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如此清新，窗外的鸟啭和行道树一起，构成了春天的全部回忆。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夏晨往锅里倒进挂面，仔细听着电视新闻。
父母早逝，和姐姐相依为命。说来可笑，仿佛GG一样的模板。可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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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夏晨躺在沙发上，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一切也显得那么索然无味。贤者时间似的，对一切失去了兴趣。仔细想想，朋友来去也只有那么几人，即使和他们打了招呼，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搁下了。
姐姐在邻市上大学，只有暑假才会回来。邻市大学在全国也是一流的院校，学费固然不菲，可是校方很仗义的免去了。她和夏晨完全是两路人。
她和夏晨上的是同一所小学，还在夏晨念一年级时，她就在念六年级了。夏晨记得在学校办的那个文艺节里，全校各个年级都有人参选，全部都抹上了很夸张的妆，有孩子抹上了眼影，涂上了过分的腮红，也有孩子穿上了小小的西服，像个小大人。
姐姐是表演弹钢琴的，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弹得是哪首曲子，连报幕的教导主任的名字也忘记了。却总是想起当她弹完向全场答礼时，在那个有些阴暗的礼堂里，白净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其实那个笑容不是对着他的……在很长的时间里夏晨都以为她是对着自己笑，直到后来才知道她是对着身边的那人展露笑颜。
夏晨打消关于过去的回想，直起身来，走进厨房刷干净碗筷，又扒下睡衣准备换身衣服出门。
虽说是出门，实际上只是四处乱逛。
这时手机一阵振动。有短信。
太不合理了，现在还有谁会发短信。或者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短信已经和用短信交流的那一代人一起成为了过时的代名词。
[(´▽｀)ノ去博物馆]
所谓的博物馆，应该是指新建的艺术品展览馆，夏晨依稀记得在他还在上初中时本市为了创建文明城市，大片大片的拆除旧城区，兴建起大量公共设施。那时候他走在路上看着路边围墙上的招贴画就是那座博物馆的假想图。画的右上角还有一个很搞笑的气泡，里面写着他早已忘记的宣传语。
姑且看了一下发信人。一串熟息无比的数字。是他的号码。如果那真是自己的号码，未免太过新颖，也太过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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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虽然和市政府在同一条路上，但是其实相隔甚远。虽然如果坐公交车去夏晨家小区门口就有直达的车站，可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却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
嘛，这也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不过……命运石之门那是个你救我我救你的故事啊。我要去拯救谁，谁又来拯救我呢？
夏晨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奥丁！Urdar brunnr作战，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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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博物馆时已经是晚上了。
夏晨看着建筑群外的围墙和铁栏杆。巨大楼房的阴影显得黑洞洞的，博物馆并非一座单独的建筑，它和图书馆、体育馆、少年宫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场所凑在一起，变成一个迷宫似的东西。
夏晨完全没想到会这么晚才到。博物馆七点半就关门了，可夏晨和奥丁直到十点半才搭上了末班车。
这都是奥丁的错。
另外说一下，奥丁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是和那位北欧神话里的主神可不是同一位。
名字是沈齐取的，那个中二病认为奥丁相对于那位主神而言十分相似。
（奥丁的人设日后再说）
虽然白天已经很热，但是晚上还像三月一般冷。风刮起地面的尘土，刮得行道树树叶哗啦响。路灯昏暗的光把夏晨的影子扯得支离破碎。
值班室里飘出收音机的声音，估计门卫老大爷还没睡呢，监视器也亮着终结者一样的红光。就算这个时候门卫大爷还醒着，也绝对不会把人放进去吧。
