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布帘被人拉了拉：“小伟，还没睡吧，出来聊聊？”
刘伟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陈集出去了，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两人遥望着彼岸的星空，除了遥远，似乎就剩下了寂寞。 苏弥就喜欢看天空，看星星。她喜欢流星。
“失恋不好受吧？”
“嗯。”
“诶，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经验，不好劝导你。不过嘛，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我看李静挺中意你的，要不你俩发展发展？”
“队长，你在乱说些什么啊。”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陈集脸上挂着笑，刘伟分不清他话的真假。
沉默半晌，刘伟说：“我还是不敢相信，小弥她居然会和我提分手。”
“队长，你说，这会不会是幻觉？”
“小伟，你要接受现实。世界末日我们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能击倒我们的？”
“我的世界就是苏弥。”刘伟痛苦地闭上双眼，“起源之兽既然可以从精神上控制普通ningen，那么，人类也可以吧？这会不会是哪只起源之兽给我开的玩笑呢？”
“小弥一定还在隔离区等着我，等着我回来。”
陈集不知道怎么接话，打击他的话怕他崩溃，但也做不到去迎合他，毕竟刘伟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若是起源之兽真的能远程控制人类，那隔离区就危险了。
突然，警报声大作，远方传来一阵骚动，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不断的枪声，虽然声音小，但对士兵们来说如雷贯耳。睡梦中的士兵被惊醒，纷纷从帐篷里爬了出来。
“怎么了？！”两人也是大惊，四下张望，却没发现周围有异常情况。
“恐怕是边界出了问题。”陈集面色严肃。
因为是三万人的露宿，帐篷之间又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能强行挤在一起。处在偏内地区的刘伟等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得知边缘地带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王者之剑现在深入隔离区外，不用多想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集拿出卫星手机，犹豫了一下，才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告诉刘伟：“是兽潮，情况十分危险。”
两人迅速返回帐篷同李静和许浩宇一起穿戴好装备。卫星的授权已经过来了，从GPS中的红点可以看出，兽潮的规模相当之大且强力，王者之剑驻扎地的外围防御被它们摧枯拉朽般击溃，而红点们还在不断迫近。
“不好，坤叔还在边界守夜！”
“所有人原地待命。”
陈集拿了个喇叭大声下令。作为陈将军的儿子，陈集在隔离区颇具威信，附近王者之剑的成员一见到是他，多数选择了服从。
“301跟我去前线找雷坤。”
陈集调来了一辆运输物资的货车，众人上了车，前往守夜的雷坤所负责的区域。
“为什么三万人的防御会如此脆弱，这么快就被攻破了？”陈集担心雷坤的安危，忿忿道。
“恐怕这个行动没那么简单。”结合之前的见闻，刘伟有了一个想法。
失去连接。平板出现警示标识，最后的图像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该死的，有天线被破坏了！”陈集一捶方向盘，然后果断地调转车身，更变方向前进。
“不去救坤叔了吗？”李静急声问。
“外围的情况不容乐观，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陈集冷着脸，平静地解释道。
李静抿着嘴，眼眶通红。刘伟和许浩宇心里也不好受，情况他们也懂，陈集很理智，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但是，放弃救援伙伴的行为，依然让他们的内心煎熬。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刘伟想起301参加任务的原因。
“刘伟，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允许你这么说。”陈集咬着牙，牙床间发出令人心酸的吱吱声。
在兽潮的进攻下，王者之剑损失惨重，人数从原有的三万人暴跌至一万不到，具体伤亡还在统计中。剩下的士兵仓皇出逃，连战友的尸体都来不及处理。
七、
清晨，四人聚在一起，气氛十分沉闷，失联的士兵还是联系不上，凶多吉少都是客气的说法。
“队长，你这次参加这个行动，陈将军不知道吧？”
“刘伟，别忘了我说过什么。”陈集的声音虽疲惫，却充满威严。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我想，王者之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找到ningen的秘密。”刘伟缓缓地说，“之前我就觉得奇怪，那么大规模的行动，却只调配了很少的资源，连重火力都没有多少。”
