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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姓名

六 姓名

荒野的营地和拥有军事区的城市不同,营地虽然拥有一部分军事力量,但大多是零散武装分子组织,或者是由一些新人类组建,在荒野上给没有资格进入城市的人类聚集和居住。和荒野狂徒的营地不同,一般的营地并没有残酷到随意剥夺居民的生命和自由。

老赵是G营地的拾荒者,灾难之前,他是居住在唐人街的华人,经营着一家中式餐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灾难来临后他的一切就化为了乌有。

老赵拖着一个破烂的布袋走进酒馆里面,老赵将布袋拍在酒馆的吧台上面,说道:“给我一瓶野酒,还有面包。”

吧台的酒保看到老赵就笑了,看来老赵早就已经是这样里的常客,酒保拿过布袋,看到布袋里面装着半根不知名生物的腿根,道:“老赵,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啊!”

没有过人武力的人群就只能在营地附近做拾荒者,运气好了或许就能捡到一些生物的尸体或者腐肉,又或者找到一些看起来能吃的食物。

老赵不耐烦道:“别啰嗦。”

很快酒保就拿来了一瓶绿色的酒,还有一个面包。野酒是用荒野上一种很常见的野草发酵而成的酒,那种野草虽然不能填肚子,但却能用来酿酒,或许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很烈能够把人醉倒。拾荒者没有多余的选择,这种能够让他们忘记烦恼的酒,就成为了他们最为上瘾的毒品。

酒馆又走进了几道身影,和老找不同的,这几个人身形壮硕,背后还背着一些自制的弓弩和武器,其中一个腰间还佩戴着一支手枪。

老赵看到那几个人进来酒馆,身体就往一边挪去,尽量让自己十分不起眼。但即使老赵怎样遮掩,本来并不宽阔的酒馆,老赵的身影依然显眼。

“嘿,这个不是那个黄皮猴吗?” 一个人看到了老赵的身影,叫了起来。

为首那个佩戴手枪的壮汉皱了皱眉,走到老赵身边,道:“老猴子,我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你怎么还是不听话?”

老赵强忍着慌张,喝了一口野酒后,道:“我……我也需要喝酒。”

“喝酒?你配吗?” 壮汉冷笑,道:“你这种黄皮老猴子,简直就是在浪费自然界的食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你们这种低贱的人种出现。像你们这种孱弱的人种,就只配做奴隶,你是不是应该很失望你没有跟自己那些同伴一样被荒野狂徒抓走?”

老赵灌了一口野酒,辛辣又带着一丝腐臭的气味充斥着老赵整个脑袋,老赵用力地捏住酒瓶,眼神带着愤怒地望向壮汉,但却又不敢直视对方。

这一切被壮汉看在眼内,壮汉冷笑道:“连愤怒都不敢,真是废物!”

老赵身体在剧烈起伏,手上用力捏住酒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终于愤怒地直视壮汉,仿佛要将壮汉吃掉一样。

壮汉看到老赵终于敢直视自己,仿佛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大笑起来,说道:“哈哈,这只老猴子终于敢看我了,怎么还想打我?你还是自己滚出去吧,你没资格留在这里,你就应该跟你那些同胞成为荒野狂徒的奴隶。”

老赵狠狠地将手上的酒瓶砸下,砸在酒桌上面,正准备向壮汉扑去,壮汉就已经一手将老赵按在桌面上。

“就你这废物也敢跟我动手?” 壮汉冷笑道。

“够了,布莱克,你要在酒馆里面闹事吗?” 这个时候酒保开声道。

布莱克转过头来,望着酒保,笑道:“不,我只是想教育一下这个老猴子怎样做一只猴子,而不是跟人坐在一起。”

酒保冷冷道:“布莱克,你应该知道,酒馆里面不允许闹事,老赵是酒馆的客人,你敢打酒馆的客人,M先生可不会放过你的。”

布莱克和他身边的几个伙伴听到了M先生这个名字时,脸上不由自主就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布莱克对老赵说道。

老赵不甘看了布莱克几人一眼,拿起台面上的酒和面包就匆匆离开了酒馆。老赵走出了酒馆后,布莱克几人对视了一眼后便跟了出去。

老赵一边走一边将野酒往嘴里面灌,他希望酒精能够完全麻醉掉自己,他想逃避,逃避眼前这一切一切。布莱克说得对,他就是个废物,家人的死亡,自己遭受的**,同胞被人侮辱,他就只能忍气吞声,他什么也做不了,反抗不了。

老赵灌了一大口酒,混合辛辣和腐臭,老赵现在就想朝天大吼一声,但是老赵刚张开嘴巴还没喊出来的时候,老赵就被后面踢来的一脚踹到在地上。

布莱克将老赵一脚踢倒在地,便开始对老赵进行拳打脚踢,身边的几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老赵进行殴打。

“你这个低贱的老猴子,看我不打死你,还嚣张,还嚣张……” 布莱克一边打一边骂道,最后只看见老赵整个人头破血流地趴在地上。

布莱克一把抓起老赵的头发,将他的头扯起来,说道:“你这只老猴子,你没有成为荒野狂徒的奴隶,那么就成为我的奴隶吧!不,要不我发起营地里面所有人,让你们这些瘦弱的黄皮猴子都成为奴隶好了,比黑人还低贱的人种。”

老赵全身都在发抖,只等到布莱克说完最后一句时,老赵仿佛拼命一样咬向布莱克,但是却被布莱克紧紧扯住了他的头发。

布莱克阴沉道:“老猴子,我看你是想死了!”

