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一片落叶上,都在诉说,“结局便是意义的消失。”
风不算冷,起码不是凌厉的,但是堆得像山一样的落叶依然被它简单地拆散,一个下午打扫的战果宣布为零。
如果我能生气起来说不定算是一件畅快的事,然而在极度慵懒的心情下,除了好好地叹声“唉”,其余的表情都是多余的。
草坪上有一棵不怎么高大的老树,这个草坪落叶的生产者,我的仇人,不过当我不想去整理这些凌乱的落叶们时,它就是可靠的家伙,起码靠在它那个还算结实的身体上,我对风的怒气很快就没了。
落叶刚落下时是深黄的,很快就会风被折磨成淡黄色了,然后埋入土里结束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从落叶的角度说,应当算是挺悲壮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人是没办法悲伤起来的,最多只是替它们思考着,所谓的淡黄色结局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风吹着落叶,像是埋葬生命的仪式。但我却不会存在罪恶感,尽管叶子和人都同样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然后消失,但是要将一片叶子的飘落和一个人的逝去等同到一个绝望的层次,对我来说,是做不到的。平凡的人只能以自私的情感去偏袒某个存在,而另一个则被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围观这场落幕,不过是在满足自己平静的心情。
在这个悠闲的季节,这样无聊的想法也只能作为偷懒的借口。我又叹了口气,作为思考的结尾。所以还是清理好这些叶子的遗体才是一个残忍的人类应该做的事情,反正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打算成为一个仁慈的人。
至于我走的时候还特意捡了几片落叶放进口袋里,那一定是当时头脑已经烧坏了。
2
第二天,她出现了。
还是在那个空旷的草地上,她站在那棵孤立的老树下,和昨天一样的风安静地吹着她的脸。她举着刚刚飘下的落叶,望着黄昏的夕阳,好像在等待着远方的灵魂。假如哪天我忘记了这个美妙的场景,我肯定还会想起,那天,她穿着绿色的裙子,像是来自某个精灵国度的公主,正要启程回到她的世界。
还有最重要的,淡黄色的长发。
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眼神里非常兴奋。
“你也喜欢对吧……”
这是我们的第一句话,让我终于从刚才那种奇幻的气氛中清醒过来,然后变得惊愕。
风吹在我们的中间。
“喜欢……什么”
“这个啊!”
她把手中的残叶在我眼前晃动。虽然我没有听清楚她的意思,但是发现,这些落叶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这棵树下埋葬的最残破不堪的叶子。
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要走之前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也许就是那个无知的举动引起了这个奇怪少女的共鸣吗?
“啊,算是吧。”我说了一句违背良心的话,总是追求平静的我,在那时候不知为何有了想探索事件的发展的兴趣,甚至有点好奇这个娇小的公主。
“是吗,太好了……”她露出了一个像是晨曦般温和甜美的笑容,就好像小孩子得到了一块生日蛋糕那样单纯。
之后,感觉世界好像落入漫长的沉默中,一段,两端……
她的笑容变成带着凄艳和认真的表情。
“能帮我,找回最重要的东西吗?”
晚上,叫认识的人一人打了我一拳,然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既然我的头脑已经发热了,就让它烧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吧。
“我到底,做了什么呢?”
我所珍贵的无聊的生活被几片落叶简单的收买了。
那个笨蛋,又是在干什么呢?
“能帮我,找回重要的东西吗?”
“我答应你。”
多么愚蠢的对话!为什么我会背负上这种像契约一样沉重的东西呢?
就这样,我向素不相识的女孩立下了约定。我以为很快就可以知道这个事件的结局,但是到现在我对最终的结果都是模糊的。
“谢谢你!风!”
她恢复了那种奇幻般的活泼,激动地拥抱我,虽然我有些不自在,但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而更让我担忧的是,她说出来一个非常奇怪的称呼。
“风?那是怎么回事?”
“风就是风呀,你呀!”
“我有名字。”
“名字?是什么?风重要的东西吗?”
“啊,不……”她是在开玩笑么,好让我多叹点气?“好吧,确实是个重要的东西。但是,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风……”
如果我的头脑烧到了百分之百,那么她肯定达到人类无法测量的热度了,愚蠢的我呀,和你的签约的是一个笨蛋,也许我可以对自己灵魂的另一半这么说了。当时我应该预料到之后的路会多么艰辛,但这和结果比起来好像是微不足道的。
“那我要怎么叫你?”
