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乱捡东西是病,得治
第二天早上,长川是被阿锦揍起来的。黑色的猫儿蜷在床上的一角,睡得正熟。一双纤纤玉手却毫不犹豫地伸了过来,直接把长川拎到半空摇晃着:“长川!你给我起来!你个夜行性的猫不看店让我们看了一晚上!今天你看全天的!快去!”
黑猫眨眨眼,吱唔了一声后化成了人形。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刚要出门,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问道:“重明呢?”
“出去了。”阿锦说着出了门,“那位白祺小姐我已经送走了。昨天跟踪你的那位现在正气急败坏地在楼底下坐着呢,他就由你来招待吧。我要去睡觉,你别乱跑,给我好好看店啊。”
长川看着阿锦出了房门,无奈地低声道:“真是的……没了毛的重明鸟倒是飞得更欢了。”
打着哈气下了楼,一个人类,准确的说是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男性人类正黑着脸坐在一张小桌旁。
“哟!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吗?”长川举起手挥了挥,“抱歉哈,解梦的那位和占朴的那位都去睡觉了,不过找仇家报仇啥的我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进行诅咒例如降头之类的还请你……”
“长川你玩够了没。”那男子狠狠地揉了揉自己还沾着不明植物叶片的头发,“我不就是怕你对那孩子做什么跟来了吗你有必要把我拐山里去吗?!”
“哈哈……”长川干笑着走下楼,“本来就是嘛,要是我们做一次生意苏筱先生你就跟来一次,那我们这生意就别做了。”
“我只是怕你们……”
“怕我们为了修行对人类做什么?”长川挑挑眉,“抱歉啊我们这里可没有黑店。况且我们妖是讲究等价交换的,我们付出多少就理应得到多少。我们又不像某些人类,我们可是很讲信用的。”
长川走到一边,泡起了茶水。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凌苍。他像是那种会为了一己之利去害人的祸妖吗?”长川说着,喝了一大口凉茶。看的苏筱都无奈了:“茶叶要用热水泡的……热水还要泡一会儿呢你用凉水沏得开吗,你那完全是在浪费茶叶吧?”
“我又不会沏茶……要不你来?”长川说着放下茶杯。苏筱认命般地去沏茶:“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好吗……这是生活常识好吗。拜托我不是来这里做白工的啊。”
“……所以呢,昨天的那个女孩,你收了人家什么?”终于把妖世怪异的热水工具搞定的苏筱转过头问道,“寿命?还是死后的灵魂?”
“都不是。”长川指指一边书架的空地上的那个手工制品,“那个,很漂亮吧?”
苏筱一脸的惊悚:“那你这和做白工有什么区别?”他不相信这只小恶魔猫妖会做白工。
“做白工又怎么了?我说了妖是讲究等价交换的。那孩子只是在这里和我说了几句话,又担惊受怕地在这里住了一晚上,这就够了。”长川说着,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凌苍他,是快要渡天劫了吗?”沉默良久,苏筱说道,“最近几次来……他似乎都不在。是去找地方等着渡天劫吗?”(天劫是自然界对强横生命的一种制约,只有经历过天劫的洗礼蜕变,才能炼就神体超然物外,渡不过者则化为劫灰重归天地本源。通常生命不到一定年限,天劫不会降临。)苏筱作为除妖师,多少还是能明白,凌苍似乎活了很久了。
“……他啊,已经渡过了两次天劫了,这最后一次,我想他……也明白自己的命数了。渡得过在哪都一样,渡不过……在哪都渡不过。”长川说着,不出意外看到了苏筱险些将滚烫的热水全洒在他自己身上,“他现在……的确是快要渡天劫了。不过我觉得依他的性子,不会去刻意找哪个地方。顶多是临近了日子自己跑去附近的山里怕伤及无辜。”
“……他到底活了多久啊。”苏筱的嘴角抽搐着。一般即便是即将要经历第一次天劫的妖,也会远离这种集市,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天雷降下时伤及无辜,另一方面是为了抓紧每分每秒修炼,让自己熬过天劫的可能性再大些。
“尧帝知道吧?”长川一边问道,一边接过茶水,“《拾遗记》卷一中记载:‘尧在位七十年……有掋支之国,献重明之鸟,一名双睛,言又眼在目。状如鸡,鸣似凤。时解落毛羽,肉翮而飞。能搏逐猛兽虎狼,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贻以琼膏,或一岁数来,或数岁不至。国人莫不洒扫门户,以望重明之集。其未至之时,国人或刻木,或铸金,为此鸟之状。置于门户之间,则魑魅丑类,自然退伏。今人每岁元日,或刻木铸金,或图画为鸡于牖上,此其遗象也。’”
