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回到孤儿院,大坑附近依旧有工程车和警方在进行善后处理,坑壁上是破损的管道和混杂的土石,坑底还有积水和孤儿院建筑的残骸,坑内坑外仿若两个世界,生死分隔。
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左右的声音传来,
“副组长,让我好找啊。”
“左右,这里有问题。”
左右探头看看坑里,一脸淡然。
我把阿姨的话说给左右后,她若有所思,好像在印证什么。
“所以,这里就是我们调查的重点了。”
“副组长。”
“咋了?”
“组长来了。”
我大惊失色,抱住左右一顿摇晃,
“你说啥?茉儿来了?”
“副组长别激动,组长和助理一起来的,她们暂时没有和我直接接触,只是通过电子通信告诉我她们也在这座城市,她们也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
“所以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副组长你智商下线了。”
左右踮起脚抚摸我的头发,
“当然是干我们能干的事啊。”
左右柔软的小手抚平了脑海混乱的思绪,让我慢慢冷静下来,不再患得患失。说得对,我不该在听到海茉儿的消息就六神无主,我应该做的更好,让她不再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左右虽然小,但在某些事上比我冷静。
正当我决定去县档案馆调查这一段时间的反常事件时,我的胸口开始发热,拉开衣服,发现是我一直戴在胸前的外神造物-格赫罗斯余光发出的温度,我自从得到这枚项链后,一直没搞明白它的作用,然而现在项链却开始发热,这个现象让我感到振奋。
我不明白它发热的缘由,但我猜测这是一个提示,于是我尝试着离开这里,果然,在我离开大坑一段距离后,项链恢复原本温度,当我靠近大坑时,项链再次发热,这难道意味着坑内还有没发现的线索?
“左右,我们下去看看不?”
“副组长,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回去准备一下吧。”
“那你还问我?”
在左右的吐槽下,我们俩回到了旅馆,我们从车里拿出了之前带出来的一套完整勘测设备,还穿好勘探服,打算以一个考古学家的姿态来对大坑进行系统的搜索。
我们再次返回现场,拿到进入大坑的通行证后,我们没有使用警方的进入通道,而是在地面上打下固定钩,顺着绳索缓缓向下,岩壁的土石比较湿润,凹凸不平,我和左右一前一后安全到达底部,项链已经很烫手,并且不断颤动,我拿起项链,不断变换方向,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有一个方向颤动最明显,那个方向是坑底左边的积水池,离建筑废墟不远,现在是中午,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暂时离开吃午饭去了。
我们朝着水潭走去,项链像雷达一般指引我们,来到潭边,我放下装勘探设备的箱子,左右帮我布设搜寻装置,将综合感应器放入水体中,我们打开监视端,读取数据。
我们并不知道这里的线索究竟是什么,我甚至不能确定项链到底是不是在提示我们,但任何可能我都不会放弃,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在水潭里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只有土石,残破的砖块和生活垃圾。
我和左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发现了迷茫,这里的确是反应最强烈的地方,可我们却如盲人摸象,一头雾水。
“副组长,要不你把项链放进去?”
左右建议。
“左右啊,你以后就别叫我副组长了,太生分了。”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梁哥吧,亲切点,也简单。”
左右点点头说道:“好的,哥。”
诶?只是少了一个字,咋感觉心情豁然开朗?
“那我扔进去?”
左右一把抄起项链,轻轻丢入水中。
除了水花和涟漪,好像也没啥区别,我和左右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啥变化。
我从水中捞出项链,苦笑道:“没办法,我们联系茉儿吧,她的能力也许能给条明路。”
于是我们分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周边环境,但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只好收拾设备,返回绳索处。
左右先爬上去,我跟在她后面,我们不一会就快爬出大坑,然而,左右的脑袋在冒出坑外后就突然停下了。
我停下攀爬,向左右喊道:
“左右,你咋停住了?”
“哥,现在几点?”
我低头看表。
“一点半,有问题吗?”
“有,如果现在是一点半,外面怎么黑了?”
我不是很能理解左右这句话,我环视四周,明明还是阳光炽烈啊?怎么会说是晚上呢?
当我在左右出去后第一次看到外面时,彻底震惊了。
我在坑内还是蓝天白云大太阳,然而外面却是阴天黑云,云层的缝隙中透露出紫色的光芒,外面的住宅楼,格局没变,但仿佛经历百年光阴,变得破败腐朽,摇摇欲坠。黑色龟裂的柏油地面上,到处是血红的脉络和上升的白色蒸汽,路边广告牌上的性感模特广告也变得破破烂烂,不人不鬼。
但这不是最令人担心的,原本路上的行人,车内的司机,卖东西的小贩,他们全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变成了没有面容,全身黑色高矮不一的人形虚影,在街上僵硬地运动,很是诡异。
我和左右一声不吭,我们没有离开隔离栏,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那些黑影,在观察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暂时是安全的,那些黑影没有对我们采取攻击。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轻微的硫磺燃烧和腐烂肉类混合的气味,和正在往焚化炉里投放的生活垃圾的味道相近,很不舒服,不过不影响呼吸。
我拿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这里的确不是我认识的地方了。
左右对这样的环境也有点手足无措,我们坐在坑边的石头上,打算冷静一下。
“哥,我们怎么办?”
