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着手电筒那微弱的光线还是能看出沉睡在石阶上的她美貌非同一般,那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
所有的人都被深深的吸引而忘却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像提线人偶那般踏着姗姗脚步走到石阶边缘,樱上半身靠在石阶上,把头伏在手臂上静静的看着睡着石阶上的她。
在樱刚移开的脚步之际,清涵处于安全考虑本想把她拉回来,却又搜寻不到任何魔力的异象,半途收回了伸出的手。
站在泰伦斯身旁的戴纳觉察对方有所动静,抢先一步开口。
“还是我来吧,这位女士再怎么年轻也是个成年人,你现在的体格要抱动她太勉强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提出异议,戴纳走到石阶旁边俯下身躯向着樱四目对望,她肯定的轻点了头一下。
银色妖精被他抱起从长久沉睡的冰冷石室往暖和柔软的床铺中走去。
那些闯入漆黑地下石室的人相继离开,咔嚓咔嚓声随着书柜的移动再度响起,入口处又一次被关上了。
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银色妖精最后被带到樱那还带着稚气布置的房间里,睡在樱每天都使用的床上。
在足够的光线下银色妖精更是散发着让人迷醉的美色,单从外貌上判断岁数约莫在二十五岁上下,是非常年轻的女性。
接下的问题看似简单却又不知如何证实——银色妖精是否为活着之人。
把眼瞪得圆圆的樱守在床边,如同等待着睡美人醒来的王子殿下。
带领她们找到并开启‘沉睡宫’的格尔薇克身上兴奋的情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看不透的深邃的眼神。
“她还活着的吗?”
“小姐,你相信‘关键语’里那种毫无根据的内容?”
“我...或许...有吧。”
“怎么可能活着并沉睡数年之久。”
“...可‘父亲’不是说能唤醒她吗?”
对于那位大人最后留下的话泰伦斯无法去争辩,他不相信‘关键语’中所说的内容,可记录本写下的又让他不得不得相信,因为那是他最信任最敬重的人之一。
“是不是该按照‘父亲’说的去办?”
“结果无法预知,说不定所带来的会是深远的影响。”
“啊,她有体温的!说不定真的活着!”
泰伦斯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稍稍有些吃惊,他立即扭过视线盯着戴纳,可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不知道泰伦斯正盯着他。
“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但父亲留下的话不能漠视。”
“清涵小姐,你是同意了?”
“恩。”
“既然这样,我也不反对,但关于唤醒的方法......”
“以你的头脑应该很容易察觉才是,方法就在记录本里。”
带着些轻蔑的笑意看了泰伦斯一眼,戴纳半跪在樱的左则,拉起来了她幼小的手。
“能唤醒‘银色妖精’唯有相连的血脉。”
这句被记录在本子里的话在戴纳的口中被唤起,再一次印入他们的记忆当中。
“血脉明显指的是樱小姐,但并没有说明具体方法。”
“小鬼终究是小鬼,阅历短浅也就只有这个程度。”
“这样少看人的态度是说你知道方法?”
“要是没猜错的,我知道了该用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
“你不是不信她活着的吗,却又这么心急。”
“你!”
“现在还不到时候,时间不合适。”
“又在打什么主意?”
平常那一贯的冷静开始往一边倾倒,泰伦斯到底还是有些把持不住,清涵先一步站出控制场面。
“你的冷静哪里去了?”
“呀,还是年长的更沉稳,更明白事理。”
“为什么说时间不适合?”
“以我经验看,这位女性是虚灵者,她那特殊的发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点我也认同。”
“银月这名字及她银色的发色,大概是暗属性的虚灵者。”
“这样的判断合理。”
“所以白天的阳光实在不适合,树木在阳光下呈现的是光属性那一面......”
“树木?我明白了,血脉指的是樱,她的魔力属性会随日光与黑夜改变。”
“大地上树木在阳光之下是光,黑夜之下是暗。”
“要让效果发挥到最佳,要配合两者的魔力属性。”
“正确。”
“那就等夜幕来临吧。”
在黑夜到来前的时间流动缓慢悠长让人站立不定。
在同样的房间里。
银色妖精同样的静静睡着,她背后的床被搬开了,此刻是贴在地板上。
地板上用绿色液体画出的阵符将她包围在里面,靠近阵符的家具都搬离到对面墙的那边。
绘画这个阵符的无疑是戴纳,那绿色液体是用由樱魔力幻化而生树藤上的叶子磨制而成。
一切都准备好了。
戴纳提出的方法在等待黑夜来临的时间里讨论了无数次,各人都持不同意见,最后在樱的意愿下得以通过。
格尔薇克作为支持的一方,心情难免起伏不定,既紧张又渴望。
“好了么?”