苏筱表示他的三观需要重建。
“……有没有搞错啊……凌苍他……他他他他他他是尧帝的那只重明鸟?!”苏筱喝了一大口茶水,却被滚烫的茶水呛到了,弄得他又是咳嗽又是扇嘴的,好不狼狈。
“……凌苍他啊……从来不会刻意去修行什么的。在他心里啊,我们是第一位,人类排第二。他自己顶多排个第三。”长川丝毫没有被苏筱影响,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啊,对了。你和你的那帮同事说话的时候,记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什么意思?”苏筱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只是我是这么认为的。都说非我族者其心必异,所以我觉得吧,我们几个在凌苍心里还是比人类重要的。”长川说着,望了眼连妖影都没几个的大街,“但是我觉得重明鸟可比鸡好看多了……虽然没了毛的原型我没见过,有毛的我可见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天凌苍跑哪去了啊。”
……
凌苍表示自己很受伤TAT。
本来只是想在解翮之后出来透透气,于是就顺着妖市这条长长的街走,结果不知走了多久,却见前面有一群妖正在那边围着什么,妖群里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呼。凌苍也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就上前小心地挤过妖群去看。正好这时妖群中的那不明生物又是猛地狂吠一声,惊得妖群四散开来,把凌苍给落在了最里面。
那是只德国牧羊犬,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身的怨念都实体化了缠绕在周边。两只眼睛红得和戴了血红色的美瞳似的,都能去cos吸血鬼了。大概是因为本来就怨气重,又误入了妖世,才搞成了这个样子。
凌苍皱了皱眉,又是一只不小心掉进妖世的动物……最近掉进妖世的动物越来越多,体型也越来越大……下次……不会掉进来人吧?要是苏筱那一类的也就算了。万一是普通人……那可不好办,万一一群除妖师大军杀进妖世,可该如何是好。
凌苍这边正神游着呢,那只牧羊犬却见周围的妖都跑了,于是就把凌苍当做了目标。后腿一用力,直直朝着凌苍扑了过去。凌苍在被扑倒的那一刻才回过了神来,一边急急忙忙伸手挡住了那犬的大嘴,一边在心里苦笑,能搏逐猛兽的重明鸟居然让条狗给扑到了,这事传出去,毕方鸟首先就得笑得烧了整座森林。
四周围的小妖早已躲进了店中,只敢透过门缝向外看。凌苍也是无奈,小心地凑到那犬的耳边,刚想开口却被咬了个正着。
凌苍心里也起了火,痛哼一声就在它耳边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轻呵一句:“停下!”
那犬的身躯一颤,下意识地松了口想逃。属于野兽的本能被唤醒,另野兽闻声变色的重明鸟,让他恨不得逃得越远越好。但凌苍却是拉住了他,就着这机会给了他几年的修行,助他化成了人形。
那犬妖整只都愣在了原地,显然还搞不清这什么状况。凌苍心里也是无奈加怨念,拍了下犬妖的头让他放开自己,又转头看看两旁紧闭大门的商家店铺,无奈地摇摇头,拉了犬妖就走。
那犬妖才刚化成人形,连路都走不顺溜,凌苍却有些急,拉着犬妖就走。
回了怪屋,苏筱正因为昨晚一晚上没睡补觉,长川……正在他脸上画小人。
凌苍一进店就把店门一关,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苏筱也让他给吵醒了。一见是他一愣,然后就和长川一起傻了眼。
凌苍的颈子边的衣物早让血浸透,一身衣服还沾满了灰尘,更别提手里还提着一只比他还大一号的犬妖。长川嘴角一抽,过去把店门锁了,道:
“怎么,又为民除害去了?”
“啊,见着只误入妖世还带着怨气的狗……觉得他资质不错就给了他几年修行助他成妖了。”凌苍随手把犬妖扔在一边,那犬妖默默地爬了起来。
“……”长川也是无语了,拉着凌苍上楼去处理伤口。凌苍一头长发本就梳得松散,刚刚这么一折腾全散了,和着血液黏糊糊地沾在脖子上。长川一边恶狠狠地处理着他的伤口一边道:“我真不明白你掉毛头发怎么没掉,乱糟糟的麻烦死了。另外我再劝你一句不要乱捡街边的东西,否则得了狂犬病我可不救你。还有你个重明鸟让狗咬了,你脑子让门夹了还是让驴踢了?”