“末。”
3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一天,我躺在床上依旧睡不着,脑海里还循环着我和笨蛋滑稽的对话,以及在这一切看似非常抽象的对话和场景之后,才知道寻找那件的方式其实非常朴实,但寻找的东西非常模糊。
这个工程看起来实在不难。她把整个身体扑倒在草地上,匍匐拨弄着那些杂乱的草,那动作看起了很滑稽,就好像是一只野猫在寻找掉落的一根鱼刺似的。但是我理解了,大概是我把事情搞得严重了,可能她不过是做了类似于弄丢了妈妈的戒指的事,情况就是必须在这片草地中和某个东西进行捉迷藏游戏。
我学着她做起了侦探的工作。
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这个契约得延续到下一天了。我以为找个东西不至于花上很长的时间,当然,我错了。
“没关系,明天一定能找到的。”
“嗯。谢谢,风……”
她的微笑还是带着沮丧的,这让人觉得有些疼惜。
“回去吧,我送你。”
“回去?我就呆在这里呀。”
这里根本没有房子好吗?反正这就是委婉地拒绝我的保护就是了。算了,随她去吧。
“那我走了”
就这样结束了黄昏。
很晚了,我还没睡着。晚上风大,有些凉,我却没有力气去关窗户,下面竟然还有人在打球,他们难道也遇上了几个傻瓜,心情极度郁闷正在发泄?更重要的是,我好像还没吃饭,但已经来不及了,即使给我五十头牛,都不是我的胃的对手。
凌乱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问题。在离开的那会儿,向她抛下的一个疑问。
“那个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清晰的,会发光的,不会腐烂的。”
4
隔天黄昏,在斜坡的草坪上,她在那里,我也在。
她还是兴奋地向我展示几片落叶,然后我们就开始重复着昨天的工作。
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我找了几件更惨淡的叶送给她,我想起码能够消除一点的沮丧。
我也是得喘着大气,最后一起坐在大树下乘凉,她枕在我的大腿上,欣赏着落叶,找不到的烦恼已经被她的笑容取代了。
这天的云比较多,月光很暗。
她那件像羽毛一般的洋装裙竟然发着淡淡的光,绿色的。她身上太多的奇幻的因子,但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遥远,是我不相信奇迹,还是已经习惯了她鬼魅的色彩。
“好美……”
“它们吗?”她还在欣赏着落叶们。她的眼里只剩下落叶了吗?
“你的衣服。”
“诶?为什么?”
“因为,会发光。”
“发光?有吗?”
“有,绿色的。”
“你喜欢绿色吗?”
“喜欢。”
第二天,她的淡黄色长发上绑了一个绿色的缎带,扎成可爱的马尾,今后的每一天,这个打扮都延续到我对她记忆的终点。
“好看吗?”
“嗯,好看”
她露出了一贯甜美的笑容,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觉得有些内疚起来。
我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找的是什么。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好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一起在这片狭小的草坪上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寻找一种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我却不觉得烦心。
习惯即是平静。在每一个拨草的瞬间,都在积累着非常微小的乐趣,慢慢地,和这个笨蛋一起做的这件没意义的侦查,本身便是有意义的。
但是对她来说,这样日积月累地囤积这沮丧,即使再多的落叶,也无法永远保持她现在的微笑。
“喜欢绿叶吗?”
“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集落叶?”
“因为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落叶。”
这是在喻意人的死亡吗?也许笨蛋的心思才是最难揣测的。这个人对落叶的热忱让我觉得难以理解,只是慢慢习惯了,她那种把人的生命和叶的生命摆放在同样平台上的单纯想法。不过不代表我也认同叶与人等价,我觉得去改变她的想法是残忍了,所以不如让这种差异维持着。
就这样想着,突然闪过一点悲伤,如果有一天我完全明白她的一切,似乎将面临着一种难以预料的结局。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她到底是谁,我觉得她根本无法向我解释清楚。
保持了一段短暂的沉默,看她向月光展示着她的落叶们。
“饿吗?”
“饿?”
“就是想吃饭了吗?”