“恩。”
“真是勇敢的女孩。”
“当然!”
樱把自己的手放在戴纳手心上,他取出那个军刀在她的一个指头上划了一刀,血花冲破障碍往外参透。
大手握住小手用流出的血液按着绿色的阵符再描绘一遍,绿色慢慢的被红色掩盖。
尽管指头的伤口并不大,可这么大的阵符还是要耗用不少血液,樱的整个过程都在忍耐着,头上的汗珠如大豆般滑落脸颊,滴到地上。
心肠柔软的风自然不愿看到这情景,她留在另一个房间里,陪在魏佳身旁,心里暗暗的担忧着。
泰伦斯和清涵自然是一贯的冷静,而格尔薇克不忍看下去,悄悄的把脸靠上泰伦斯的肩膀,双手抱着他的手臂。
阵符即将彻底被染红,只剩最后一点。
“能继续吗?”
“继续吧。”
眼前的女孩瞪着坚定的眼神,戴纳也没有犹豫的心思。
“最后的请你独自完成。”
指尖上的血花开始干枯,樱忍着麻麻的痛把指尖放到银色妖精的唇边,将最后的鲜血涂满在苍白无色的唇上。
樱草黄色的眼瞳被合上,一手置于胸前另一手按在阵符上,魔力正往阵符内部充溢着,红色很快被阵符发出的微黄光亮吸收。
带着由浅到深的叶子的树藤沿着阵符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包裹着阵符与银色妖精,长在最上面的顶端交错缠绕形成了封闭的球状,将在阵符里面的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啪啦——沙沙。
树藤与叶子走到了枯萎的季节,叶子纷纷脱离树藤的支撑落到地上化为被烧焦的灰尘,树藤上的皮也一点点的剥落,命运与叶子一样。
随着树藤及叶子的消去,银色妖精再次出现在眼前,魔力悄悄的散去,阵符也只剩下浅浅的印痕。
一切仿佛不曾改变。
覆盖在胸口的衣物稍有些动静,再细细观察,那是呼吸起伏的缘故,合上的睫毛缓缓的一开一合,撑开的缝间逐渐扩大,灰蓝色的眼瞳碰上了光线刺痛得扭曲一团,僵硬的手部无法伸展阻挡光线,费力的动着的唇发出浑浊不清的声音。
“恩...光...?”
清涵对身旁的泰伦斯打了个眼色,他才从那银色的迷惑里回过神,走到门口在一排开关按钮上调动了几下,灯光随即变得柔和。
“动了?”
格尔薇克怀中泛着小小的激动,向前踏出一步探着头好看清楚些。
“母亲?”
听到有人叫唤,银色妖精把头部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灰蓝色眼瞳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朦胧的视线被清晰的景象取代。
一闪一闪的眼瞳好奇的看着那个叫唤着她的女孩,好奇过后迎来的是诧异,最后诧异又被醒悟所埋藏。
“樱......?”
“是母亲吗?”
“恩,你还是把封印解开了。”
“母亲!”
那个娇小的女孩控制不住激动,整个身躯都趴在了母亲身上,紧紧的捉着母亲衣襟生怕下一秒会消失不见。
这样感人重逢的瞬间必然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但这份感情实在太过强烈太过耀眼,格尔薇克胸口不知为何有种揪心的痛,在她还没觉察到泪水悄然无声的划过落下。
她觉得难以在待下去,转身把门打开快步逃离这个房子。
“小姐!”
看出她心思的泰伦斯追了出去,在旋转楼梯上拉住了她,可格尔薇克没想要停下。
“别管我,我想独一人!”
听到断续哭泣声的哀求泰伦斯最终还是放开了手,再痛心的他还是不能违抗她的意愿。
蹬蹬蹬,砰!
房子内没有了她的气息。
只剩下樱在房间照料着刚苏醒的银色妖精,清涵到另一间房间给风带去封印已解开的消息,戴纳返回到三楼,没有回到自己房间的他倚在露天阳台的围栏上,在黑夜中辨别出奔跑着的小小黑影。
把一切看在眼底的他们很清楚格尔薇克为何做出那种举动,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失去了至亲的关爱,那是无法向往的奢求。
哭得累极了。
即使被各式美貌花朵包围着,她还是感到孤单扎根于心田。
每当这种伤心无助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小时候有过“一脸之缘”的“精灵先生”。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会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吗?”
“你出来啊!你到底在哪里!”
“你是生我气吗?”
