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运载着新一批患者的装甲车将于今天半小时后抵达一层的前置大厅,所长通知我向你转达。”
“好的,约翰。我马上就去。”
敲击键盘的机械声啪啪作响,室内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周边机械设备的无数明明暗暗的电子指示灯兀自闪烁;恼人的机械嗡嗡声丝毫没有影响安娜的思绪,倒不如说没有这嘈杂的噪音她反而难以适应。书桌上随意堆积的杂乱文件和散落一地的草纸无心整理,她在专心完成最后的报告。
高强度抗崩坏血清的实验经过两年的研发,已经研制出实验样本并逐步用于临床实验。
上传完这份实验工作报告并将样本交给总部实验室后,自己和团队的项目工作在这一阶段就算告一段落了。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安娜按下回车键将文件上传。她长舒一口气,倚靠在座椅背垫上,直直地伸了一个懒腰。“呼——”,她端起茶杯想润润嗓子却发现杯内茶水已渐冰凉,只得起身离开。
打开舱门,外面站着一位年轻女子,似乎已等候许久。
“安娜博士!”瑞贝卡露出灿烂的微笑,这位曾经隶属于她实验团队的小女孩已经从初出茅庐的实习研究员正式转为小组组长,但天真烂漫大大咧咧的性格依旧没变。
“瑞贝卡?!你杵在我的办公室外干什么?”
“等你一起去看新来的一批孩子们呀。”
“......走吧。”
......
乘坐电梯下降,二人在轿厢内观望着那座极具体量感的崩坏反应炉,内部崩坏反应堆运作产生的高能等离子流通过矢量喷口喷薄而出,产生淡蓝色的光晕,下方的散热口排放出大量的白雾,底部如蚂蚁般大小的工作人员穿着防护服在进行实操。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看到‘苍穹’吧。”瑞贝卡看着崩坏炉说到,瞳孔中闪烁着反射的蓝色光芒。
“你要回总部了吧?”安娜没有扭头看向瑞贝卡。
“是,调入崩坏能基础研究部,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里吧?”
“不,”安娜将手放在瑞贝卡的肩上,鼓舞道:“瑞贝卡,你得肯定自己在崩坏能基础理论研究上的才能,在那里我相信你会拥有更宽广的前程,会有更大的空间展示自己的天赋,你要有信心。”
瑞贝卡眼中泛出莹莹泪光,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博士。谢谢您的勉励,感谢您近几年的栽培,您对我的教诲我将受益终身。”说完,她向安娜深深的鞠躬。
“你什么时候也会有这么俗套的一面,嗯?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别把我说的跟死了一样。”安娜一边打趣着一边用手帕将她眼眶的泪水擦拭,瑞贝卡则在一个劲儿的傻笑着。
......
五分钟后,她们来到玛利亚三号收容设施的一层前置大厅,一辆浑身被厚重金属所覆盖的卡车正刚刚达到,一位上着白衬衫的地中海中年男子匆匆走向她们,“安娜博士、瑞贝卡博士,你们来的正好,‘患病’的孩子们正刚好抵达,防护衣具就在那儿,又要有劳你们和医务组人员给她们检查一下了。”
“理所当然的事情,福森所长,本来就是我们最初提议收容并治愈她们的,倒是要感谢你能接受这个提案。”
“不不不,”福森忙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个有良知的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何况总部方面居然能同意这件事本身也全靠的是您的朋友Mei和几位关系匪浅的高层力排众议,我只负责上报组织而已。”
两年前发生的那场灾难刚刚过去,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因为这件事间接的发生了改变,他们决定选择帮助更多受崩坏灾难影响的人,依靠安娜博士的抗崩坏血清来治愈一部分受崩坏侵蚀的儿童 。虽然项目最后发生转型调整,但适用于普通人的血清样本已经发展的足够完备,每年借助总部特别批下的一笔资金,可以少量的生产一部分抗崩坏血清 虽然因为各种质疑和阻碍,还不具备大规模的工业生产线,但安娜等人还是抱着力所能及的心态去尽可能拯救更多的孩子们。
穿戴好防具的工作人员们来到车前,车内的司机按下开关,后仓紧闭的门缓缓放下,大约数十名十岁至十七岁的孩童陆续走出运输车。
他们是从各地发生崩坏的灾区被发现的孩童,大部分已为孤儿,受崩坏侵蚀的程度很严重,被前线士兵发现关进专门的崩坏收容所,一般的医学技术根本无法治疗她们,只能在幽暗的牢房里静静的等待死亡。
她们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或蜡黄;身上被崩坏侵蚀的伤口已经呈不同程度的大面积腐烂,有些人的瞳孔已经呈不可逆转的紫色,她们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干瘪细小的身躯就这么按机械麻木的队列排序走向众人,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脆弱的随时会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医疗组!检查生命体征和崩坏能含度,做好最细致的分类,再安置往四层医疗室治疗。”福森命令道。
三十名身穿防化服的医务人员立刻各自跑向不同的孩子身旁,做各项体征检测,而孩子们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他们摆弄自己的身躯,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死物一般一动不动。
“报告所长,一共三十名病患孩童,二十名体征状况还算良好,五名体征恶化需要紧急治疗,还有五名......已经没有希望了。”
福森叹了口气,“将那二十五名安顿好,另外五名孩子......就让他们无痛的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吧。”
“......我明白了。”
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将状况稳定的那二十五名孩童带走,留下的五名孩童察觉到同伴的离去,终于有所反应,焦急地上前想要跟去,但被医务人员阻隔开来。
“哈尔!哈尔你快回来——求你了!”
