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接下来,是关于氷堂小姐今夜的归属。”泷音将手搭在了浅浅的肩上,浅浅抬起头看着她。
泷音想象过她脸上的表情,是依旧不知情的悲伤,还是为自己今夜所达到的高度而骄傲,亦或是面无表情的麻木呢,她的目光对上了女孩的眼睛。
她在笑,和往常一样的笑容,眼睛十分的安静,像只乖巧的猫,看到自己这个前辈时的谦和,在枝原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少女特有的纯真,和自己经年伪装出来的温柔面具不同,她的眼底有一片纯白无瑕的花园。
她感到几分吃惊,但掩饰的不露痕迹,看向池子边期待着的客人们,他们中有人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有的人也饶有兴趣的注视;再看游女们,她们也想知道这个打破了枝原纪录的数字里,到底是哪一位客人出手最阔绰。但是想到白纸上写的那个,泷音便又觉得十分有趣。
“今晚,出价最高的人,可以买下氷堂小姐的今夜的人是,雪沢雪千代小姐。”
“啊?!”浅浅惊呼,瞪大了眼睛,她看向人群,想找到雪沢的身影,但是视线被客人阻挡。
“雪沢?”木野子错愕,转头看向雪沢,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身边。
正在扒饭的伊井悠差点被咽着,剧烈咳嗽了起来,她身旁的男子急忙帮她抚摸着后背。
“什么!”客人们震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什么鬼,雪沢不是游女么,而且她也是女孩子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有人不满的大叫,其他的客人也都纷纷质疑。
“这是什么……这个玩笑也太过了吧。”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泷音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雪沢雪千代这个名字客人们大多有所耳闻,游女们自然也都是认识她的,所以更是无法明白,为什么一个游女会成为了出价最高的客人。
月红稍稍皱了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晴不定,她站起身,向楼上走去,小女孩想了想,一跺脚,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原来是这样么,我还以为呢,氷堂浅原来根本就没那么厉害,倒是你,雪沢雪千代,简直不要命了啊。”
“前辈……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那个人……”雪下穗的表情呆滞,今晚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她现在才明白,自以为自己知道了很多,其实最重要的东西,桐糖从来都没有告诉他,而自己比起一无所知的人而言,更加悲惨,因为她无法从已知的零星碎片中推导出事实的全貌,却被碎片诱惑得想要拼命靠近。
“你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底,是什么啊。”雪下穗无力地呻吟。
“这个统计没有问题……”泷音的话被打断了。
“两万朵夜樱,买下她的今晚,买下她的花魁身份,买下她不被招赎,够不够?”
清冷的声音响起,客人们纷纷回头看去,不自觉地空出了一条道,人潮分散开,浅浅终于看见了雪沢的样子。
和平时不一样,平时的她更多的是生人勿进的高冷,但此刻她的脸上,是十足的高傲。
她坐在大厅中央的酒桌旁,手中摇晃一杯鲜红的鬼嫁酒,冰蓝色的瞳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对着面前的这一切的蔑视,神情高傲,像是一位君临的女王。
一群垃圾而已。
她死死地盯着泷音,锐利的目光像是在质问,也像是在审判。
“招赎,你是说浅浅她要被招赎?”有客人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大厅里又嘈杂了起来。
“请各位安静一下。”
“都闭嘴。”
比起泷音,雪沢的强硬竟然一时间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雪沢!”浅浅站起身,刚想转身,却被泷音拉住。
“雪沢雪千代,这不是一个游女应对客人说的话。”泷音表情十分严肃。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三万一千七百朵花,所带来的业绩,已经足以让她让超越伊井悠,成为大花魁了。”
伊井悠身体一颤,对于业绩这种事,她其实不是很在乎,也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但是略微估算就可以知道,雪沢说的是实话。
“没事的,悠。”男子握住了她的双手,安慰道。
“根据枝原的规则,大花魁是不能够被招赎。”雪沢补充,她将杯中的“鬼嫁”一饮而尽。
她的话让众游女眼前一亮,原来是这样子想的么,橘理想。
可接下来泷音直接给她们宣判了死刑。
“这个月的结算已经结束,氷堂咲不可能凭借着今天晚上的业绩成为大花魁。”
“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雪沢似乎已经知道她会这么说。