“吃饭?不懂”
风又大了,她手中的落叶没有拿稳,被吹走了,她着急地跳起试图抓住它们,结果笨拙地摔在地上。她的每个动作都让人忍俊不禁。
但是我却觉得忧虑,又想起来这几天在思考的一些问题,我甚至对眼前这个相互约定的少女一无所知。
“你,打算找多久?”
“一直找下去。”
很干脆的回答。
我想陪她一直持续下去的心情我是有的,但是,这种寻找对她来说会不会太漫长了,那时我便明白,她所丢失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
“已经找多久了?”
“两百年。”
她大概是在跟我开玩笑。从一开始就好像是在和我玩游戏一样。
我拍了拍身边这棵沧桑的大树,我想它差不多也有两百年的历史。它可能见证了这个笨蛋的诞生。这家伙是异世界的公主吗,还是梦里的精灵?也许我该笑出声音,笑的没心没肺。
但是她纯真的笑容,那双认真没有隐匿的眸里,找不到任何让我狂笑的理由。反而,让我有点害怕。
我轻轻地躺下,靠在大树上,和她相处的这几天里,只有这一瞬间是觉得有些疲惫的,我想着她说过的所有话,又简单又奇特,我突然想看些书,或者到学校的某间教室偷偷打开投影,看点普通的家庭电影。不过还是算了。
我望着没有云朵的夜空,皎洁的月亮之中,似乎看见传闻中豪华的广寒宫原来是一件简陋的茅屋。真相往往隐匿在凄凉的结局中。
“风,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有一天,我重要的东西像你一样丢了,我会怎么办?”
“一直找下去。”
这样我和笨蛋的做法不就一样了吗?这样我不就成为笨蛋一族的成员了么?
“末,你……”
我想要彻底问清楚的问题,突然就忘记了,好像是故意的。我已经想到了一半的真相,但是不忍心确认。
“什么?”
“你喜欢落叶吗?”
“说过了。喜欢。”
“我也喜欢。”
这次没有说违心的话。
那天晚上,睡得很好。我梦见了上帝派了一个使者来到我的身边,然后我变成风消失了。
我没有再问她现实中那些无聊的问题,也没有问她寻找什么样的东西,连她是遇难的外星人还是穿越时空的未来人,或者真的就是一个笨蛋,这些问题都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消失。我变得和她一样,只会傻笑,只等待黄昏来了,拔草,一无所获,再捡几片枯叶,坐在大树下聊天。
这样没完没了的,结局好像都不会出现。
5
冬季过了,落叶越来越少,她好想爬到树上去,但是身材太娇小了,所以只能在树下看着乘凉的我,发着不满的哼调。大树长出了分支垂到树下,她会认真地观察新长出的叶子。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天神有没有给她们重要的东西。”
“看得出来?”
“当然,天神安排好结局了,所以每个孩子都会有重要的东西,这样她们可以幸福地到达终点,然后那个重要的东西就变成意义留下来了。”
“你没有,对吗?”
“一定有的。”
我似乎有点理解了她的语言,但是那个重要的东西其实还不是不清楚,直到有一天,她把收藏的落叶一起放在阳关下,那些叶子看起来好像比收集之前还要更惨淡些,光秃秃地,只剩下叶脉了。
“她们已经算不上是落叶了吧?已经破损成这样了。”
“是呀,她们早就走了。”
“那为什么还留着。”
“因为我保存的不是她们,而是她们的意义,她们重要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沧桑的叶脉。
——“已经找多久了?”“两百年。”
——“因为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落叶。”
——“当然,天神安排好结局了,所以每个孩子都会有重要的东西,这样她们可以幸福地到达终点,然后那个重要的东西就变成意义留下来了。”
——“清晰的,会发光的,不会腐烂的。”
头脑中浮现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她手中犹如珍宝一样的叶脉,她的奇幻的绿色羽衣,她的淡黄色长发,她所期待的结局……一个季度的时间,所有都沉淀在我的脑海中的的问题又浮现了,慢慢连成了一条线,我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但是却不敢在多想下去。放弃了思考的我开始同情侦探们,知道真相就是面对绝望。
我望着她,那头淡黄色的长发看起来比那发着微光的衣服惊艳多了。虽然得到了新的体会,不过我反倒不希望她解下那个绿色缎带了。
我习惯性地望着天空,要结束了。
“清晰的,会发光的,不会腐烂的。”
6
夏天到了,被她祈祷过的叶子们都变得又大又绿。
她的头还是枕在我的大腿上,我无力地靠在树上,好像回到了半年前,我看着这个笨蛋绿光的羽衣是的场景。
“为什么你今天不坐在树上?”
