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卡斯兰娜’!”
一直以来,西琳对琪亚娜的称呼都是“土偶”、“人类”或者“愚蠢的人类”,像这样称呼完整的姓名,还是头一次。
“为什么身为第二律者的我,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为什么绿托要特地在你的身上植入我的半身【静谧宝石】,”
“为什么你会没有所谓‘9岁以前’的记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琪亚娜冲着冰雪囚笼中的西琳大吼道。不自觉的,少女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出现在她梦中的,完全没有印象的画面,瞳孔开始不由自主地收缩。
臭老爹拿在手中的熊熊烈焰到底是怎么回事,班长为什么会在天台和自己对峙——
“答案只有一个……呵呵呵呵,呃呵呵呵呵呵——”
西琳的笑声越来越灿烂,原来越癫狂,突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琪亚娜歇斯底里地大喊:
“‘琪亚娜·卡斯兰娜’!”
“因为你是那个恶心的臭虫【绿托】为了复活我,”
“利用琪亚娜·卡斯兰娜的细胞加上我的基因复制出来的,”
“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克隆人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某一个夜晚,发生在琪亚娜的梦中,也可以说是她的身体里面的事。只是,这对于琪亚娜——白发少女来说,并不能算作美好的回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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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不是……”
琪亚娜——白发少女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本不属于她,真正的琪亚娜早就没了踪影,而她自己只是一个赝品,是为了第二律者的复生而被天命复制出来的土偶。
这样一来,许多模糊不清的事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在新加坡的时候,自己能够“抵抗”静谧宝石的侵蚀。
为什么在所谓“自己的生日”的时候,臭老爹总是会喝得烂醉,然后整夜地黯然神伤。
为什么在分别的那一天,臭老爹会突然就没了右手。
要想将一切究根结底是十分不容易的,但是这一切的“为什么”,都能够用同一个“因为”来解释清楚。
因为自己的存在——K423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周遭的人们书写悲剧。正如一直以来发生的一样,正如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芽衣学姐。
布洛妮娅。
大姨妈。
臭老爹。
“知道吗?她舍命的最后一击本可以洞穿你我的身体——呃呵呵呵呵呵——”
还有……姬子阿姨……
“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最后一课,到头来她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一通,最后还是丢了性命!啊哈哈哈哈哈哈!!!”
“活下去……琪亚娜……”
“不是……不是的……”
白发少女断断续续地说着,挣扎着不让眼泪流出。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琪亚娜……
“琪亚娜,当你醒来,你会看到一切都变了。”
就在这时,舰长忽然说话了。没有在意少女含着泪光的眼神,少年缓步走出亭子,他面无表情地昂起头,望向半空中的上弦月: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再美好,那些平凡的日常,也将一去不回。但是,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
“你又要说什么——”
“抬起头,继续前进,去把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你期望的样子!”
“你又在装模作样地说什么!!!”
白发少女爬起身,疯也似的扑向舰长,用力地捶打他的胸膛,泪水从少女的眼眶之中洒出。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琪亚娜!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我说的话,”舰长平静地说道,他微微埋下头,直视着白发少女蓝宝石一般的双眼,“说这话的人是红发的阿姐。”
“红发——”
姬子……阿姨?
“然后——”
说着,舰长右手握拳虚掩嘴唇,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活下去,琪亚娜’——这才是姬子阿姐想要传达给你的话,完整的‘最后一课’。”
“完……完整的?”
“嘛啊,因为只是心里独白,所以西琳酱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的吧,所以她能告诉你的也就只有断片的那两一句话而已了。”
“嚯——”
听到舰长这番话,一直没有吱声的西琳突然开口了,话语之中透出了不悦:“愚蠢的人类,你这是在小瞧我?”
“哪怕是豁出性命,阿姐也还是把弑神之枪用到你的身上,掰断了西琳的蓝条——”
“注意你的措辞!人类!”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西琳抬高嗓门呵斥道,但舰长仍旧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进行着陈述。白发少女愣住了,她梦呓似的低声喃喃着:“为什么……”
“阿姐她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你,因为你对她说过了,你想成为最强的女武神;”
“芽衣学姐、布洛妮娅,她俩直到今天都在孜孜不倦地找寻你的踪迹,因为当初在长空的时候,是你傻帽似的把她俩生拉硬拽带出来了;”
“大姨妈也在和朋友们满世界地寻找你的下落,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卡斯兰娜家的责任默默地消失;”
“然后——”
“你也确实在坚强地活着,为了不让已经拿到了两枚宝石的西琳胡作非为。是这样吧?”
“我——”
白发少女眼神闪烁,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舰长继续不慌不忙地说:“即使是知道了自己的真相,你也确实在坚守身为女武神的,身为卡斯兰娜一族的战士的,身为‘琪亚娜·卡斯兰娜’应该承担的责任,这才是她们直到现在都对你使用着的这个名字念念不忘的原因吧——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但是我其实是——”
“这么看来,‘律者的素体’什么的,‘K423’什么的,其实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吧。”
如此自顾自地打断白发少女的话语,舰长微笑着佝着脑袋,抬起手摩挲起自己的刘海:“就像你家臭老爹当年泪流满面地说过的一样,果然你就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啊。”
“…………”
真的……是这样吗……
但是,如此自问之后,白发少女的脑海里立即便响起了大家的声音。
“回家吧,琪亚娜酱。”
“琪亚娜……大——笨蛋。”
“真是让我好找啊,琪亚娜你这小丫头。”
“回来了呢,琪亚娜。”
就像是在回答她一样。
我……我真的……
“我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琪亚娜·卡斯兰娜!”
“我……我…………”
终于,白发少女再也无法自已,少女软软跪倒在地上,蓝宝石一般的双眼水雾朦胧,豆大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涌出,宛若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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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啊,我再打听一下。”
舰长缓缓蹲下身子,冲着白发少女轻声问道:“某个黑心企业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为守护世间一切的美好而战’,现在你还有勇气和决心说出这句话吗,娜娜小姐?不对——”
说着,舰长停顿了两秒,话锋一转:
“琪亚娜·卡斯兰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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