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厅有前后两个门,咱们两人一组,发现目标后就带往图书馆,然后通知其他人。”希维尔远远比划了下图书馆的所在方位,又环视一圈众人,“没见过他的只有樱奈吧?那我和樱奈在前门这里看着,迦冥你和尹珞去守后门。”
“我不能和樱奈一组么?”
面对尹珞弱弱提出的抗议,希维尔展露的笑容很是意味深长:“我觉得两组战力平衡一些比较好。”
……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说辞呐。
“虽然严格按照战力来分的话,应该我和你一起,但我怕迦冥中途走神,注意不到对方。”希维尔居然还补了一句。
“……我这就去,再见。”
两个被嫌弃了的人,一路无话地来到报告厅后门。
后门是虚掩着的,迦冥观察一会周边的环境,站到门侧墙角的位置,冲尹珞招招手:“过来。”
是怕对方出来时发现他们然后逃掉吧。尹珞心领神会,乖乖地站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连一句交谈都没有。
指望迦冥主动开**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尹珞也不太想和这个闷葫芦聊天,于是默默抱了失而复得的手机玩游戏——好在电量还不少,看样子那个抢手机的家伙还有点良心,估计是拿到手后就关机了。
直到报告厅内传出嘈杂的议论声和桌椅声,她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看来会议结束了。”
果然,门口开始出现陆续向外走的学生,随后人越来越多,纷纷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涌去。
“在那!”尹珞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身影。
那少年正簇拥在人群中,和同伴一起跟着人流移动。
“看见了。我去堵人,你通知希维尔。”
迦冥丢下这句,便开始不动声色地从对方背后接近,脚下的步伐迅疾而细微,在和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加速,干净利落的一个转身,拦在了对方面前。
那少年正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忽见有人影闪到他们的面前,楞了一下,疑惑地望着迦冥。
上次迦冥并未和他当面产生冲突,只是远远跟踪,所以他不认得。
“你,跟我来一下。”迦冥看着他说,“有点事找你。”
少年蹙眉:“我们认识吗?”
“我认识你。”
“有事就在这说吧,马上要上课了。你是哪个班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迦冥都太像来找麻烦的了,使他心里也打了鼓。
“在这,不太合适。除非——”他的视线无意似的瞟向男生身旁的同伴,“你没有任何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这话的威胁意味太过明显,少年也不免第一时间想到了话中可能指代的内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了一圈,才开口:“你想让我去哪?”
“放心,就在学校里。走吧。”说罢,迦冥掉头就走,完全不理对方是不是有跟上。
还窝在墙角的尹珞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是眼瞧着迦冥突然转身走开,那男生和同伴说了些什么后,就真的乖乖跟在了迦冥后头。
于是她也当机立断地跟随其后,始终和他们保持一小段距离,眼睛却死死盯住前方的背影,生怕他再像之前那样,突然就蹿没了。
莫非迦冥也是出于这般考虑,才会选择一个人去,让自己在后面看着?
……总觉得不像他会想出来的东西。不,应该说他看起来压根就不会去想。
随着他们离图书馆的大楼越来越近,周边也愈发安静起来。
用人少来形容似乎都不太恰当。——根本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嘛!
不过也是,纳修斯学院的学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图书馆大概就和校园里的花草树木一样,属于装饰品。
希维尔挑的地方的确适合杀人越货,然而也有些坏处——在他们脱离人群后,尹珞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了。毕竟没有人流帮她打掩护,对方只要随便一转头就能发现她,她只好拉远了距离,借助各种障碍物躲躲藏藏地努力前行。
好在是知道目的地,要真是纯粹的跟踪,就她这水平恐怕早就把人跟丢了。
直到她望见迦冥带那少年拐进了图书馆后的过道内,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来,猫在图书馆的墙角偷听。
“到底有什么事?”
她来的正是时候,对话似乎刚刚开始。
那少年是背对她的,对面的迦冥倒是注意到了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尹珞,只视线多停留了一瞬,就将注意力拉回到了面前少年身上。
“你既然会跟过来,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我做的亏心事很多的。”那少年笑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件。”
“哦?”迦冥一扬眉,“那我提醒你。你口袋里握着的东西,拿出来吧。”
尹珞这才察觉到,此时少年的双手,是插在校裤侧袋里的。
“东西?”