“这又怪不得我……”凌苍跟没事似的随口应道,“看那小家伙可怜就拎回来了,至于街边的东西……你在说你自己?”
“……”长川脸一黑,狠扯了一下绷带,凌苍也不恼,轻笑:“长川,我只是不想再见有谁步你的后尘。”
听见凌苍这么认真地直呼自己的名字,长川轻抖了下,半晌才道:“我可没听说过还有九命犬妖。”
“是,的确。但这里是妖世,他又带着怨气,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凌苍轻抚颈上的绷带,“我可不是那么‘圣母’的妖,你也清楚。我只救我认为能救的生灵,只杀我认为该死的生灵,剩下的,与我无关。”
长川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那犬妖,你要留下?”
“嗯。”凌苍点点头,站起身的时候顺手揉了下长川的头,“怎么,吃醋了?”
长川一把把凌苍的手拍下:“我有什么醋可吃,你又不是我的伴侣,顶多算是朋友。”
“是啊……不过朋友间也是会吃醋的。话说回来,都说猫狗一家亲,我相信你们可以好好相处的。”凌苍笑着说,“那犬妖……交给你还是阿锦?”
“我不要,我还要去人世招揽生意呢。”长川懒懒地道。
“阿锦会把他虐死的。”凌苍的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刚好,锻炼锻炼嘛。”长川毫不在意那犬妖的死活,“话说……那犬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凌苍耸耸肩,“去问问不就好了。”
当他们下楼时,苏筱正和那犬妖大眼瞪小眼,两个生物面对面坐得特别正。苏筱一见他们下楼就和见了救命恩人似的,转头眼泪汪汪地说:“凌苍啊不是我说你,你的店员什么时候能找个正常点的。”
“怎么了?”凌苍笑呵呵地看了看苏筱又看了看那只犬妖,“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犬妖把一直投射到苏筱身上的怨念目光收了回来,转而注视着凌苍。他张了张嘴,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似人的身体,努力了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熙木。”
长川笑了:“息木……你当你是鸟啊。”
熙木皱着眉看了眼长川,似乎有些不满,却连话都说不利落:“不……是……那个息。”
“那是哪个息?”长川似乎觉得逗熙木玩很有趣,走到熙木面前问道。
熙木又皱了皱眉,向四周看看,最后似乎认定了面前的三只里最靠谱的是凌苍,便向着凌苍道:“笔。”
凌苍大概也觉得这样很有趣,随手拿了笔和纸放到了熙木的面前。熙木看了眼凌苍张张嘴,说出的话含糊不清:“谢谢……对……不起。”
凌苍笑着摇摇头,示意熙木这没什么。熙木也不含糊,用小孩子抓筷子的姿势拿过笔,写下了歪歪扭扭却又无比认真的“熙木”两个字。
长川俯下身来研究着这两个字:“嗯……不错的名字,《尔雅》里有写:‘熙,光也’。”说完,转头向熙木:
“谁给你起的?”
“我的……主人。”熙木艰难地从喉咙里挤着字,不过比起刚刚说话要顺溜多了,“她……写给我看过。”
“呵。”长川冷笑一声,“主人?是一个另猫反感的词语呢。”
熙木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长川,目光里带着点愤怒的味道,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咕噜咕噜的生音。
“怎么,想打架?”长川挑挑眉,成功地挑起了熙木的怒火。而熙木却选择了最直接的宣泄怒火的方式——咬。
长川冷冷一笑,在熙木扑过来的时候轻轻一跃避开了,还顺手狠狠抓了熙木一把,在熙木的胸口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真是够烦的……喂,重明,我去人世了。”长川不再理会地上的那只犬妖,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真是……都说了不要在人前叫我重明。”凌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都没有想过要阻止他们的?”已经完全呆住了的苏筱转头向凌苍。
“放心好了,长川很有分寸的。”凌苍说着向熙木走去,“熙木。”
“……不要……这么叫我。”熙木别过头去。
凌苍却是轻轻笑了,自己的名字只有自己的主人才能叫吗:“你的主人,怎么样了?”带着如此大的怨气,一定是有缘由的吧。
“……死了。”熙木的眼神有些复杂,“那个女孩……年纪还小……但是,病死了……她的家人……打我,泄愤……那孩子,肺不好……他们说着……很多,我听不懂的,东西……”
他说得断断续续,却依旧无法掩饰眼中的悲哀。
一旁的苏筱和凌苍沉默了。
他一生忠于自己的主人,却在丧主之时又被其他人类伤害。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甘心吧。
“人类……似乎总是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来呢。”凌苍苦笑着,声音微不可闻。他转头对苏筱小声说,“……最近总是有一些生灵从人世误入到这里,我怕再出什么差错,万一有人掉到这里就遭了……可以请你去查查吗?”
