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一片废墟般的灾后。
女王岚泠依旧被举行了最为盛大的葬礼。
独孤问心为她亲手修建了陵寝，并且接手了女王的位置。
成为这个女儿国的新一代国王。
当然，女儿国这个名字也应该改掉了。
这一次，他以岚泠的名字来命名。
建国号为‘岚’。
以岚泠死去的日子为开国之日。
岚朝，就此建立。
四周的海水退去，陆地上浮，这个世界似乎在重新恢复生机。
岚朝有着更广阔的未来，不必继续龟缩于这座小岛上。
大多数人以为女王是为无数百姓遇难感到悲痛欲绝，最后伤心而死的。
当然，这也是独孤问心故意传出去的小道消息。
实际上，知道真相的人应该没几个，我就是其中之一。
岚泠是自杀的。
看起来伤心而死和自杀好像没什么区别，但这二者的出发点却不同。
自杀的原因不是因为百姓，而是因为她自己本身的一些事情。
那就是，岚泠被虚空生物入侵了，二者的意识混在了一起，最后的时候，岚泠自我的意识有些许的复苏，想起了自己做过的许多事情，最后因为悔恨而自杀身亡。
这些事是独孤问心告诉我的。
他貌似认定了我就是圣人，所以没有任何的隐瞒。
盛大的葬礼中，无数人哭泣着。
在百姓的内心里，女王还是一个好女王，她一心为民，虽然可能会做错事，但从来不会知错不改。
最起码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女儿国活下去，只不过是活得好和差的区别而已。
在这漫天的哭声中，我挠了挠头发，有些待不下去了。
因为我不喜欢这样哀伤的氛围。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通关了极其悲伤的剧情，都要好几天来缓一缓。
女王对我撒了很多谎，却没想到连解释的那一天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人世了。
而且是以碎散元神的方式。
这样的话，就连轮回都无法进入了啊。
“女王姐姐，那么漂亮，就那么死了，好可惜……”宋涵秋呆呆地说道。
我愣了愣，回头看向她：“你见过女王？”
“没啊，听别人说的。”
“你这丫头……”我无奈地捂着额头，“好了，我们走吧。”
“不再多看会儿吗？”宋涵秋疑惑地问道。
“不用了，那么多人，不差我们一个了。”我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看也没用了。”
“嗯……”身后的霜糖轻轻地应了一声，跟着我离开了这里。
当然，还有那个一直都一言不发的银发少女——太阴。
葬礼结束之后，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人们开始继续热火朝天地工作起来。
没有人知道，当今的国王，就是曾经被误以为是魔神的男人。
在三天后，独孤问心亲自来找我。
“不知道……叶燃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嗯……我倒是挺想回去的。”
“回去？”他有些不解。
“怎么说呢。”我简单地解释了起来，“本来我和我的徒弟在木筏上渡河，但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河道都弥漫着雾气，一路向前，就莫名来到了女儿国中。”
“叶圣人……”独孤问心耷拉着眼皮子，虽然喊了我圣人，但却带着一种戏谑般的调侃，“你该不会……没想到吧？还是说根本不知道？”
“怎么说？圣人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嘛。”我懒洋洋地回答道。
“……”对方翻了个白眼，在这只有我俩二人的房间里点上了一根蜡烛，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清酒，“那个是……时间之雾。”
“时间之雾？”我顾不得对方没有给我倒点酒这种不太礼貌的事情，追问道。
“没错。”他说着，这才给我倒上了一杯清酒，“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圣人，也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也没有办法瞬间通往未来。”
“我知道，就算是圣人，也只能窥视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及一点并不算特别准确的天机而已嘛。”我喝了一口清酒，味道不怎么样，有一股生白萝卜的辣味。
仔细品尝的话，还有些咸涩。
嗯……果然还是啤酒更好喝。
还是说就是这里的清酒味道比较特别一点？
“是的，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但大自然却做得到，天地中的所有秩序规则，就算是圣人也捉摸不透。”独孤问心当着我的面吹着天地的伟力，当然，反正我不是真正的圣人，所以内心没有任何的波动，“时间之雾就是其中之一。”
“它们出现的时间、地点，存在的时间和地点都没有规律，有时候能带人通往未来，有时候也能带人通向过去。”
“曾经就有圣人进入过时间之雾里，抵达了过去，导致了那个时代出现两位一模一样的圣人；也有圣人进入时间之雾抵达了未来，导致原本既定的阳间八圣阴间四圣中多了一圣。”