“你发现没有，参加的多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平民，他们是被强制加入的。真正的军人少之又少。后勤部的士兵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陈集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拿出卫星手机，打了个电话，劈头就质问：“ningen的秘密，到底存不存在？”
“轮的到你问我？陈集，你简直是在胡闹！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你赶紧给我回来！”陈将军的声音显得十分愤怒，他也是刚刚得知自己的儿子居然跑到王者之剑去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需要一个解释。”
“……”陈将军不答，陈集直接挂断了电话。
“所谓ningen的秘密，很可能根本不存在。”陈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缓了缓，才慢慢地说：“隔离区的前身是军区，原本就不是为了容纳大量人口准备的。末日后，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土地承载容量，人地矛盾严重。尽管隔离区政府实行强制兵役制，派遣大量的士兵外出，可还是不足以解决问题。”
“前一阵子，A隔离区的几个规模不小的临时安全区沦陷了。幸存者全部回到隔离区，大大加重了隔离区的负担。”陈集说不下去了，他是陈将军的儿子，他觉得这是他的责任。
“这么说，王者之剑其实……”连许浩宇都明白过来了。
“其实就是王者的放逐之剑，这些士兵，都是为了缓解人口压力被放弃的对象。”
陈集咬着牙，把这个沉重的事实说了出来。大家都被这个残酷的事实震惊了，很久没有人说话。
许浩宇提议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带着剩下的人一起。”
“不行。”说话的是刘伟。
“小伟？”
“现在放弃的话，相当于之前的士兵都白白牺牲了。我们必须继续前进，去找出ningen的秘密。”
“没有什么ningen的秘密，这只是个幌子。”陈集说。
“这个坐标我知道，那里曾经是一家生物基因工程的研究所，戒备极为严密，进出需要通行证。我想，ningen的秘密，或许真的存在，王者之剑一方面是为了解压，一方面也算是一次找到秘密的尝试。”刘伟说。
李静面露难色：“可是，这样下去，不知还有多少人牺牲。”
“小伟，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是真的，请你们相信我。”
陈集稍作思考：“那好，我们继续王者之剑。”
“什么？队长，这可不像你啊。”许浩宇惊道。
“我了解我父亲，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他决心已定，即使现在回去，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如继续前进，去找出ningen的秘密，消灭ningen，才能拯救全人类。”
“小伟说得对，如果现在放弃，相当于之前大家白白牺牲了。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妨继续前进。剩下的人都是较精锐的存在，再加上资源的倾斜，我们未必就会死很多人。”
李静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难道你希望坤叔白死吗？”刘伟捏紧了拳头。
听到这句话，李静也不吭声了。
“那就这样定了。”陈集从地上站起来，“我会负责指挥整支大队，一些细节的方面难以兼顾，还得麻烦你们帮忙注意。”
王者之剑仍在进行。
八、
四天后。
“右翼侦测到大群ningen，调整行进路线。”
“西北方向有一小批游荡的ningen，尖兵队506前往调查，如情况允许，直接歼灭。”
陈集以陈将军之子的身份接管了指挥官的工作，一条条指令通过复杂的无线电网络有条不絮地下达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王者之剑再没出过大的伤亡。所幸起源之兽没有出现，即使遭遇兽潮，有所经验的众人也能理智应对。伤亡人数控制在了两千以下，此时大约还有五千人左右。这五千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真正的士兵比例也上升了不少。
期间陈将军的手下开车来找到过陈集，但陈集拒绝了回去的要求，多次劝说甚至动武也无果的情况下，陈将军的手下无奈之下留在了王者之剑保护陈集。
“原地休息。”联络车里，陈集摘下耳机，仰躺在椅子上，舒了口气。
王者之剑驻扎在离研究所不太远的地方，只是肉眼不可见周边的情况情况，人类第一次出隔离区这么远，没有装过天线，在卫星信号接到前没有贸然行动。
“队长，辛苦了。”刘伟拍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你有没有发现ningen的数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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