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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qua Cantilena

8.Aqua Cantilena

人类犯错的时候,会道歉。

当然,如果觉得自己没有错误,或者觉得对方不值得自己道歉的话,那么无论说什么,【道歉】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

可是,无论怎样,【道歉】什么也无法解决,所以我们才需要一条铁则,一条不可跨越的铁则去引导人们不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

【铁则】也随之消失了,出现的,是新兴的【特权】。

无论拥有【特权】的人做什么,人们只能服从,不然……说都没有好日子过,而到时候可不是随便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得了……

所以说,为了改变这个残忍的现实,男人也在尽自己的所能,让自己也变成……拥有【特权】的人。

“唔啊~”

一瞬间,赫罗欧的电子面罩中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碎裂声,他视线中的红色导航道路也彻底消失了。

“被发现了吗~真是遗憾呢~”虽然嘴巴上是这样说着的,但他却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的不满,也只是淡淡地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从它的背面,抽出了那一枚使命已经完成的芯片。

“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你为这个世界贡献了不少呢~”男人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说道,双手捧着那枚发出丝丝青烟的芯片,单膝跪地将它轻轻地放在了洞穴的泥土地上。

“不像那些没用的垃圾~你为了这个世界鞠躬尽瘁,舍身为人,这一点我很感动!”

哼着小曲,赫罗欧用自己的机械义肢在松散的地面上挖着一个小坑,觉得深度差不多了之后,他又一次像捧起神明的孩子一样,高举那枚不足一平方厘米大小的小芯片,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的位置,开始了【祷告】。

“已经死掉的混蛋【神明大人】哟~请你继续装死吧~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会替你做出你这个混账没有做到,也不愿意,而且还嫌弃去做的事情的~”

一边想象着在芯片上面照耀出一缕圣光,赫罗欧一边缓缓地将将芯片放入了挖好的小坟墓中央,带着庄重的电子表情,勇者严肃地电子扫描视线,赫罗欧一点点将周围的泥土盖了回去。

“安息吧……世界的勇者……你的牺牲……我绝对不会让它化为乌有的。”

拍了拍膝盖上的沾着的泥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与面具,赫罗欧朝这个暗无天日地隧道末端的一堵墙壁走了过去。

不,与其说是【墙壁】,还不如说是【只能让月行蚁与车辆通过】的铁门比较符合它真正的存在意义。

墙壁的上面,俨然画着【亚特兰蒂斯】的标志,也是那个让赫罗欧作呕的标志。

最后一次,赫罗欧取下了自己面罩后面的嵌着的枪型仪器,调成了【一档】,走到了那堵墙的旁边。

将军了。

赫罗欧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虽然还差最后的【执行】这一步,但是他却十分坚信在这个巨大的虚伪钢铁都市之中,没有任何一人可以阻止他前进的道路。

其实,【拯救世界】和【报私仇】是完全同样的过程,这一点让赫罗欧很是开心。

不过……

赫罗欧很讨厌【英雄】这个词语……

至于理由……也不需要过多地解释了吧。

“哼哼~上一轮捉迷藏时间到了,但你们没有抓到我呢~所以,这一次,换我来做鬼了。”

笑颜。

狂笑的笑颜印刻在电子屏幕的每一寸像素之中,而赫罗欧也冷冷地举起了手中的仪器。

准确来说,这个仪器其实是有名字的——【HYDROGEN DIOXIDE CONVERSION CORE-02】。

简称——【HDCC-02】。

这是跨时代的奇迹产物【HDCC-01】的增强版,也是让赛琳娜头疼制造的【HDCC-03】的前身。

【02】是在【01】缩小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个【抽取水分】的功能——也就是【二档】。

而现在,赫罗欧将要彻底遗忘这个【二档】的存在。

因为……【一档】才是这个仪器恐怖力量的所在。

【HDCC-02】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这个金属制造的巨大洞穴扇门——

一按。

轰轰轰!!!

一瞬间,这个小小的枪型仪器发出了一道巨大的赤红色光芒,像是炽热的火柱一般吞噬了这扇铁门,将其彻底融化。

不,不对。

不是融化——准确来说,是分子结构的分解与重新组装。只要一瞬间就可以完成,无论是什么构造的物体都不是问题——只要它是由原子构成的,【01】与【02】可以在微秒之间将其转变成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个物质。

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中,整个洞穴都就像被洪水席卷了一般,大量被分解的物体朝洞穴的地低处涌去,在这个男人的脚边摩擦。

“找到你了~”

他嗤笑着,踏着脚下水流的波纹,走入了这个原本被铁门遮挡的巨大地下洞穴之中。

与其说是【地下洞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监狱】吧。

在少说数百米的不见底的环形洞穴边,一圈一圈环绕在金属墙壁上制造的,是数以百万计的镂空金属牢笼。

每一个牢笼的上方都刻着一个数字,为【犯人】列好了序号,集中管理。

那么,提问~

【犯人】是谁?