“别走!帕森!求求你别离开我啊!”
“呜呜呜——呜呜呜——我很听话,请、请不要......”
“呜呜呜——叔、叔叔我求求你了......让我和莲在一起吧,我求求你了,叔叔们——”
“给我放手,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别碰我妹妹!”
此起彼伏的哭声响起,伙伴们的分开终于唤醒了精神麻木的孩子们,他们哭嚎着、咆哮着、恳求着,想要冲上前与伙伴相聚,但大人们无情将他们阻拦分开,失声痛哭的孩子们情绪越来越激烈,纯真无邪的孩子们此刻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整个大厅。医务人员们终于无奈只得为他们注射镇静剂。
瑞贝卡于心不忍的将头扭开,但还是会听到孩子们的悲惨的痛哭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考虑到防止崩坏的扩散,对于被严重侵蚀的孩子们来说,安乐死是最好的解脱办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孩童们尚要经历如此沉痛的分别,更何况大人们呢?这样的场景他们每年都会目睹,内心虽然还是如刀割般绞痛,但精神对此已经麻木不仁,因为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总得接受。只愿那些孩子们能够在天堂免离这种痛苦。
大厅的气氛有些凝重,当所有人目送医疗组的离去和伴随着孩童们哭声的渐远后,一言不发得继续埋头于自己的工作,这种事情世界各地无时不刻不在发生,在崩坏面前人类是那么脆弱,可为了生存,人类只能咬牙;全力活下去。
[玛利亚三号地下收容基地第四层医疗区]
二十张床位上躺着熟睡的儿童,他们在镇静剂的作用下进入梦乡,监护人员在旁陪同观察。他们的睡颜是那么乖巧和惹人怜爱,如果没有崩坏的侵袭,他们可以与父母一起普通快乐的生活、成长。不过相比之下他们已经算幸运得了。
因为在急诊室内却是另一番压抑的景象。有五名孩童此刻正躺在医疗舱内接受紧急治疗,他们带着氧气罩,浑身插满了软管,周围围绕着许多医生忙碌工作着。
“报告!一号出现心脏骤停!”
“报告!四号崩坏侵蚀伤口进一步溃烂,蔓延至整条右臂!”
“主任!二号生命体征消失!”
......
所有医务人员都在竭尽所能挽救在挽救这些脆弱的小生命,每分每秒都不敢懈怠,紧张压抑的环境让汗水渗透了整个后背,他们无视手臂肌肉的酸痛,无视汗流浃背的身躯,进行着手术。
终于,在五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后,依靠医务人员的竭尽全力和抗崩坏血清,五名孩童被全部挽救。
“辛苦了,各位,感谢你们的努力。”安娜和瑞贝卡将水递给瘫坐在一旁的几位医生。
“我们只是遵从自己的使命挽救生命而已,没有您的血清他们也没有希望,博士。”负责手术主刀的主任接过纸杯,一饮而尽。
安娜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打断,“不过博士,在刚才的手术中,我察觉到有些异样,这方面您更了解,所以我想问问您。”
“什么问题?请说。”
他指了指后边的三号急救舱,有一位十六七岁的淡金色长发少女正躺在里面安详的熟睡,她似乎是这批孩童中最年长的一位。
“这个女孩......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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