夏晨瞥了奥丁一眼，后者随即会意。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处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就算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空间转换所带来的眩晕还是无法抹消，并非来自空间转换，而是生理上的排斥。
因为位置的偏移导致了大脑的误判，将现在所处的位置当做了幻觉。鼻腔里充斥着辛辣的味道，眼前忽明忽暗。难以抗拒的恶心。伸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消防通道的指示灯放出碧绿阴惨的光线，像鬼屋的壁灯一样幽幽的点亮墙壁和地板的一角。划出明与暗的界限。这是一条走廊，看起来和博物馆的关系不大。
“奥丁，为什么是这里？”
忽然有豪迈狂放的奇妙笑声从指示灯的灯光所不能及之处传来。
声线陡的一变:“来者何人！”
“你又是什么人？”
“誒？”阴影中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一介无名之人罢了。”
“这种场合还是男性先进行自我介绍吧。”阴影中的人没好气的说。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奥丁不知从哪个地方插嘴进来。
“我叫夏目。”其实并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不过也没有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说实话的必要。“这个人叫奥观海。”
“夏目先生，你有友人帐么？”
友人帐？你这种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家伙应该去找捕物帐才对。
夏晨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向阴影里照去。
和声音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少女。她因为手电筒灯光的原因而微微眯着眼，但是仍然冷冷的盯着夏晨。
“你明白吗？身为神的协议者的决斗规则。”
“中二病真可怕……请详细介绍。”奥丁这家伙可从没说过还有决斗和诸如此类的事情。
“规则是经过七天后只能剩下一个胜利者，其他人都作为牺牲品。”少女这么说着把手指向了夏晨的鼻子。
“你就是第一个猎物！”
真是喜闻乐见的设定，那就陪她玩玩好了。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说这话时不小心松开了手，鼻血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少女怔了几秒:“你好像在飙鼻血欸。”
“没关系我们还有第五纵队，只要第五纵队还在，我们就拥有无数的新鲜血液。”这家伙可真不会说话。
“还有，刚才说的只是决斗背景吧，规则呢？”
她挠了挠头发，嘿嘿笑了两声:“那只是个玩笑而已。”
“……”要不是看你是女的已经在打人了。说实话，如果那条短信是为了见她而被发送到过去，那么现在还真想再发一条不要去。
“至少我知道的比你多。”她放下手，看向夏晨:“先把灯关了吧？”
多不多不重要。因为奥丁一定知道一切。不过他什么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听一听吧。没准可以和她成为朋友。
“……你说。”他点黑了手电筒。
少女伸手递过一张纸巾:“你也不像是没看过小说的人，不准备付出点什么代价？”
“你想要什么？”夏晨接过纸塞进鼻孔里。
“根据轻小说万年不动的剧情需要，我就暂且想不到好了。呼呼呼。”
就不吐槽呼呼呼是什么鬼这么老套的梗了。“那么你都知道什么情况？”
“嘛，对于所谓的神什么的出现的原因，我一无所知。”虽然有指示灯的灯光，但是看不清她那张端正的脸上的表情。
出现的原因什么的并不重要，这种事情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夏晨忍不住又瞟了奥丁一眼，只见他已经摸出了手机，开始玩起游戏。如果问他，他会说吗？
这时少女看他走神，停了下来。
“接着说吧。”夏晨看着她的脸，这样说道。奥丁绝对不会说的。没错，绝对不会说的。
“你还在走神。”她冷冷地回视。
夏晨回过神来:“呐，我不会走神了。”
她又接着说:“他们没有什么目的，也不会主动去改变现世的什么东西。或者说还不想这样做。”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也没有更多解释了。”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实际上是没有的。这都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实际上夏晨你只要观察一下，也可以在奥丁身上看出来。快十二点了，我回家了。”她缩回阴影中，消失了。
夏晨掏出手机，点开‘消息’，删掉了那条不知未来何时发来的信息。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天的会面就是这条信息的作为。
可那姑娘明显只是空手套白狼而已。这样看来，这条短信就只是为了认识她才发送的。
