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不让计划顺利进行的欣喜展现在脸上,只是冰冷着面部,对准面前溃不成军的士兵喝道:
“投降免死,抵抗诛杀!”
被杀的只剩一万余人的这支军势,不想为了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主子去死、因而几乎所有人都识时务地放弃抵抗、纷纷下马归顺。
轲比能从后方带兵前来,目前倒是发出了笑声,因为他性格的问题、笑声越听越像阴笑:
“愚蠢的弟弟啊,早知今日何必起兵反我......”
轲比能最后横了眼地面的遗骸,双臂抱肩、以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对准身后跟随自己的嫡系部队高喊:
“今日起,我便是不可违逆的鲜卑王!”
属下们纷纷下跪,以右手持握大刀、敲击在左手举起的盾牌上面、奏响庆祝新王诞生的军鼓乐声,这是鲜卑族内特有的一种庆祝方式。
轲比能在内心不表现出来的得意了一下,随后面向马腾所在方向,拱手道谢,顺带谈谈正事:
“多亏马大人的深明大义,此刻本王的族人才可以得到统一。不久前归顺的那些反叛军,虽然为虎作伥,但好歹是本王族里的子民,能否请马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轲比能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其个人的汉化程度相当高,有些句子的斟酌用词,差不多赶得上某些造诣很深的儒者;
而因为这个原因,也难怪思想老旧的轲比衍等人,固执地拒绝轲比能这个不寻常的族人,觉得他是数典忘祖的叛徒。
马腾总结轲比能的意思:
他手下缺人,而自己这边俘虏了一大批人,轲比能不甘心被掳走大量人口,开始无耻地进行索要。
马腾又不是那种过节时、会被妹子大量发“好人卡”的好人,凭什么答应轲比能的要求?他当下便找个借口进行推脱:
“轲兄这边兵员稀少,万一你要回这些俘虏后,他们集体背叛、你必然疲于应付、还不如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他们带回南凉州,教育他们重新做人。”
无耻老贼-----轲比能差点当着马腾的面这么骂出来了。
他要不是看眼下马腾兵锋正盛、麾下四万大军几乎没有损失,如今肯定会立刻翻脸,连同羌人一块收拾掉;
但这些假设毕竟不存在,轲比能哪怕光掂量一下翠的分量,都绝对不敢轻易和马腾开战。
轲比能看不惯马腾的滑头,后者则摆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仿佛在对轲比能直接挑衅:
(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洛洛洛)----后面是吐舌头的声音。
形势比人强!
轲比能虽不甘心,却非常明白这点,当下便不再准备空手套白狼,提出一些像是人话的条件:
“要不这样,本王家中还有一些珍藏的财宝和存粮,全部交给马大人,只希望你能将这些壮丁归还。”
轲比能的算盘想得挺好:有壮丁等于有兵、有兵就可以去抢;
等那一天鲜卑族内势力壮大、羌人变得弱小,他便大手一挥,带领大军席卷整个南凉州、抢羌人的土地、住羌人的房子、娶羌人的妹子!
听起来是不是美滋滋?可惜马腾因为听从某个不厚道女婿的阴损建议,铁了心要给轲比能找刺激。
马腾耸耸肩膀,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轲比能表示:
“既然轲兄坚持,我便满足你的愿望,只是除了赎人的费用、还有让我军出动的补偿......”
轲比能的脸皮剧烈抽了一下,他绝非小气之人,但接下来花的每一笔钱,却都是他的私有财产;
毕竟站在鲜卑王的立场,刚确立统治,便被外族拿走族人的大量共同财产,之后肯定是不好交差的,弄不好类似今天的叛乱还会发生第二次。
“行,都依照马大人的意思!”
轲比能咬了咬牙,最终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宁可让自己今天在物质方面毫无所得,也必须把从弟弟那边搜刮来的资产,全数交割给马腾、省得过早和对方交恶。
“嗯,轲兄爽快人,我不也多废话,三十万石的粮食和十几座城池的所有积蓄,今日便都是我们的了......”
“慢着!”
轲比能急忙出声,对他来说真的是好险,要是刚刚因为心疼捂住耳朵,就险些被马腾糊弄过去,平白无故地被对方多要了十倍的报酬;
轲比能用看待老流氓的眼神盯着马腾,而马腾此刻的神情准确来说,其实是比流氓还流氓!
“轲兄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大喊吓人一跳,刚才我的小心脏跳得好快诶......”