老赵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民族!”

“我就是侮辱了,你能怎样呢?你还想咬我?” 布莱克冷笑道。

“如果……如果我学会功夫……” 老赵咬牙道。

“学了功夫又怎样?我见识过你们的所谓功夫,电影拍得好看,但又能怎样?”

布莱克冷笑道:“就算你们最厉害的布鲁斯李复活,也打不过一个新人类,就算你会功夫,你们还都是一群软弱的废物!对了,那句话怎么说的?啊,我想起来了,东亚病夫!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时候一把声音从布莱克的背后响起。这把声音就像钢铁一样,或者说刀剑一般,铿锵有力。

“谁?” 布莱克刚转过头去,但是回应他的就只有一个拳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布莱克的同伴刚冲过来,那人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他们身上,眨眼的时间那几个冲上来的男人就已经被击倒在地上。

那人右手拇指轻擦鼻尖,眼神傲然地看着被击倒在地上的壮汉,声音有力道:“对不起,我不喜欢东亚病夫这四个字!”

老赵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人的面孔,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

“李……李小龙?” 老赵声音颤抖地用中文说道。

男人好奇地望着老赵,疑道:“你知道李小龙?”

老赵的表情依然带着惊愕,道:“我想我那个年代的人,没几个不认识李小龙了。”

……

“请进。” 老赵打开了房门对087说道。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已经荒废的房子,G营地是建立在旧城市里面,但这间房子却是老赵以前到现在所居住的房子。

087走进屋子里,房子并不小,但是却摆满了各种杂物,外墙还可以看到一条可以透光的裂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酵的臭味。

老赵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来客人了,这些年……就只有我一个人住这里。”

老赵话中带着一种凄凉,但脸上依然强带着微笑。

“你的……家人呢?”

087眼神温和对老赵说道。

老赵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说道:“他们……他们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被异兽……吃掉了。”

087神色诧异,低头道:“对不起。”

老赵摇摇头,道:“没,都过去了……” 老赵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又道:“啊,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关于李小龙的事情吗?你等一下……”

老赵转身就走入了一所小房间内,很快便拿着一箱东西出来,087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块影碟,087能看到影碟封面上面印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模样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他……就是李小龙?”

087道。

老赵点头,道:“嗯,功夫之王,李小龙。他是我们华人的骄傲!”

“华人,骄傲吗?” 087小声自言自语道,呼吸开始急促几分,然后希冀地望着老赵道:“我能看吗?”

“诶?” 老赵惊愕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道:“你等一下。”

“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达声响起,放在厅内已经积满了灰尘的手提电脑再次亮起了光线。

老赵道:“灾难前做餐馆的,所以都备着一个柴油发电机,虽然储备的柴油不多,但是用来支持电脑看碟还是可以的。”

老赵是七零后,出生的那段时候正是李小龙影片风靡全球的时段,李小龙是他的偶像,一个在全世界都看不起中国人的年代用拳头征服了全世界的男人,让世界为中国人的形象而改观。李小龙的影片老赵都有所保留,可惜自己吃不了苦,也学不来功夫。

087坐在电脑前把老赵所有珍藏的影碟都看了,从唐山大兄到死亡游戏,他脑子里面那些一直在纠缠着自己的记忆片段和电影融合成了一道光影的河流。087看着影片里面的李小龙,他能感觉到,他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他,但他不是自己,自己也不是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荒谬,但是却无比真实。

老赵给087讲了李小龙生平的故事,他真正地认识了赋予他这具身体的男人,也认识到无论老赵口中那个男人的生平经历多么波澜壮阔,那都只属于李小龙,而不是属于他,只有一个编号的克隆人087。

老赵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还不知道,便问道:“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087的面色突然就黯淡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道:“我……我叫做087。”

“087?” 老赵奇怪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087看着自己双手,又看着电脑里面的李小龙,最后指着屏幕道:“我是军方的基因战士,我是李小龙的克隆人。”

老赵一惊,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这个时代还有什么好惊讶的?就算是李小龙真正复活了,老赵也不会出奇。老赵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跟龙哥长得一模一样,我就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又不是拍电影。”

老赵说着却发现087眼中带着一种黯然和落寞,他没有接触过基因战士,但是他这半辈子见过太多人了,也见过太多表情,他知道087此时心里面的感受。

老赵道:“既然你不满你这冰冷冷的数字,为什么不给自己起个名字?属于中国人的名字?”

“中国人的名字?” 087看着老赵愕然道。

“对,传承着我们龙的传人的姓名。” 老赵的眼中仿佛燃烧起了某种光芒,“姓名承载着我们血脉的来源,还有专属我们自己的灵魂。我们用名字在历史长河里面记载我们的人生,当一个人伟大到照耀他人的时候,他的名字将不再是一个代号,而是成为了一种精神。”

“那我该叫什么?” 087眼中带着渴望地望着老赵。

老赵顿时语塞,但眼睛望向了电脑屏幕,突然灵光一闪,指着荧屏中的李小龙,道:“唐龙!唐,代表着华人,龙代表着我们属于龙的传人的象征。”

087眼中闪烁,沉默了片刻后,抬起头,眼中少了原本的黯然和迷茫,道:“好,我就叫做唐龙!”

“嘭!” 087的声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087惊道:“怎么回事?”

老赵惊愕道:“是他们来了!”

“谁?”

“荒野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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