“把你给的宝石弄丢,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停的傻傻的自然自语,她的眼神慢慢失去了神采,空洞洞的。
“披上!”
“这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一件宽大的棕色大衣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的头上,她缩卷着的身躯被完全包裹在里面。
“你的心情我也理解,这样柔弱的心根本不能去完成那样沉重的事。”
“或者,你现在就放弃吧!”
“我会另外想方法。”
月亮反射的光线透过玻璃花房洒在金色的发丝上,那双蓝宝石色的眼睛强忍着伤感。
“呜......我......”
“我才不放弃!”
“我只是...沙子进了眼睛里。”
她两手拉紧棕色大衣来回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收住伤心之情的她站起来用倔强的眼神望着他,身体却本能的颤抖着,让人看着心痛难忍。
这样的忍耐还要多久?
伸出的手一把将格尔薇克抱紧入怀里,贴在她耳边的双唇轻轻的说了一句。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落下,哭声比刚才还要响亮。
——尽情的哭吧,只要你记住泪水过后的那份坚强。
“你有看到樱了吗?”
“哎呀,她去市中心购买食材。”
“又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她从不做这些事情。”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啊。”
“恩,陪伴在亲人身边是十分难得。”
“她一个人去?外面情况还不稳定。”
“啊呵,我让泰伦斯陪她去,倒是她本人吵着要自己去的。”
“这样啊,早餐我不吃了,今天时间很赶,晚上也许会晚些回来。”
“恩恩,路上小心。”
风笑呵呵的把清涵送出了门。
枫树林湖水边。
银色长发散落在亭子的底部台阶上,头部倚在一根石柱上,充满欢恩的灰蓝色双瞳看着湖中生长着的梣树。
“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事?”
“应该是你有想要问我的事情,康奈尔家的长子。”
“你是谁?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与你父母是很要好的朋友。”
“对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父母卷进了那个事件里。”
“可以理解为你是知道那件是的主谋吗?”
“你若是那样认为,就当我是知道吧。”
“为何不阻止?”
“条件还不成熟。”
“所以就要搭上他们的性命吗?”
“你双亲......”
“去世了,在那个事件里。”
“这样的结果我也是料到的。”
“你之所以长眠于此地也是与那事件有关吗?”
“也许吧。”
“请你把话说清楚!”
“有些事情,要你们亲手揭开才有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
“你日后会明白的。”
“你是站在那一边的立场上?”
“你是想复仇?”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确实,可你更应该多留意身边的人,比如那黑红色秀发的女孩。”
“你知道那个预言?”
“与其说是知道,不如说是非常了解。”
“你想说的是?”
“那异样的发色是非常危险。”
“不是单纯魔力影响的缘故吗?”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求答案。”
“既然选择了长眠,又为何留下线索让樱把你唤醒。”
“是因为另一个预言。”
“终必唤醒世界的灾祸?”
“那树能得以新生,也多巧了你们。”
“预言中的‘歌唱者’是指什么?”
“关于这个现在不能谈。”
“你手里拥有‘遗物’!。”
“没错。”
“可以请你交出来吗?”
“时候还没到。”
“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太急躁了。”
“那些人要的就是‘遗物’,你不怕危险?”
“说到‘遗物’那个女孩手里应该也有一件。”
“你......”
“过去我的发色也并非这纯碎的银色......”
“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能让女孩倚在怀里痛哭,想必你很珍视那个女孩。”
“你看到?!怎么可能!”
“不,是听到,这也是我魔力能力之一,总会听到不该听的不愿听的。”
“这样的魔力十分罕见。”
“你若不想那女孩落得与我一样的境地......”
沙啦啦。
嘭。
“痛死了”
在数米开外,格尔薇克被隆起的树根绊倒在草地上,脚上被刷出了红痕,她憋着难为情的情绪,不以为然的拍干净衣裙。
“打扰你们聊天?”
“没有,都聊完了。”
“那个......阿姨?伯母?”
“叫我银月吧。”
“咦,这样好吗?”
“没关系。”
“哦哦,对了,午饭做好了,樱她亲自下厨的呢。”
“是吗?来,靠近一点。”
“恩?”
“这发色真好看。”
“吓?可也比不上你这银色的发色。”
“你喜欢这银色?”
“恩!,因为真的很美!”
“呵呵,是吗?”
“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美...”
“孩子,记住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独特的一面,哪怕是身体上某一处,也是只属于你自己的。”
“恩...?”
“别把自己丢失在世界的旋涡中...”
格尔薇克感到困惑,一点也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她以探求的眼神抬头望着戴纳,却只看到对方的眼里沉默并散着冷冰冰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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