“啊……可以。”苏筱也听出了凌苍要赶人的意思,又看了眼熙木,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也许并没有这个立场这么说,但是……希望你不要放弃人类。”
“即便人类已经放弃了他吗?”凌苍当即反问,问得苏筱哑口无言。凌苍无奈地摇摇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苏筱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要走,刚好听到凌苍对着熙木说:
“你……以后,就叫安涯吧。”
安涯……一路平安,直到天涯海角。
……
长川回到妖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妖市两旁的商家店铺里的灯才刚刚点亮。对于妖市来说,现在……才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昏黄的灯光在五月微寒的晚上显得分外温馨,隐约给人一种“这里是归处”的感觉。说白了,说得再矫情点,就是家的感觉。
长叹一口气,长川顺着妖市长长的街晃晃悠悠地向着怪屋走。这里距离处于妖市最繁华地带的怪屋,还有些距离。
“……喂。”似乎隐约听到了某个低沉的嗓音,似乎还有点熟悉,长川抬起头寻找着发出这声音的人。不出意外,看到了那个一脑袋棕毛的犬妖。
“……你找我?有事?”本着多数猫类的傲娇本性,长川表示他是绝对不会先开口道歉的,绝对不会,即便……嗯,似乎开口挑衅的……是他。
“嗯。凌苍让我带你回去。”安涯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又不是菁格那个路痴,还要你带我回去?”长川挑挑眉,说的话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凌苍跟我说了你的事……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对我已逝主人的感情。”安涯依旧是那个语气,不急不缓的,一字一字地有点慢却很清晰。
听他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长川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安涯却固执地一定要与他并肩而行。长川也是无奈,这是怕他跑了还是怎么的,他也真是固执得有些钻牛角尖了。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说也说了打也打了,人家也道了歉,就暂且听他的吧。
两只妖并肩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或者说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
“我……现在叫安涯。”安涯突然道。
长川听了一挑眉:“啊……改名了啊。凌苍给起的?”
“不是改名,只是现在用的而已。”安涯的语气有些执拗,“凌苍给起的。”
“……那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今天我打了你的赔礼。这个秘密只有凌苍知道。”长川轻轻地笑了,他可不想被说是小气的猫,“我原先的名字,是芷兰。是我的主人给我的名字。”
“……?”
“说白了就是花的意思,因为他很喜欢花。”长川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待我那么好的人,我这一生,只有他一个主人。只可惜,死得是……够惨的呢。”
安涯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手,笨拙地揉着长川的头。长川一惊,一把把他的手拍开了:“你干什么?!”
“……凌苍跟我说,如果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比如怎么安慰你,就这么干。”安涯依旧是那个语气,一字一字地说着让长川在心里火山爆发的话。
“……凌苍那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啊……啊,我饿了。”安涯拉着长川加快了步子,“你连午饭都没吃,也饿了吧。快走啦。”
长川被拉着没说话,他在想……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在外面被一群爱心泛滥的女孩子喂得已经有点撑了呢……
……
怪屋。
“喂凌苍,你让安涯去找长川是安的什么心啊。”阿锦无奈地抽抽嘴角,“先不说依长川的性子会不会见面就开打,安涯能不能找到长川都不好说啊。说不定长川今天不回来了呢。”
凌苍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倒是一边的菁格插嘴道:“没关系的阿锦姐,不是都说猫狗一家亲吗。”
猫狗一家亲……
这是哪里来的奇葩理论啊?!
一边的凌苍依旧是望着门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悠悠地来了句:“猫可以流浪……但是,不能没有心里的归处。”不然的话,不就太可怜了么……连个挂念的地方都没有,无依无靠……那样的话,心里……还能剩下些什么?
(有人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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