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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五十七

“对于你刚才所说的,有一点我要纠正。没有人,没有任何游女可以和枝原彻底的没有关系,就算你离开了枝原,甚至离开了江户。”

“我当然知道,游女这个身份就像烙印一样,从我出生时就刻在我身上了,一辈子都无法消去。我是枝原游女的女儿,这点我不会否认的,从没打算否认。”

月红默然,木野子提到了她到底母亲。就算是在哪个时候连游女都还不是的她也知道那件惨绝人寰的事,因为根本就没有隐藏过消息,也没必要隐藏,只是一个游女被客人玩死而已,在枝原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所有目睹过苍崎璃子的惨状的游女,在她们眼里,她们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正常。开始有游女拒绝接待客人,有游女提出了抗议,“每天晚上想到她的样子就会做噩梦,就会想呕吐。”这是那些游女们唯一的感受。

后来,在当时的大花魁的带领下,游女们向客人们提出了“道歉信”与“恳求书”,她们为自己不能为客人满足其变态的需求而道歉,同时恳求客人,尽可能地在享受游女的服务的时候,能够留有她们生命的底线。只是,有些客人接受,有些客人没有,好在,枝原游女的死亡数量,真的下降了不少。

“注意安全,如果实在不行或者想放弃了,就回到枝原来,浅浅她会等着你的。”

“那家伙依旧蠢到不肯赎身……”

——

麻烦呢,真是麻烦呢。梦九夕被夹在人群里一直带着走,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十分不舒服的事。作为情报人员,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有掌握着周围的一切状况的能力,至少要做到成竹在胸的地步。但是现在,由于千树泷音做的这个分组,她陷入了极其不利的境地。泷音的分组没有任何的规律,完全就是随机的,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她不可能记住大厅里所有人的站位,所以她也不可能得知其他人的分组,除了匆匆的几瞥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以外,她现在一无所知。

因为睡了个懒觉的缘故,等到她赶到大厅时大家都快要出发了,在匆忙之下她没有找到橘理,但是在分组的时候她也在努力地寻找着橘理的位置,但是他没有找到,她不认为这是自己看得不仔细的原因,橘理无论在哪里她都有把握一眼找到她。不过,说到底这只是她的直觉,没有能够证明橘理没有参加春祭的证据,同样,也没有能够证明橘理参加春祭了的证据,除非她亲眼看到了橘理出现在游女的队伍里,或者能够确认橘理没有来参加春祭。

但是这两者她都做不到,枝原的街巷并不宽敞,游女们几乎是紧挨着走的,队伍也拉的很长,她不可能偷偷地往回溜过去,一组一组地确认橘理在不在。而且更麻烦的是,她这一组的负责人正是千树泷音,在泷音的眼皮子底下,她没有机会做这种事。她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地步,行动被限制,情报也没有办法收集,偏偏这个时候,最能让她信赖和依赖的人,不在她的身边,甚至她隐约地有着不详的预感,如果没有橘理,可能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首先必须想办法掌握大部分游女的分布位置,如果能找到橘理那最好不过,如果找不到,至少也要知道源星姬和她的同伴们的位置。

在答应协助桐糖后,她就开始了对长朱丹澜的的调查,很轻易地,就将源星姬在枝原里的同伙全部查了出来。没想到这些人和源星姬一样,根本就没想过有隐藏甚至是低调一点,之前桐糖没察觉完全只是她懒得管而已,用梦九夕的话说就是“麻烦你们有一点做坏人的自觉,还有请专业一点。”。但是虽然调查清楚了,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把名单交给了桐糖,不过她知道,桐糖也不能对她们做什么,毕竟源星姬自己都还在蹦跶着呢,枝原从来都没有“惩罚对枝原有反抗念头的游女”这一条规定。这并不是因为枝原思想开明或者大发慈悲,而是,从来都不认为有人能够做到,也真的不可能做到而已。

就连梦九夕也是这样认为,源星姬她们的行为只是在飞蛾扑火而已,可是万一,飞蛾将油灯扑倒了,烧毁了桌上的书,也是会有人十分伤心的,只是伤心的人只有一个两个,其他人的生活依然会欢笑着继续,不过在枝原这种地方,有人肯为你伤心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么。

