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式餐厅逃出来的初,就近找了间时装店,在随便逛了逛后,挑了件不起眼的便装,换掉了身上的西装。
在顺便调戏了下女店员后,初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出店门。
这条街道的名字叫做『天堂街』。
『天堂街』是北枫市少有的无管地带,由于处于擎帮和弘帮主势力的中间,对擎帮和弘帮而言,这条街道算是地理意义上的『三八线』。这块地方没有知名黑道势力的驻扎,因而管教力度较其他地带稍微薄弱,一些三流帮派或是类似杂鱼集聚团的组织就看准了这点,把这里作为根据地。
没有暗势力的压制,作为明方的警察只能独自解决这里发生的冲突。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集团蜂拥而至,这块『宝地』的势力变得更加难以捉摸,机车族、失业混混、不良中高学生,甚至是表面作为音像店,背后在接着仇杀委托的万事屋都将事务所选择建在这块地方。
正是由于势力远远多于外界,这里所发生的冲突也是最让警察头疼的,小至打架斗殴,大到杀人越货,久而久之,作为正义方的警察面对这块『宝地』,也不免露出疲惫的姿态。
然而就是这么一条势力错综复杂的街道,却是人们口中的『天堂』。
论赌博,『天堂街』是北枫市赌博据点最多的地方;论电玩,因许多初高中聚集,商家也着眼于此发展;论时尚,辣妹牛郎一提及逛街,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天堂街』。尽管每天都有抢劫之类的事件发生,可与在此享受到的超脱其他地方几倍以上的欢乐而言,人们对超乎预料所得的感受要比对危险的担忧强烈得多。
初现在就踏在这条街上,贪婪地呼吸着这条街道所特有的混杂而又令人紧张向往的空气,每每走到这条街上,所受所感总会让他有些沉沦。
从广义上来说,初并不喜欢人类,作为古猿进化至今的现代人,就算大脑只开发了那么几个百分点,可以说对于应付许多问题来说应该都是足够用的了,然而初的多次诈骗试验却有很多次都成功了。
「所幸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傻大白,不然面对进化如今的窘境,我真想找个坑把自己给买了,顺便捎上毫无用处的保险单。说笑的。」
这是曾经初坐在学校的天台上望着密密麻麻的学生所抒发的一点小小的感想。
在『天堂街』的一阵闲逛过后,发现自己许久未见的目标,初像是小孩突发奇想地想出新游戏并即将向伙伴炫耀般双手合十。
「让我们来玩一场小偷与警察的过家家吧!」
对着前方的空气初如是说道。
小偷是初,警察则是前方的目标。
目标是距离初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就算初胡乱在人群一扫也能一眼就将她和周遭的人分辨开来,并不是说她的穿着异常醒目,而是初跟女孩多年相处得来的直觉。
女孩的穿着十分朴素,一身暗蓝色校服,校服裙摆下是淡黑色的长袜搭配标配制服鞋,一头过长的黑发有条理地扎成麻花辫,发尾处是不起眼的黑色发夹。
由于只是在后方尾随,因而看不到正脸,但其左手手腕处缠绕的绷带却十分显眼。
初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因为周围行人诸多,因此不需要保持很长的距离观察,这也算是降低了跟踪的难度。
只见前方的女孩绕进一家便利店里,在后方踌躇的初在是否跟进而摇摆不定,最终还是为了安全起见,选择了靠在外边的一个饮料自动贩卖机旁等待。
在等待之余,初顺带买了一瓶菠萝啤。
将六月的太阳搁在一旁,初用饮料缓解热意。
不知为何,尽管初躲在自动贩卖机旁,周围经过的行人总不免往他的身上一撇,这种感觉让初十分难受,在一边臆想着被周围视线注视到去自杀的未来情景,一边喝着饮料,时间感觉过去了一大半,然而女孩还未购物结束。
就在初准备投入第三个硬币时,恰巧看到女孩已经在收银台前等待结账。
初把捏着硬币停在空中准备投入的手收了回来,戴上便装的连帽做了十分粗略的伪装。
眼看着女孩顺拐入小巷,初才继续跟随。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小巷的道路越来越狭窄,在仅容两三人并排通过的小巷里,黑暗无边地蔓延,同时城市的喧嚣声也逐渐消失。
就在走到初开始严重怀疑这片区域是否真的有人居住的深处时,前方拐弯处的脚步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笑声。
「喂喂喂,这个小姐,你绕进这个小巷是要干什么的?要不要和小哥我一起去散散步?」
「对对对,大哥会好好疼爱你的,哈哈哈!」
两个像杠铃般的笑声从小巷里传来。
不用绕过特意去看也清除,女孩遭到了两个小混混的强硬搭讪,倘若这里处理不好,兴许会受些苦头。
想到这的初,因正义感爆棚就站了出来制止了他们的恶心搭讪,说笑的。
实际上,初还想暂时观望一会儿,不过为了确保不搞出篓子,初做好了随时能上的准备。
此时还只能听到两个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初在心里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数完数的初用百米跨栏的速度迅速绕过弯,并用手里的饮料瓶砸向了混混。
但由于计算失误,饮料瓶巧合地击中女孩手中正举高的美术刀。说笑的。
实际是初算准了女孩爆发的临界点,在两位混混受重伤的前一刻,扔出了正义的饮料瓶。
因美术刀被忽如横来的饮料瓶弹飞,女孩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过下一刻,又迅速地准备从包里取出什么东西。
就算不用看初也明白,女孩包里闪烁的一抹寒光的面目正是美术刀的邻居——手术刀。
两个混混的狼狈就不需再提了吧?
不过还是姑且提一下吧,一人正左手捂着流满血液的右手拼命往反方向逃窜,另一人则一脸惊慌地瘫坐在地。
瘫坐在地的混混看到再次拿在女孩手上的手术刀的时候疯狂地向后挣扎,妄图逃离,奈何脚上完全用不上力。
看着这滑稽的姿势,初不禁想去矫正混混。
「鸭子坐可不是这样子的!要表现得更柔弱放松才行啊!你个冒牌货!」
在胡思乱想的期间,女孩已经向他发起攻击,所幸致命的下刺被混混避开了,仅仅只是手臂被划了一刀。
「已经足够了吧?小咲?」
眼看着刀子就要笔直落在混混的脸上,初伸出手抓住了刀刃。
献血顺着手掌滴落在混混的鼻尖,尽管不是自己的血液,但这还是让混混发出了不像样的叫声,同时这过激的场面直接激发了死里逃生的混混的求生本能。
尽管是在是在腿和手臂被划伤的情况下,混混还是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不顾逃走的混混,女孩的注意力全被眼前这个熟悉的男生所吸引。
「你是......」
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女孩的空洞眼神恢复了一点生气。
「我是你的学长,嗯,就是开学典礼那天和你怒瞪的那个人。」
一本正经地回答之后,初把头戴的连体帽放下。
明白对方不可能袭来,初松开紧握着手术刀的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不是......你是......小弥?」
女孩摇了摇头,念出了熟悉的那个名字。
听到记忆深处早已尘封已久的名字,初闭了闭眼将心中的呕吐感驱除光。
再次睁开眼后,初眼神深处的阴霾已消失不见,而后半蹲着将视线和女孩对齐,露出纯如六月艳阳的微笑。
「好久不见,小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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