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
六岁那年,我去了外婆家,爸爸妈妈说是要住在那里一段时间。乡村的环境一般,说实话,我不太喜欢。
人们说乡村的空气清新,也许吧,但我不喜欢这种老旧的感觉。我没有抱怨,妈妈显得很高兴,说这个地方的坏话,妈妈会伤心的吧。
乡村很无聊,加上我不太熟悉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乐趣。当时的我,喜欢穿酷酷的男装,带了顶鸭舌帽,在山坡上找个好位置,躺在树荫下,享受凉风,睡上一觉。
我并不好动,夏天,动一动就要出汗,衣服黏黏的感觉很难受。
问我为什么不去交个朋友呢?我的父亲是英国人,生下来的我,头发是金色的。明明爸爸妈妈的头发都不是金色的,在这里的人的头发都是黑色。虽然爸爸妈妈说我的金发很可爱,但是和我同龄人都会觉得金发很怪异吧。
下意识,我放弃了在这里交朋友的选项,有些害怕。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远离我。我注意到了,外婆外公看到我的金发的眼神,一瞬间还是被吓到了。
金发有什么可爱的呢?黑发不就好了吗?
直到那天,我去往山坡的路上,看到一个男孩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像是在躲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没有管他,反正他也不会想接近我的吧。
“别过去!”
男孩拉出我的手,把我拉到一颗树后。
“干什么!放手!”
男孩莫名其妙的做出了粗鲁的举动,这让我很生气。
“嘘—,你听。”
男孩让我听什么?
“砰!”
这是什么声音?像炮仗,声音又不太对。
“那是什么声音?”
“是鸟枪,有人在打鸟,是偷猎者。”
男孩说的很是正经,表情很严肃,似乎对偷猎者十分嫉恨。但男孩身上的那股孩子气让他的神情莫名的可爱起来。
至于鸟枪?我也是后来的明白的,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鸟枪,而是气枪。是因为打鸟所以叫鸟枪吗?还有偷猎者?感觉懂的好多。
“你想干什么?”
遇到这种事,最多叫大人过来,小孩子能干什么。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等偷猎者继续去捕鸟,然后我们偷偷去救那些鸟啊。”
要去救吗?不会太危险了吗?就算成功就到了被打伤的鸟,还能飞吗?说不定已经死去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被发现就糟糕了。”
我不想冒险,我害怕,要是真的被抓该怎么办?
“你不愿意去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男孩撇下我,自己一个人摸了过去。我在纠结,要去吗?就在这里看着就行了,要是被抓了,我还可以去找人帮忙。
二十分钟回不来,我就去找人帮忙。这里根本看不到捕鸟人存放鸟的笼子。
就等二十分钟,我下定决心。
我抓着树皮,内心有些焦急,担心,我在担心那个男孩。
没有等上二十分钟,男孩回来了,很狼狈。
衣角被刮破了,上衣多了几块黑色的印记,头上布满了汗水,看来是全力跑起来了。
“你怎么还在啊?”
男孩用左手擦着额头的汗水。这时,我发现,男孩的右手上面沾满了不明的液体,紫红的感觉。
“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那个捕鸟人呢?还有那些鸟呢?”
“不要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和我妈妈一样啰嗦。”男孩对我连续问出的四个问题表示很不屑。
“哦。”
是我太着急了,我很关心他。
男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这不是我的血,是老鹰的。”
“老鹰?”
“笼子里有只受伤的老鹰,那是它的血,我只是被啄了几口。”
“没事吗?”
“还行,只是有些痛。”
“那只老鹰呢?”
“笼子被锁住了,没有钥匙打不开。”
“哦。赶快去洗下手,老鹰被啄的地方也要”
“行。”男孩用左手摸了摸头,“要去我家吗?我请你吃冰淇淋。”
我想了想,答应了。
“你家住在哪的。”
“我住在外婆家。”山坡上,可以清楚看出乡村的布局,我指着外婆家的方向,“就在那儿。”
“哪里?”
“就那儿。”说实话,外婆家的具体位置我也说不上来。
“算了,算了,感觉也不远。”
“你的衣服是怎么弄破的?”
“啊,我逃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破的。”男孩翻弄着自己的短袖,紫红的液体,弄的衣服上都是的,皮肤被刮了一小层皮。
听到男孩的回答,我立刻警觉起来,男孩说是逃回来的,难道那个捕鸟人再追他吗?我朝他身后望去,没有人影,但总感觉会有人突然冲出来。
“那个捕鸟人呢?”