少年缓缓将手抽出,动作像是点了慢速播放的电影。
“你说的,是这个……”先一步抬起的左手是握成拳的,但指缝中依稀可见的深紫色闪光,在这白日下仍然夺目,“……还是,这个?”
随后亮出右手的一刹,有白光晃过尹珞的视线。
比左手指缝中透出的紫光更冰冷刺目的,金属反射的光芒。
是一把小巧的弹簧刀。
尹珞蓦地心惊。对方是有备而来?
不,不一定。这里的学生身上有刀具,也不算很奇怪。
或许是平时打架防身用,又或许……他一直都在提防,自己身份被曝光的这一刻。
“果然是异能者。”
和尹珞一比,迦冥就显得镇定多了。
“纳修斯的两起意外伤亡事件,是你做的吧?”
“别光顾着问我问题呐。你又是什么人?”少年左拳塞回口袋,右手的刀却没有放下,“便衣警察?现在的警察已经无能到要用未成年了?”
“猎杀者。”
“猎杀者?就是你们啊。”少年说着,朝前一步,“我听说,猎杀者和异能者一样,都是怪物。”
“一样?”迦冥眯起眼,“不,怪物也分等级的。”
“哈,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符合‘怪物’的定义?”
“随你怎么想。”
他懒懒应声的同时,手中多了明晃晃的枪支,引得少年脸色一变,原先弹簧刀带来的底气荡然无存。
刀和枪的差距,就像非适格者和适格者的差距一般,无论从哪边看起来,似乎都胜负已分。
所以躲在墙角本以为可以安心看戏的尹珞,根本没料到下一刻局面会发生变化——
“别动。”
突然响起陌生的声线,来自她的背后。
几乎同一时间,某种危险的尖锐质感抵上了颈间。
身后有人?是什么时候……
她甚至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就被推搡着进入了二人的视线。
“哟,又见面了。顺便,给你个建议,以后别干跟踪一类的事了,你完全不适合呢。”
听到动静的少年回头看她,露出一副并不意外的嬉笑神情。
这突然的变故令迦冥也明显地怔了一瞬,过了会才缓缓开口:“我从没见过,异能者会结伴行动。”
“哦?别误会,我的朋友——只是普通人而已。我只不过拜托他们,控制住其他朝这里来的人罢了。”
“普通人?”迦冥的语调少见地带了起伏的情绪。
“啊啊,即使是异能者,也总会有几个朋友的嘛。”
少年露出得逞的开怀笑容,大摇大摆地往墙边一倚,冲迦冥勾勾手指。
“好了,现在话语权到我手里了,把枪扔过来吧。”
普通人的……朋友?
到底是关系多好的朋友,才会不介意异能者可怕的能力,不介意他满手的血腥?
虽然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但尹珞反而稍微放下心了。既然身后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想必只是吓唬他们,不会真的动手杀人。
方才因紧张而空白一片的大脑,此刻也在高速运转思考着。
希维尔和樱奈至今还没出现,很可能也是被拖住了。他的话很明显,所谓的朋友,绝对不止自己身后这一个。
不得不说这一招极其高明,不仅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还会严重拖累他们的行动——就算从头到尾不用异能,万一过程中误伤到普通群众,警方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把枪扔了。”
说着,他指指脚下的地面,示意迦冥朝这里丢。
“别觉得我的朋友下不去手哦。”像是猜中了尹珞的心思,他悠悠补充,“就算不要她的命,脸上留几道疤还是没问题的。”
一听这话尹珞急了,但不是怕身后的人伤害她,是怕迦冥真的听了对方的话。
要是把枪交给对方,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况且她肤质很好的,一向不爱留疤,多一道两道划伤根本不成问题的好吧!
她拼命给迦冥使眼色,但迦冥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像是根本没领会到她的潜台词。
是在顾虑吗?……
那少年却没耐心等他俩靠眼神和脑电波交流下去了,出声唤道:“老七,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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