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亦有个人的算盘,他深知汉民千万之数、又有坚固城池,劫掠终究是一时之计,何况那千万子民也与他自己血脉相连。
正如翠之前所说,马腾骨子里是把自己当成一位汉人;
而他既然自认为与中原民族同气连枝,那么只要有第二种可能摆在他面前,马腾就绝对不愿意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
马腾深看我一眼,直言道:
“北凉州确实有稀少的肥美草地,但我族与鲜卑相比,实力稍微差了一点......”
“我可以帮您啊!女婿不协助岳父、自家人不维护自家人,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我如此积极主要是由于,鲜卑的首领---轲比能是个棘手的角色;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他这位鲜卑王统率下的部众战守有法、战斗力相当强大;
虽然自曹操北征后,轲比能便向曹氏进贡表示效忠;
但鲜卑族多年来一直蠢蠢欲动,总想着哪天大规模南下、给当地汉人民众制造一次大惊吓。
而再过个十几年,按照最初的历史进程,轲比能便该下令族人东迁、沿长城一线进入北方领地,在那里给当地几十万百姓造成不小的困扰。
这种好战的大人物,留着终究是个麻烦;
我宁可在凉州多逗留一段日子,也必须趁轲比能还未彻底壮大的时候,将他的势力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马腾感动归感动,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丝隐忧,他当着女婿的面,并没打算继续隐瞒,而是直接把隐秘的情报告知于我:
“当今鲜卑族分裂为两方,一方是受到众人推举的轲比能、另一边则是他的弟弟,北凉州如今已经是乱做一锅粥;我们若不是担心太----董贼趁机捅刀,早就去趁火打劫了。”
马腾能当面把“太师”二字咽回去,改而说出“董贼”这种激烈的言辞,摆明他自身确实是识时务;
至于我,则需要回报他的这份坦率、同时也为自己的民族谋点福利,于是爽朗表示:
“有小婿的狡猾与你女儿的勇武,还怕现在不能趁他乱要他亡?至于董卓,他年老了、不比年轻时的反应那么机敏、我们快攻快战,三个月之内将整个鲜卑的势力全数逐出凉州、等董卓想要捡漏的时候、羌人的大军已经全部返回!”
长老等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们见我真心为羌族考虑,便不再藏私,将最后的秘密悉数讲出:
“前几日轲比能暗自派人通知我们,邀请两万羌兵去北凉州相助、当时马将军以粮草不够的理由进行推脱,暂时拒绝了轲比能......”
“什么巨大的好处,让岳父在是否派遣兵力的事情上拿不定主意?”
“轲比能承诺:若我们协助他统一鲜卑,事成之后将会有不计其数的粮草奉上。”
“哼哼哼,你信吗?”
马腾快速摆头,我随即将目光移往长老们身上,他们的脑袋也是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唯独跟我针锋相对的韩遂,持有不同意见:
“但轲比能若想要树立威信,不可能做出食言而肥的下做事情。”
“你傻啊!?”
我一句话把韩遂呛了回去,不等他开始反驳、便进行连珠炮般的反驳攻势:
“都说了是暗地里进行书信联络,换言之轲比能那只狡猾的狐狸,根本没打算将交易的事情告知鲜卑子民;等到羌兵没有了利用价值,难道还会给各位好脸色?还是韩大人自认为,可以用你的男色掰弯轲比能?”
韩遂被我不厚道的话气得嘴歪眼斜,马腾听了倒是忍俊不禁,险些当面嗤笑出声。
看他如今对我明显的倾向性、我趁热打铁,对他展开说服:
“现在打是欺负人家内乱,否则等到了以后,轲比能一统全族、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与他当邻居的羌人;岳父要想保证全家与女儿的稳定生活,挑战强敌是必须跨越的一关!”
女儿的事,是令马腾拿定主意的最关键一句,他当下站起身来,举手与我击掌为誓。
啪~~~~~
两只有力的手互相击打在一处,至此一老一少两个不厚道的人,达成了一次惊人的共识。
此时外面婚典的准备工作就绪,就有人来通报,可以开始行礼。
对我来说最麻烦的一关到了,单挑轲比能,都不如独自面对翠来得让我紧张,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我这个纯情少年同样是首次遇到类似的经历......
“贤婿还等什么,今夜之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是啊,令人开心,别提我现在多兴奋了......”
“那我来让关哥哥更兴奋一些好不好?”