“好像到了要吃午餐的时间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入了梦九夕的耳中,她朝泷音看了过去,她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吃午餐……队伍……梦九夕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将这两个不相干的词联系在了一起,她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紧盯着泷音,等着她说出她想听到的那句话。

“需要让人去通知她们休息一下呢……”

“我,我,我去吧,让我去吧。”梦九夕跳了出来,她急切地表达自己想要为游女服务的心情,差点就要上去抱泷音的大腿了。

“好,好吧。”在梦九夕的强烈请求下,泷音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她。

游女不能一直走一天的路,至少中午会停下来休息吃便当,游女们也都有准备好中午要吃的便当随身携带着。但是队伍拉的那么长,如果不能及时通知后边的游女们,让她们停下休息,就可能会出现混乱,甚至是碰撞踩踏的情况。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去传达泷音的命令,好让她们都知道“可以休息了”这件事,而梦九夕就是要成为这个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去接触其他组的游女的机会,也就有了去寻找橘理的机会。

“多谢前辈。”

梦九夕向后走去,她们这一组是在最前边,她只要一组一组地向后寻找就行了。

——

“桐糖小表砸,泷音前辈说可以让大家休息吃午饭了。”梦九夕虽然是在桐糖说话,目光却一直在扫视着其他人,她要趁这个时候把所有游女大致的分组都弄清楚。

“你是不是又没有衣服穿了啊。”桐糖很不高兴。

“不在这里呢……”桐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橘理的身影。她只看到了木野子和鬼崎月,以及桐糖身边那个和雪沢有着一张脸的女人。

“是雪沢吧,你是雪沢吧。”

“前辈,柳生小姐好像想留在这里和我们吃便当呢。”

“我觉得也是,你是想吃皮鞭寿司呢,还是手铐盖浇饭呢。”

“恕我拒绝。”

“你没有这个资格。”

——

从桐糖的手里逃出来后,梦九夕往下一组走过去,不过令她失望了,她依旧没有看到橘理。但是她看到了源星姬,那家伙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手里捧着她的便当盒,里面是各色各样的寿司,从太卷到军舰卷,从压寿司到握寿司,三文鱼,金枪鱼,海胆,甜虾,鸡蛋,青瓜,黄萝卜……每一个寿司都是不同口味的,没有一个寿司是相同的。

好想吃啊……她眼巴巴地望着源星姬的便当盒,因为睡了懒觉她并没有准备便当,平时都有橘理让她蹭吃蹭喝,但是现在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源星姬这家伙竟然会做那么多种寿司,而且做的十分精美,一看就知道非常的好吃。

枝原里都是这种明明可以成为很好的游女结果全部都不好好做游女的家伙么,梦九夕在心里吐槽。嘛……反正自己也不喜欢吃寿司不是,还是快点去找橘理吧。

——

她一组一组地找了过去,同时通知游女们午间休息的时间到了。游女们纷纷就在石板路的边上席地而坐,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便当盒,一路闻到的饭香让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再往前就是最后一组,伊井悠她们组了,回想下来,泷音那一组里只有自己,桐糖和雪下穗在一起,不过没有看到风间,不知道她潜藏在什么地方。月红哪里有木野子和鬼崎月,亏的她们没有打起来。山羽茶末和雪沢的前辈——雪幽子聊着天,在两人都还不是花魁时,她和雪幽子是非常好的一对搭档,即使到现在也是。她也找到了长朱丹澜,在铃井阳暖的那一组,看起来还挺老实的,结城佑晴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浅浅在她的面前被欺负的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自那天之后她就变得不大爱说话。

剩下的,就是面前的这些人了,浅浅,百华,雪沢,伊井悠,还有……某个不好闻的气息,原来是藏在了这里。但是,没有橘理,她终于能够确信,橘理不在游女的队伍里。

她不是会偷懒不参加春祭的人,每年的春祭她都会到场,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她没有出现在游女的队伍里呢,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梦九夕酱?”浅浅捧着她的便当盒走了过来。 “你是没有午饭吃么。”

“……额呵呵。”梦九夕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过来吧,我们一起吃。”浅浅向她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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