“你说偷猎者啊,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说那个捕鸟人就没有追他?或者都没发现他?只是男孩自认为的‘逃’了回来?
我被男孩领着去向他的家。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龙真。”
“凯……不是,我叫林琳,叫我林就好了。”
“哦。”
“你喜欢吃什么冰淇淋啊?”
“随便。”
冰淇淋是无所谓,男孩家也不一定有我喜欢吃的。
“哦。原来外国人也喜欢吃随便啊。”
外国人,是看到了我的金发了吗?但是,他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没有疏远感,还邀请了去他的家。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嗯——,是有点。”
“那你怎么还邀请我去你家。”
“啊?你是外国人和让你去我家这有什么关系吗?”
貌似,似乎,真的,没有……
“你的爸妈不会说你吗?”
“我爸妈人很好的,不用担心,而且现在也不在家。”
“哦。”
我到了男孩的家,男孩让我再外面等着。
男孩洗了手,拿出两支冰棍。
一支‘随便’,一支‘大布丁’。‘随便’给了我,‘大布丁’留给了他自己。男孩一脸很不舍的样子。
“我爸说过,第一次请朋友,一定要请好的。”
“朋友?我们是朋友了吗?”
“对啊,刚才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
“嗯。”
朋友吗?我没有打算交朋友,但,并不是我不想要朋友。
我看着男孩,男孩只是洗了洗手,衣服并没有换。灰头土脸的男孩给我递出了冰激凌,有说不出的怪异,但我还是接受了。
“龙真,你不换件衣服吗?”
“没事,晚上洗澡再换。”
“……”现在才下午两点啊!
男孩撕开包装纸,我注意到男孩的右手还在微微流血,估计是被老鹰啄伤的。
“喂,你的手在流血。”
男孩闻声看着自己的手。
“还真是的哦。”
说完,男孩用嘴靠近自己的伤口,舔舐起来。
“龙,你怎么可以用舌头舔?”
情急之前,我没有喊完龙真的全名,只喊出了龙,感觉这样更加顺口了。
“诶?你不知道吗?受伤的地方用舌头舔一舔就好了。”
“是这样吗?”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受伤,母亲都是用医药箱给我护理的。
“好了,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玩啊!”
“不休息一下吗?”
“你累了吗?”
“嗯。”
说不上是很累,但是刚才捕鸟人的事让我心有余悸。
“你是男人吗?走这么点路就累了?”
……
男孩把我当成了和他一个性别了吗!
我和龙真一起吃着冰淇淋。
“捕鸟人的事,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呢?”
“报警?为什么?”
随意捕捉鸟类,是违法的吧。
“当然是他抓起来啊!”
“捕鸟会被抓的吗?”
“是啊。”
龙真一听到捕鸟会被抓,突然身体一直,冰淇淋化到手上也没有在意。
“啊,那个,我也抓过鸟。有只麻雀飞到家里来过,然后被我抓了起来。那个,我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吗?”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啊!
“那我就放心了。”
“那只被你抓的鸟呢?”
“嗯?你想看吗?不过被我放走了。”
小鸟被放走了吗?嘿嘿,嗯?我怎么会这么高兴?
两个孩子在家实在无聊,我们打开了电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小孩子,很容易被这些东西吸引的。
“那个,明天要去我家玩吗?”
我看向龙真,鼓起勇气邀请他去我家做客,不过要和妈妈说好,他可是把我当成男孩子的。
但是,我发现龙真居然躺着睡着了!我突然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了。打开龙真家的门,回到了外婆家,和妈妈分享今天所发生的事。
之后,我一直和龙真在一起玩,他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他们没有太在意我的金发。
我记得,当时龙真还说我是胆小鬼,可能我是真的有点胆小吧。以后,我可要勇敢一些。
在外婆家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最终我也没有把龙真介绍给自己的父母。我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没有回来过,甚至说是,我离开的更加远了,去了英国。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很多年后,我变了很多,学到了很多。
有一天,直到我看到了那个,偶然之间看到的。
这肯定是假的,我自己劝说自己。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我知道那个的事实也被妈妈知道了,妈妈没有生气。
“想的话,自己去看看吧。”妈妈是这么说的。
最后,我到了天职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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