这个问题的线索早就被提出来了,答案也十分的明显。

不是别人,也甚至不是人,而正是彻底毁掉整个世界,吞噬掉绝大部分水分的生物——【月行蚁】。

然而,十分可笑的是,他们早就被圈养了起来,五年前就变成了人类的阶下囚。

“赫罗欧……”这时,整个地下场所的摄像头在一瞬间聚焦在这个毫无善意地不速之客之上。所有的电子屏幕,都转换成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的模样。

“哟~好久不见呢~投资人先生~不过,你用和赛琳娜一样的语气叫我的名字让我有点不爽呢~”

“……你这个混小子,五年时光怎么把你变得和那个家伙一样了?”那个已经彻底脱发完毕的中年男人用最为恐怖的视线与气势瞪着赫罗欧的身影——尤其是他手上抓着的【02】,毫不客气地怒吼道。

“有变化是当然的啦,毕竟是五年呢~就和你彻底变成肥猪秃子一样的变化呢~”

“……你就是为了挑衅我才来的吗?”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哎呀呀……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故意想要让你……感受和我同样的痛苦呢……”

越是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赫罗欧就越是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但幸好,他还在自己感情爆发的最后一刻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波动。

要冷静……

要优雅~

要享受这折磨投资人的每一刻……

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任何一丝颤抖,任何一丝不满,任何一丝难过,任何一丝悲哀,任何一丝伤痛,任何一丝悔恨,任何一丝不甘,任何一丝愤恨,任何一丝的绝望……

都是用来填充赫罗欧空虚内心的……最好食粮。

没错……没错……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表情……

赫罗欧笑了,浑身都在颤抖。

活到现在,他就是为了要看见,这个心中只有【钱与权】的男人痛苦的表情。

为了安保自身,这个人抛弃了拯救了地球的斯塔佛鲁。

为了博取利益,这个人抛弃了赫罗欧与他的同伴两人。

啊啊……好气啊……

这一刻,赫罗欧越是感到愤怒,屏幕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他感受到了愉悦,这份扭曲的愉悦。

从投资人脑门上爆出的青筋中,赫罗欧得到了**,从被投资人碾碎的玻璃杯中,赫罗欧感到兴奋。

于是,他颤抖地笑着,用【02】指着背后一只被关住的【月行蚁】。

一按……

轰轰!!

一瞬间,那可怜的生物瞬间被红光吞噬,被分解,被重组,然后流向深渊的底端。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投资人咬牙暴怒地问道,完全不理解这个男人行动的目的。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能给他得到什么利益?能够为自己自身的未来殿下什么基础?

投资人不懂,他的脑中只有【1与0】的金融分析模板,其他的东西,他完全不懂。

不过,就算是普通人也没有办法理解现在赫罗欧的扭曲心理吧。

——不需要理由,仅仅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愉悦。

这个就是赫罗欧行动的一部分理由。

像之前说了那么多【拯救世界】什么的大话——虽然并不是完全在撒谎,但也并不是完全是真的。

赫罗欧很擅长撒谎。

“怎么了~只不过是杀死了一个【挣钱工具】,为什么你会如此的痛苦呢~”如同嘲讽一般赫罗欧摊了摊手,继续着自己低劣的挑衅:“明明五年前的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感情呢……”

“你还在想五年前的事情吗?!”

“……”赫罗欧愣住了,石化在了原地,但数秒后又立刻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对着第二个牢笼按下了扳机:“当然啊……你再说什么呐……你以为那种事情很容易就可以忘记的吗?!”

哗哗……

如同瀑布一般,被重新组装的水涌向了这个钢铁洞穴镂空的中央部分,数十秒后才发出了水花坠落的声音

“……”

“怎么了~不说话了~心疼了?”继续着他的嘲讽,赫罗欧一点点地环绕在这个走道的上面,朝洞穴底部走去。

“呐呐,投资人先生,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从你出生开始,我就一直看着你长大。”

“嗯,没错,老爸受您照顾了呢~”

“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只不过……你还是没有发现我的【真实】呢~”男人笑道,按下了第三次扳机,融化了另一只可怜的【月行蚁】。

它们的同伴嘶吼着,发出了极大地噪音,回荡在这个环形的洞穴中。

可惜,它们不是在为同伴而感到悲哀,仅仅只是想要吞噬那些突然出现的【水】。

它们就是这样简单的生物,也是十分可悲的生物。

“话说~你能猜到我现在,究竟要去干什么吗?”赫罗欧提问道,加快了自己朝下走着的脚步,投资人显示在数万个屏幕上的脸也在他的身边一次次擦肩而过。

“怎可能知道?你已经疯了。”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呢~”赫罗欧直白地承认了,没有任何的遮掩。

打住了自己的爆笑,赫罗欧严肃了起来:“但其实,我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改变,只不过现在改了一个方式而已。”

“什么?”

“我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我知道你对【凯恩】做了些什么……”

“……那是必然的牺牲。”

“哦……是吗……”

越说,赫罗欧的表情就越来越黑,而他也在一点点深入那黑漆漆一片的洞穴底部。

“你觉得什么是【牺牲】啊……投资人先生?”

“一名无私的人,献出自己生命的举动……就是无上的牺牲……”

“错!”

听到了这里,赫罗欧就打断了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冷冷地反驳了起来:“牺牲……是只有奉献自己的人,才可以说出的词语,而从其他的的嘴里,从哪些接受施舍与帮助的人嘴中……不配提起【牺牲】这个词语,也不配去【判断】什么是【牺牲】!真正的【牺牲】,是出于自我意愿,付出自我所有事物的人,才可以谈论的举动。而你,是垃圾……”

“你这根本就是诡辩……”

“哼……随你怎么说……那么……你告诉我……凯恩他,是【自愿】的吗?”

嘴中,赫罗欧的脚步停在了洞穴最底部的一个牢笼前,敲击着比其他笼子大一号的镂空铁壁,质问道。

之见……那个牢笼中……关押着一个巨大的【月行蚁】。它有翅膀,有巨大的腹部,六只长腿十分结实地支撑着自己。

但是……

但是插在这个【月行蚁】头部的,是一个男人的上半身……

不……应该说……

这个男人与【月行蚁女王】融为了一体。

“凯恩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模样,呐!告诉我啊,投资人波塞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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