“当然，也有普通修士或者仙人进入过时间之雾的记载，无论其中发生了何种光怪陆离的事情，无论时间之雾有多么的随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大概是时间之雾唯一的规则了。”
“是什么？”我听着独孤问心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抓住机会追问道。
“那就是时间之雾既然出现一次将人送到其他时间，那么就一定会再次出现将被送出去的人接回，但如果送出去的人没有回去，那么就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再回到原本的时间去了。”
“原来如此……那么其他人不就可以借着这个规律通往未来和过去了么？”
“不能……如果不是被时间之雾送来的人，是没法借助时间之雾再回去的。”
“那么，时间之雾多久会出现呢？”
“不会太久，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返程的时间之雾就会再出现。”
“呼……”我松了口气，“看来总算是能回去了。”
“这么着急回去吗？说起来，叶燃你是来自过去的，还是来自未来的？”
“我啊……”我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在竹林里挖到的那枚和我鞋子大小和纹路一模一样的脚印化石，“大抵是来自过去的吧。”
“咦，过去的圣人？”
独孤问心在脑海里搜索着资料，似乎并没有想起有哪个圣人像我这样的。
“或许你是来自很久远过去的圣人吧，所以我才没有什么印象，说起来，虚空生物入侵的岁月到底有多久了，都可以追溯到那么久远的过去了吗？”
“最起码在一百万年前就有虚空生物入侵了。”我想起了石人王的话，不由自主地轻轻说道。
“一百万年——！那可真是久远啊……”
我看到独孤问心那惊讶的神情，心中不由地有些愉悦。
总算有能震住这家伙的信息了，嗯……舒服了。
果然装X使人愉悦啊。
“圣人能不能活那么久啊……”
“恐怕不行。”我摇了摇头。
“世人中近乎永生的圣人，都不一定能活一百万年……”独孤问心叹了口气，“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那就努力变强吧。”我站起身来，“既然清楚时间之雾随时会来，我就出去等待了。”
“好。”
当我刚走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本女儿国的都城里，弥漫起了浓郁的雾气。
“说来就来了？”独孤问心的面色古怪。
“看来是接我的‘专车’来了。”我半开玩笑地说道，“独孤问心，有缘再见！”
“叶圣人，一路顺风！”独孤问心拱了拱手。
这一次，他是真挚而充满敬意的。
“徒儿们，准备离开了！”
我大声呼喊着徒弟们的名字：“霜糖、宋涵秋！”
“太阴姐姐，走吧，师父喊我们离开了。”霜糖马上对太阴说道。
“等等我——我也一起！”这个时候，刚突破进入修灵期的秋欲怡也御剑而来，帅气地停在了我的面前，从独孤问心那，他也得知了我的‘真正’境界，“叶圣人！我也是和您的雾气一起来的，请带我一程吧。”
“好。”我多看了他几眼，“你竟然知道时间之雾？”
“家中书籍有所记载，但也是最近几天才想明白过来的。”
我们一行人重新坐上了那艘小舟，因为多了一个秋欲怡，所以稍微显得有那么一点拥挤了。
时间之雾渐渐将一切都吞噬，也将一切的声音隔绝在外。
河水依旧是那河水，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雾气弥漫着整片河域。
当雾气散去的时候，又哪里还有什么女儿国。
又哪里有什么废墟般的都城。
举目所望之处，全部都是荒郊野岭。
徒弟们和太阴都睡着了，只有我和秋欲怡还醒着。
“叶圣……”他小声地说道。
“叫我叶燃就可以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不是什么圣人。”
“唔哦……”秋欲怡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多谢叶前辈那天不杀之恩。”
“嗯，做人不要太鲁莽啊……呵呵……”
就在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头顶上方的天空突然裂开，出现了一个塔楼般巨大的黑洞，一石制的拳头从黑洞中猛然冲出，朝着我打来。
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声霸气无比的大喝：“敢问过去、现在、未来，还有没有像我这样的强者？！”
那一拳，横断万古。
我轻抬手臂，水剑飞出。
那石制的拳头上出现了些许裂痕，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黑洞也在迅速地缩小，只是隐约传来一声苍凉的大笑：“哈哈——吾道不孤啊！！”
我怪异地盯着那逐渐消失的黑洞。
Emmm……
石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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