“什么?……”泷音不解。
“我是向枝原的主人说的。”雪沢抬头,看着枝原最顶的那一层楼,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火的顶楼。
“雪沢……”浅浅挣脱了泷音的手,向舞台下跑去。
枝原包括一楼大厅,一共有七层,一到六层是游女们生活以及招待客人的场所,而第七层,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禁地。
从未有客人,也没有游女到达过的第七层,便是枝原主人所居住的地方。对于他或是她的身份,无论是客人还是游女,都无人知晓,他们知道的,仅仅是枝原有一个主人,仅此而已,他/她如何生活,他/她的面容,他/她的身份,一概不知。只在每晚仰起头看到那一层中唯一的一处光火,像一盏明灯一般高挂在枝原之上,人们才会记起,枝原,是有着主人的。
这个主人,几乎从未干涉的枝原的任何事务,这么多年来,枝原一直都是处于游女自我管理的状态,大小事务也都是由大花魁们全权处理。但不管怎样,枝原的主人,依旧代表了枝原的最高意志,对于枝原的一切,他/她拥有着绝对的权力。
“枝原的……主人么。”木野子有些恍惚,听铃姨说,那时母亲就是这样,向着枝原的主人发起了请求,也因此让自己活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母亲当初,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方式。
“扑棱”,“扑棱”,翅膀煽动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一群灰色的鸽子从阴影中掠出,在空中不断盘旋。
“使者……”泷音想起了前辈们传说过,枝原的主人用鸽子来表达他/她的意愿,她一开始只认为是信鸽一类的东西,但没想到……
鸽子们在空中看似杂乱无章的反复穿梭,实际上,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是准确的飞向自己应该飞到的地方,然后在原处漂浮。
“所有……”有人轻念出声,短暂的数秒过后,鸽子们再次开始的飞行,
“人表决”
又是三个字出现在了空中。这些鸽子们以极快的速度反复地在空中地拼凑出了字体,动作准确而迅捷,根本不是单纯的训练有素就可以做到,简直像是,充满魔性一般。
“去留”
这是最后的两个字,之后,它们又掠入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所有人表决去留。”泷音将完整的话说了出来。
“那要怎么表决,而且这个所有人,指的是你们游女,还是指我们。”底下有客人问到。
“所有人,那就应该是在场无论客人,游女的所有人。”
“那么,同意氷堂咲参加招赎的人,请站在大厅的左侧;不同意的人,就请站在大厅的右侧。”泷音说着,转身离开了舞台,然后向着大厅的左侧走去。
游女和客人一时间都在犹豫不定,他们还在纠结着自己应该做出什么的选择,而他们的选择,将会决定这个女孩一生的命运。
“雪沢,”
浅浅拨开了人群,一路跑了过来,但在靠近她时,又放慢了脚步,她有些畏缩地看着雪沢。
“浅,没事的。”她向着浅浅笑了笑。
“嗯。”浅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着游女和客人们。
“如果是,“所有人”,那么我也应该算在内吧。”她十分认真地说,
“那么,哦痕伊希嘛斯(拜托了)。”她再次向人们鞠躬,走向了大厅的右侧,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她所一直相信着的这个枝原
“有个女孩曾经请我喝了花茶,吃了樱花饼,还让我相信了,这个世界没有放弃我们,而是一直都在保护着我们。虽然你们大多数人可能都不能明白,依旧在醉生梦死中抱怨。但是我依然想告诉你们,枝原的樱花,是很美的,在凋零之前,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吧。”
橘理看着游女们依然有些迷茫的脸,叹了口气,向着右侧走去,而身旁的桐原鹿取也走在了她的身边。
“我听说《一刀缭乱》这只曲子只有她会,可我又没有把她买下来的钱财,啊,真是苦恼啊,所以只能,希望她留在枝原了。”少年的笑容十分爽朗。
一些游女和浅浅关系不错的游女也纷纷地选择了跟在橘理的后边,说到底,要是枝原里没有了氷堂浅的笑容,总觉得少了什么。
“前辈,我们怎么选,是左边吧。”雪下穗问,不知为何,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犹豫。
“我们去右边。”桐糖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啊,为什么。”
从雪下穗身上下来了的桐糖径直向右走去,雪下穗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
“因为,我需要她“留下来”。”
这次雪下穗没有再说“不懂”,“或是“为什么”,只是默默的思考。
桐糖的选择,让另一些游女也站在了浅浅一侧,因为那些游女,全部都曾经是的后辈。
枝原从来没有规定游女能够拥有的后辈的数量,因此,桐糖源源不断地收纳培养着她的后辈,而她的后辈,即使在成为了游女之后,也依然对桐糖保持着尊敬,准确地说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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