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必须有今日的相见？太扯了吧。
发送这条短信时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自信呢？她今晚为什么一定会来？未来的自己或许知道一切，可现在的自己却要去寻求未来。
这时夏晨忽然想到他其实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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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人不快，有种暗示什么的感觉。
不过就算暗示什么，奥丁以及和他类似的家伙这样无欲无求的人（神？）都是很好伺候的家伙吧？或者说和庙里摆的神也没什么区别。
目光转向窗外，河道波光粼粼，远远延伸而去，好像一条镶满了亮片的丝巾。玉带两侧植着一棵棵柳树，树冠已经连在一起，枝条随风而动，微微扬起。
秀丽的河道一直是本市的一点亮色，好像灰色石砖上的一斑苔痕。
阴沉堆积的云层在天空酝酿雨水，闷郁的空气里荡漾着凉风。
风停了。河面静止了一会儿。随即又泛起了涟漪，雨丝一条条落下来，在河面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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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学院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拿好您的行李从后门下车。”
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就这么从人堆里挤向车门。
雨下的不小，水滴打在地上飞溅起来，夏晨没带雨伞，跳下车，在雨水里跑起来。
镌刻着校名的大理石在雨中显得朦胧，连带着远处的人影也有些影影绰绰。夏晨踩着水花飞快地跑进教学楼。
“湿透了，好难受。”刚站稳背后就传来了这样的抱怨声，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就像名片一样具有代表性。他转过身来:“呐，曹仓。”
“哟，真巧啊，夏晨。”少女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叫曹仓的少女是夏晨参加的社团的社长。是个很活泼的女孩。
她的衣服确实湿透了，透过衬衫可以看见内衣的颜色。只不过内衣下是和男人一样平坦的胸脯。别说是A 还是B 这种蠢话了，有没有都难说。应该说竟然还真有这个款的内衣啊。不过，才四月就只穿衬衫出门，果然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可惜现在连风度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夏晨赶紧移开视线:“确实是这样。”
“你偷看我？”曹仓露出了恼火的神色，伸手拉住夏晨:“把外套给我吧。”
“干什么？”
“像你这种家伙太多了。”
“哪有？”夏晨有些心虚，脱下了有些潮湿的外套。
“你是想要证明你在这一方面的唯一性与权威性么？”她接过衣服穿好，“也是湿的嘛。”
“衬衫是湿的，估计穿上干外套也没什么用。”
曹仓瞪了他一眼:“那就把你的衣服给我，看样子是干的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在楼道口散开了。夏晨在和曹仓分开后就向教室走去。
曹仓的那点料离勾起人的欲望什么的还远得很。所以离弓着腰走路什么的还远得很……吧。至于弓着腰走路什么的，就不再赘言了。
推开门走进教室。
真抱歉是弓着腰进去的。太对不起了，曹仓师姐。
教室里没开灯，曙光照映在课桌和地板上，微微地反射着有些黯淡的光。
乌鸦扑棱棱地落在窗沿，黑色眼珠闪闪发亮。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坐在窗上。
“夏晨，你今天有难了。”少女和奥丁如出一辙的笑着，不知道是志得意满还是得意洋洋的表情满是恶意。不过，虽然是很讨厌的表情，可是即便是这样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也因为那张脸的美丽而显得美丽。
也许和奥丁有关的人光看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我是Hujin （思维）”她跳下窗户，“奥丁在玩游戏，就不陪你了。”
“滑稽？”夏晨忽然想到曾经有一句童谣唱到:“滑稽树上滑稽果，滑稽树下你和我。”难不成……滑稽树成精了？
Hujin咧咧嘴:“中文名拜托你说海基。另外你的关注点很诡异欸。”
夏晨认真的打量着她，她身着一条黑色长袖连衣裙，裙子上没有任何装饰，直条条的。光着脚，脚踝上套着个粗糙的蓝色塑料环子，切口露出了塑料里的钢丝。
黑色布料衬着陶瓷一样洁白的脸和四肢。还真是乌鸦的拟人。
“对了，渡鸦的眼睛不是深褐色么？”夏晨忽然灵光一闪，“为什么是黑色呢？”
她一脚踢在夏晨膝上:“这种白痴话题就不要提了。”
夏晨口申吟了两声，屈服了:“你说吧。”