玉从地上猛然站起、横在我与马腾中间,看见她的笑容,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成年人之间的事,未成年少女不准参与。”
我将玉当场提了起来,后者转向父亲开始撒娇,声音听起来尤为可怜:
“爹~~~~~”
马腾的心软成一团,他让我给玉一个说完话的机会;
我也是看着眼前小萝莉的无助样子,“萌令智昏”、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判断:
“行,大哥哥给你说话的机会,但只有一句、并且不允许超过五个字。”
“谢谢关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玉扑到我怀里,化身成树袋熊,不断以小脑袋摩擦着我的胸膛;
在玉背后的马腾神情复杂、我则笑着拍打这位长辈当即肩膀,耸耸肩表示:
“女儿大了,从依赖父亲过渡到依靠年长的成熟异性,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想开点就好......”
玉在我怀中不断点着脑袋,附和我刚才的安慰:
“嗯嗯嗯,玉越来越觉得,决定嫁给关哥哥的想法是正确的!今后请你来让我好好依赖了。”
“呼呼,小事一桩、不就是----咕啊!”
我喉咙发出仿佛断气的声音,犹如是要用尽最后的温柔般,把玉平稳地放回地上,然后发出失控的声音:
“离我远点,这是郑重的警告,不准再靠近我!”
玉站在原地没有行动,我却已经在倒退中走出十几步;
知道玉刚才的那句话代表什么吗?
她要参与到婚礼当中→结婚的对象乘以二→等同于我今后遭遇的折磨成倍翻涨→我在同一天踏进了两座连环相连的人生坟墓......
“关哥哥不开心吗?”
“我都快哭出来了!说好的看我不顺眼,中途退出婚姻的承诺呢?为什么你现在临阵反悔?”
玉的两条小腿在原地来回划圈、仰着脑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十分清楚:她的迷惘全是装出来的,证据就是玉在正脸面对我的时候,嘴角咧开一抹狡猾的弧度、像在嘲笑自己今后的处境。
“我仔细想过了,关哥哥虽然不愿意被我欺负、但欺负起来一定很好玩;在听你讲完背后捅刀的计划后,我愈发肯定你是个有趣的人、今后我们两人在一起互相伤害,绝对非常有意思!”
这孩子的教育出了很大的问题,现在就需要始作俑者出来解释下:
“岳----人呢?”
我举目环视周围一圈,却连马腾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只在他原先站立的平地位置,发现一行用锋利武器刻出来的字体:
(贤婿啊,我有事先回大帐一步,连我这个父亲照顾起来都感到棘手的玉,就和她姐姐一起拜托你了)
末尾附赠一句:(祝贤婿活过今晚)
他把我当成什么?问题少女教育基地的负责人?我心里已经不止一次地想骂出脏话,若不是玉那丫头一直盯着我、本人早就......
“关哥哥得到了爹百分百的认可,真好呀,今晚关哥哥可以享受齐人之福。”
“哪个齐国人会短命的活不过新婚当晚?”
“哼哼哼,说不定近在眼前哟。”
玉脑袋枕在叠起的双手手肘上,从容地背对着我,在自己眼中慢慢消失踪影;
我清楚她是去准备结婚当晚会用到的礼服,也正因为明白这点,心中才觉得莫名的悲伤.......
我步履艰难地走向远方、哪里有一处专门为新婚夫妇建起的帐篷,单独耸立在空旷的地带;
自己怀着上坟的沉痛心情慢慢靠近、某一瞬间,身后响起茶梅的声音:
“主公,需要我以侍女身份陪伴进去,给你壮胆吗?”
“嗯,不必了,有些事只能靠我独立面对。茶梅这段日子也很辛苦,你还是回去原来的营帐、跟董白她们一起休息吧。”
临与茶梅分开之际,我把嘴巴放在她耳边悄悄低语:
“即使要成亲,我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要知道你可是我亲自提拔的二营长,我们今后还有很多的大事要一起干!”
茶梅露出少有的明媚笑容,对我轻点颔首,用折返回去的行动表明对我的信任,并也用一句简短的话,让我明白她对我的坚信:
“相信主公!”
十几秒后茶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出神,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身后响起翠冷冷的声音:
“那个女孩,不像是简单的侍女......”
卧了个槽,忘记羌人跟汉人不同,成亲时是不需要盖红盖头的,是否离开新房也全凭女方的个人心意;
刚刚我与茶梅的亲近举动,被翠完全看在眼中,还没来得及洞房,就被新婚妻子撞见疑似偷腥的一幕,今晚肯定是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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