“怎么回事?这句话应该本王问你才对,当初承诺的补偿,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至少翻了十五倍。”
“没毛病的,听我给你算:本金虽然不多,但是我们大军沿途经过需要交过路费对不对?过桥需要交过桥费、遇到雾霾地带还要交环保费;加上本金的五十分利息,综合加起来就是这个价了。”
“你妹的!”
“我是独生子,家中没有妹妹,倒是有两个女儿;不过你提醒了我,在轲兄后面的大女儿、以及留下来看见的小女儿,去年过年给她们的红包还没有支付,麻烦你现在一并付清。”
“干脆把我们鲜卑所有的金库搬空怎么样?”
“哦,这个主意好。兄弟们,准备搬运。”
“好个头,要多的东西没有,两万石粮食、上万贯铜币,要就要、不要拉倒!”
马腾变脸的速度很快,听到轲比能拒绝他的合理要求,当下不乐意了,对准身后早已准备好的羌兵们喊道:
“有人想让我们白跑一趟,后面的兄弟们,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那我们该怎么做?”
唰唰唰唰唰唰。
羌兵们整齐地抽出了腰际佩戴的弯刀,挥舞武器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用行动表示了一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马腾一段日子跟某人相处的时间太长,本来只是老油条的他,如今完全转变成老黄油、又滑又黏。
马腾退回阵后,在前后奔走间对准下属们大喊:
“凉州鲜卑、凉州鲜卑最大势力,鲜卑轲比能耍赖了!吃、喝、piao、赌、抽,欠下三十万石粮食,预备带着他的弟(ji)兄(you)们跑路了。”
以上是马腾绞尽脑汁,将当初至今去江南地区时,在脑海内印象深刻的一段唱词,现场特别改编成适应当下现状的应景内容;
前半句喊完、还有后半句:
“我们没有办法,只有拿起刀枪、背负长矛,将鲜卑族内原价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货物,统统抢来、日后在汉人那边只卖二十快、统统只卖二十块!
魂淡轲比能,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个时辰、你不发工资、不还血汗钱,我们现在只能让你们以血偿还。”
当事人横刀立马,令马头高高地掀扬起来、怒涛般的吼声滚滚而来、袭往整个战场:
全军出阵!
先是得不到满足而变得怒气冲冲的羌兵,集体扑上去,在前方给轲比能上演一场数量的暴力;
旋即位于后面的翠,舞动金枪表演了一场鲜卑版的割草无双,毁灭式的成批消灭抵抗势力。
相比之下,最近连番作战的鲜卑兵,由于积累疲惫而导致战斗力锐减;
羌兵的突然反攻,又让他们来不及组成阵型予以反击、有些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来不及拿起、就被送往了地狱。
轲比能呆住了,狡猾的他猛地在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
马腾之前费唇舌的整个过程,如同一个陷阱、一个给羌兵借口、让他有理由把鲜卑一锅端掉的语言陷阱......
“马腾匹夫,你敢阴本王!?”
马腾面对轲比能的元首版愤怒,回以一个阴险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2333333,到现在才察觉中计?那么被坑也改不得别人,借用你爱说的一句话:我愚蠢的轲兄哟,在你走后,我会帮忙把你的领地和子民好好管理的!”
轲比能想不通,按照马腾的心思,得到物资后,明明就能兴高采烈地撤兵;
双方即使后来在酬劳方面产生分歧,也不该像预谋已久一样,果断进攻而不留一点商量余地;
知人才能知兵,轲比能对自己引来外援的这一招险棋、最初不是没有考虑过风险;
但联想到马腾的短视以及性格方面的迟疑,轲比能最终还是放下心来,安排了坑死亲弟的一出戏码、万没料到如今轮到自己被坑。
“不应该啊,马腾不是这么会算计的人,难道是有高人在他背后指点......”
回到自军阵营的轲比能正分着心,远方马腾的身边,一位亲兵便持偃月刀砍了过来,轲比能冷哼一声,抬手拔剑、打算杀人立威。
锵~~~~~
但等他真正接触到、对方迎面砍下的这一刀时,却发现情况不是那么回事。
迎击丝毫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反而是他本人被震退数步、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地上。
“你根本不是小兵,究竟是谁?”
轲比能敏锐地察觉到了真相,那名亲兵旋即抬起头来,露出阴险的神情,偃月刀前指向目标、喊声穿透人墙、震耳欲聋地在轲比能耳边回荡:
“河北关平、乃是马腾最近刚收的女婿、或者你把我理解成-----亲手来给鲜卑王送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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