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疼。
早起的时候眼睛发肿发胀，还有血丝，明明早睡早起，为什么会这样?
我边刷牙边用左手点击着老人机。
矛盾啊。一款只能点击的老人机居然具备智能机的wifi连接和其它功能。
不像现实。
换鞋的时候看到安棉的鞋消失了，她早早就出门了啊，努力地要学习吗？
连我自己都都不相信这说法。不知为何身体疲软，我买了杯豆浆边走边喝，来到学校的时候从侧门进入，一切都像没发生过，那辆游行车也被运走了。
事情不了了之。
我顶着死鱼眼直奔李主任办公室，路上三三两两早起晨跑或者抱在一起的情侣。喂，这么早就起来虐狗吗？
李主任当然不在。
但是李主任所谓办公室的钥匙，和其它办公室的钥匙是一样的生产厂商，也都有备用钥匙放在专门人员的资料室里。此时资料室大门紧锁，两只圆而黑的摄像头从上往下俯视着。
我走到一边，静静地等。一直喝着豆浆，时不时看看手机的时间。
6:14:31
6:14:32
6:14:33
在最后一分钟还坚持着吗？我不禁恶意地苦笑。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妹妹回房后，我要把白天一直盘踞在脑中的那件事做完。
既然石茶贤敢给我设置罗网，我当然要以牙还牙。
「有、有事吗?」
「还不睡吗，婧雅?」我拨打的一个并非学生身份人士的电话号码。
「......钱我实在没办法筹集，能不能....」
我稍微大声喝止的同时，十分紧凑地观察着旁边的楼梯口和走道。无人经过。
「我宽限你很久了吧，已经过去一周了，还没有钱，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吸了一口豆浆。
豆浆已凉。
那边的少女沉默着。她是我见过最倔强的人，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没有她那样不服软，可是只要是人就有软肋。
我并不想欺负她，甚至想过放过她。可是事到如今，我只能要挟她做些什么。
「已经过了六点十五分，不还钱你就只能....怎么办了呢？」
我被自己的口吻恶心到一瞬。
那边还在沉默，陡然打破寂静。
含混地说：「刚才...已经把摄像头关掉了....影像也处理了.....」
「在我打电话之前?」
「是的。」
名叫婧雅的少女冷冷的态度更强烈了几分。
「还有事吗?」
她的语气有些匆忙。之后的事早已交代清楚，她也不用再被嘱咐一遍，我马上挂掉电话，掏出橡胶手套，端着那杯还剩一点的豆浆走到不远处窗边，用力朝窗外砸去。
然后我进入了资料室，只是拿到钥匙，然后往李主任的办公室放了一封信。出来，再把后续办妥，我一直走到很远的楼下，才隐约听得到来自食堂的轻微嘈杂。
摘下手套后塞到书包里，我眯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会儿。
书包放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人。
那是一个白净的少女，谈不上多么娇艳动人，但胜在几分清冷之感，即使微笑起来仿佛也从嘴角掉下冰渣。
她就是婧雅，没有姓氏，只是叫那个名字。我几经辗转才发现她姓周。
周婧雅。还不错的名字。
我只是把书包放进抽屉，从里面抽出橡胶手套，故意给周婧雅看。她的身影颤抖了一下。
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周婧雅的胸很平，即使近近观看，也像一张纸片般瘦弱。
她营养不良，皮肤却不发黄，也挺难得了。但我即使那样夸她，她也不会露出任何自豪的表情。
我知道她最讨厌的人就是我。
「还有多少?」
周婧雅还在朝我走来，停在我桌前，把一只纤细的手放到桌上，居高临下却没有什么威严地看我。
我不作声。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们...明明只是学生吧?」周婧雅一向很犟，她从来不撒娇或者惹人爱怜，有人会以为她谁都瞧不起。
她的头发梳的很直，但是中短发，发量不多，随便拿黑色的发夹别住。看起来朴素的很。
「你不是吗?哦，对了，你不是。」我露出一个微笑。
周婧雅的把柄只有一个，她作为学校大门保安的叔叔借高利贷给家里的老人治病，病好了，钱滚的越来越多。
可是即使如此还全部还完了，我其实有些佩服周婧雅的。想起石茶贤的哥哥最后一次来学校闹事时，带了一票的壮汉，午休没人管，就堵在门口。
最后那人数完最后一笔钱，仰天哈哈哈着离开。
富有戏剧化的场景根本不像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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