“等到七点半，你就是一名光荣的轮回者了。”她又像刚出现时一样，展现出动人的笑颜。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已经被主神选中了，即将成为一名轮回者。”海基摊了摊手，“主神找奥丁说过了，而且他说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来着。”
“混乱阵营的保证能有什么用啊！”
海基摆摆手:“安啦安啦，这次的主神是守序邪恶阵营的啦，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夏晨心说光看你这么得意洋洋的笑脸就放心不下，那什么守序邪恶的阵营一听就是那种把人坑死人还不知道的类型。保证生命安全什么的也是一样的不靠谱，植物人要是有人好好照料倒也不怎么危险。最后还有“这次”是什么鬼？我根本就没有上次也不准备有下次好么？
“淡定点，和主神谈好了，第一关就不是生化危机了，顶多是些轻小说或者动漫。”
“轻小说和动漫也有要人命的啦！”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那部名为学园默示录实为乳摇默示录的动漫吗？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她在这里拉长了声音，在脸上勾勒出一条妩媚的弧线，“乖乖去做就好了。”
这笑容的威力如此惊人，让夏晨愣住了。
“呐呐呐，就看出来你喜欢这种样子，如果你愿意乖乖去主神空间的话，我以后见你时都保持这种笑脸，怎么样？”她故意微微欠身，作出一副诱人的姿态，“我们将来可是会常常见面的哟。”
居然真的是在卖笑，而且卖的东西居然真的只是笑。虽然这世上可能真的会有像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和周幽王一样的人，为了美人可以不惜代价，不过仔细想想帕王子和姬大王恐怕也不是那么的情种，估计只是一时被爱情的火花冲昏了头，事后清醒不知怎样后悔。
如果现在答应了她，日后不知怎样后悔。话又说回来，进了空间里以后，各路动漫里什么样的妹子没有？三次元永远是不能和二次元相比的……怎么忽然就以进了空间为前提了？
“有瞎想的时间不如看看现在几点。”海基从口袋里掏出夏晨的手机，递过来。
夏晨接过手机，点亮屏幕，“七点二十九？”这时数字跳动了一下，变成了7:30。
鼻腔刺痛，刚吃完的早饭如同产卵期的鲑鱼般逆流而上，但是动力不足，又咽下去了。真是奇妙的感受。鼻血奔涌而出。
视听回复正常，才发现海基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人身着白色西服，戴着黑框眼镜，满头白发。这个人仿佛浑身上下都发散着亲和力，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没法不熟悉，他是山德士上校。唯一的不同是他长着一张中华联邦人的脸。
这时海基站出来，指着山德士上校说：“这个人不说你也知道，是那个，他就是这次的主神，”她摸出一包纸，递过来：“另一个，不如先猜猜？”
“别猜了我不认识。”夏晨移开捂在脸上的手，颤巍巍撕开包装纸，抽出一张塞进鼻孔。
随即他看向山德士：“上校，不如你回去开你的炸鸡店，放我回家怎么样？”
山德士满脸慈祥，整张脸笑得皱成了一朵菊花：“我不开炸鸡店。又不是要你一直在这待着，只是我刚改行到主神这个行业，没什么工作经验，制造的这个空间还没运行过，不知道运作状态如何，所以请你来体验一下。换句话说，现在就是内测，而且不删档，不要试试吗？”
原来如此，这个主神原先不是干主神这行的，因为不放心所以先制造了一个试用版空间，先找个人经历一个世界运行一下，运行完了修改BUG，然后就可以正式运行，从主世界抓人进来。夏晨想明白后一种不爽油然而生：“那么多人挑我干什么？再不济也有其他的……”讲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自己这种人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叫法。
“神的跟班？”海基给出了定义。
“跟班太难听了。还是神仆更耐听。”
山德士摆摆手：“已经和死神谈好了，只要空间正式运行，他们就会负责引渡灵魂过来，但是现在空间还没有开服运行，他们不会为这种有风险的空间打开管道的。所以就只好拜托你啦。”
“这么说来也蛮有道理的，不过你说有风险？”
“嗯，是有风险的，因为灵魂是已知的唯一的可以无损提供能量的资源，所以被我们广泛运用，但是它有很大的风险，那就是如果灵魂落入了不属于它自己所属的世界，就会引发位面崩塌。”
夏晨瞪着山德士：“这么危险你还……”
“实际上你不是人。理论上你和我还有海基是同一物种。是奥丁的近亲。”
夏晨心说靠这是什么套路我活了十五年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人类吗？还“理论上”，你干嘛不说我骨骼清奇身怀真龙血脉所以你要传我一部功法名为《龙傲九天决》，而且还要传我毕生功力，然后我就可以开始一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传奇生涯，见美就收全收全处踏破虚空遨游宇宙。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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