声来。后来则因为赤司的问题而让她暂时忘记了治疗。眼下平静下来，她立马催促。
“嗯，那就麻烦小蕾雅了。”
特里对自己的状况自然清楚，此刻又看到小精灵如此担心自己，他没有理由拒绝。事实上，他之所以还能保持意识，真的是因为他一直在硬撑。轻轻把双手从莉莎和维恩肩膀拿起，在两人的扶持下，他在旁边的石头上挨了下来，准备接受小精灵的治疗。
“自然的力量......”
一边咏唱咒文，小精灵一边把小手轻轻放在特里胸口的伤痕上。随着咏唱的进行，伤口处开始有绿光散发，并有一股温暖的热量传出。而在小精灵的治疗下，特里胸口的伤痕虽然没有立马愈合，但周围却已经不再有血液渗出。
“好舒服......小蕾雅原来那么厉害啊。”
“没有的事，蕾雅也只会这个而已。”
听到特里夸奖，小精灵害羞地摇摇头。精灵在治愈方面的造诣确实是公认的优秀。作为亲自自然的种族，他们是大自然天生的宠儿，在森林战斗也能发挥出非同寻常的实力。不过因为年纪以及经验的关系，小精灵根本不会战斗。
看到特里的伤口开始有好转的迹象，无论是莉莎还是维恩，都终于把心口的那颗心给放了下来。尤其是维恩。从特里重伤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对于自己没法保护特里而耿耿于怀。不过他倒是忘记了，他自己受的伤其实不比特里轻多少。之所以还能保持行动，除了本身的实力比特里要强以外，他那副从小就一直锻炼的身体也比他要强悍许多。因此，就算受到同等的伤害，他看上去也要比特里精神。
“喂，维恩你可不要再自责啊？这不是你的错，会遇到冰原雪狼也是我们运气太背了而已。”
“但是——”
“没有但是啦。跟白犀打完，换谁都没力气再应付狼群的吧。你能带我冲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赤司所说的被它们利用的可能。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活下来了不是？”
“……嗯。”
维恩虽然嗯了一声，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判断，他依旧非常内疚。
虽然已经很累，也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但特里知道现在不打消维恩这种想法可不行。为此，他正准备继续向他灌输无责任理论，却意外被莉莎打断。
“都——”
“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啊？白犀有那么厉害吗？还是周围那些狼厉害？它们厉害的话，怎么突破不了那个人的火焰呢？”
“莉莎姐姐，那个人什么的……”
“拜托！莉莎大小姐，别把我们跟赤司相提并论啊！维恩你来跟她说好了，我先休息一下，不然真顶不住了。”
无语地瞟了莉莎一眼，特里决定把话题扔给维恩。在他看来，莉莎居然拿他们跟赤司作比较，那不是拿小猫跟飞龙作比较吗？他实在不想跟莉莎解释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大，有些强者甚至一下就能把她老家给夷平。同时，他还想着把话题扔给维恩的话，维恩也就没心思再去胡思乱想了吧。而且，跟白犀打完到遭遇狼群再到眼下，他可是一刻都没有休息过。他确实是非常累了。
听着维恩逐渐模糊的话语，特里很快陷入了睡眠之中。
“是这样的莉莎小姐，我们……”
而维恩也是接过特里丢给他的摊子，暂时压下了自己的心思，开始向莉莎和小蕾雅讲述他和特里两人从跟她们分开至今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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