左右的语气有点发抖,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左右,也不过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遇到这种事还是无法淡定的。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一下,想想吧,我们还是回坑里看看?”
于是我顺着绳子再次下到坑底,坑里依旧是那片让人心旷神怡的天空,可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我所见的,和真实的差距太大,我把项链再次放回水中,一段时间后拿出来,然后返回。
很可惜,等我上来后,外面依旧是噩梦般的世界,我的举动失败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这样的,我们到底要不要离开这个坑,去探索外面这个危险的世界?
左右用发凉的双手抱住我的腰,脸上却很坚定,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选择出去看看。
我们扔下了没用的设备,轻装上路,我拿起地上一节锋利的钢筋,慢慢走到一个正在发呆的黑影的旁边,我拿钢筋戳了一下,没反应,我继续靠近,还是没有引起黑影的注意,我吸了一口气,用手去触碰那个黑影。
“为什么阿伟要和我分手?我哪里做的不好?贱人!都是那个贱人诱惑我的阿伟,我要找到她,把她的脸撕烂,让这个狐狸精再也不能诱惑别人!”
一股怨毒的意念从黑影传入我的脑海,这个意念粘稠而冰冷,里面全是愤恨和不甘,好像一个正在喷射脓水的腐烂柠檬,我不由得大口呕吐出来,胃里泛起这个意念的恶毒酸意。
左右赶紧轻抚我的后背,一脸担忧,我晃晃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下意识地离开了黑影。
“左右,你……”
然后我看着左右伸手去碰触了另一个缓缓移动的黑影。
“别碰黑影…….”
我吓了一跳,赶忙拉开她,双手抱住小家伙,我仔细看看左右,好像脸色有点潮红,眼神也有点发直,完犊子,果然中招了!
“左右,没事吧,醒醒!”
我前后摇晃左右,试图摇醒她。
“哥~”
左右这一声哥把我叫的汗毛倒立,完全不是她之前懒散冷淡的声调,仿佛一个正在向哥哥撒娇的小姑娘,如情人般的娇嗔甜蜜酥骨,听得我都半身不遂了。
左右趁我晃神,一口就啄在了我的嘴上,磕的我牙疼,她温暖柔滑的小舌头不断舔我的嘴唇,好像在品尝可口的糖果。
我二话不说就松开左右,然后给了她一耳光。
如梦初醒的左右一脸痴呆,如煮熟鸡蛋般光滑洁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我红色的巴掌印,看得我一阵心疼。
左右好像想起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小脸刹那间就成了一颗熟透的西红柿,血管都快爆裂了,估计是羞耻过度,她踩了我一脚,然后回过头去,表达了不理我的态度。
“左右,你感觉到啥了?”
“哼!”
傲娇了,这个属性在左右身上出现很难得啊。
我不问其实也能猜到,估计是淫欲之类的负面情绪,这些黑影,大概是一种负面思想的集合体,甚至就和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对应着。我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有根据,但我打算用自己的方法去验证一下。
这些情绪对人的精神是重度污染,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所以我拉着左右在黑影中穿梭,尽可能躲避这些东西,但有些确实没法避开,虽然没有物理上的阻挡,可是一旦碰触到黑影,就是对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让人举步维艰,我只能压抑着种种不快,紧紧握住左右的小手,一口气冲出了黑影的包围。
于是当我们到达一个没有黑影的空旷平台时,我的脑海里已经一片乱码了,各种让人崩溃的负面的情绪在我脑中回荡,
我在短短几分钟内连续产生了多种对左右各种可怕想法:包括亲吻,蹂躏,践踏,交配,勒死,分尸,折断,殴打这些惨无人道的行为。
左右看我的眼神也不断变化,时而妩媚,时而暴躁,愤怒,怨恨,饥渴,悲伤这些东西不断在她眼中变换,让左右失去了少女的可爱模样,变成了悍妇,弃妇,**,怨妇的聚合体,可悲而可憎,当然,我这个身后可能站满潜在杀人狂,**犯,施虐者的变态当然没资格说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终于摆脱了这些恶灵的纠缠,再次回归平静,这种经历简直是太可怕了,这是对人类理性和良心的拷打,让你平日的恶念不断放大,最终堕落,成为一个彻底失去信念的无法者,我不想再感受一遍,我怕自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伤害到左右,这个和我妹妹一样的孩子。
我方才发觉,那个大坑,也许是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要把我和左右彻底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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