“你不是不让我做么?”
“因为把大树坐坏的,这样她们就没办法接受天神的安排了。”
“嗯,已经不需要再坐在那里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其实,没有天神的,有的话,也是树神。”
“诶!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地从草坪上跳起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有时候觉得她这种认真的态度特别想让人捉弄,但是,我却没有了捉弄她的心情。
“昨天,它告诉我的。”
“好厉害,我也想和它说话!”
“嗯,我会跟它说的。”
我抚摸着她的头,那个缎带已经绑了两个季度,还是那么好看。直到上个季度我才发现,其实,除了这个绿色的头饰,除了荧光的羽衣,她的淡黄色的长发才是最美丽最耀眼的。
“风,该走了吧。”
“再多呆一会儿。”
“嗯,树神和你说了什么?”
“它说,每片叶子出生的时候,它都会给她们一个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她们生命的脉络,是她们存在的意义。即便她们逝去,那个意义都会留着,会被小草发现,会被大地发现,甚至会被一个不知道是哪个次元的笨蛋发现。但是有了那个东西,就注定要承受到底终点的悲伤。”
她忽然噙着泪水,就好像她那个幼稚的坚持得到一个容器的收容,一种迟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认同那刻一定充斥着她纯净的内心。
“那不是悲伤。”她坚定地说道。
“结局,意味着消失,消失难道不悲伤吗?”
“结局是意义的永恒,不是悲伤。”
“笨蛋。”
我叹着气。我很想说,这种悲伤也许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但是我没说。因为不想让这个公主去承受更多东西。
“清晰的,会发光的,不会腐烂。”
“怎么啦?风。”
“你有父母吗。”
“父母,那是什么?”
“也许他们不想希望你找到结局吧……”
“不懂。”
“但是,对不起。”
“跟他们说的?”
“嗯。因为想送你一个礼物。”
我叫她坐好,正对着我。她乖乖地坐好,伸出手,露出憧憬的笑容,我缓缓地摸出口袋里那个礼物,这不是赠送,只是悲伤的交接仪式。
天空更暗了,那个礼物变得更加柔美。
于是,我把那个类似绳结的东西拿到她的眼前,那是个段完整的叶脉,不过发着绿光,比我见过的所有叶脉要奇幻得多。我把绑在她纤细的小手上。
她的微笑变成了茫然,茫然慢慢变成了泪水,樱花般的嘴唇微颤着。
“清晰的……会发光的……不会腐烂的……”
我微笑地抚摸着她美丽的淡黄色的长发。
“风,就是这种感觉!就是它,我的意义!末!”
我第一次看她哭,第一次看到这个笨蛋的笑容里带着凄美的泪水。第一次看到这么欢快地跳着舞,第一次觉得,即将逝去的东西也是美好的。
我看着那个会发光的,清晰的,不会腐败的叶子的脉搏,这层奇幻的光芒还会闪耀多久呢?
“风,为什么,你会找到呢?”
“因为,我告诉树神,一个孩子的命运被遗忘了,于是他就把那个孩子的命运脉搏交给了我。”
“谢谢你,树神。”
谢谢你,树神,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这么努力,但是对她来说却是痛苦。
“找回来了,你要做什么事?”
“什么都不做。”
很符合她的性格,我也希望是这样。
天降温了,风越来越大,很快就要下雨了,这里的天气一直都是喜怒无常。
“冷了,想回去了。”
“嗯。”她的笑容好像忽然没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转个身,正想离开这个即将下雨的阴郁气氛中,她的手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
“怎么啦?”
“没……没什么……”
沉默,我不知道怎样去摆出一个微笑。
“风,为什么现在我想哭?”
“一定是你太高兴了,终于找到了重要的东西。”
“嗯,但是……好像还有……还有……我也不懂。”
沉默,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支水笔。
“伸出手……”
她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拿起笔,在她的手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末”字。
“这是你的名字,你能记住它吗?”
她终于又微笑起来。
“嗯,这是风给我的意义。”
我给的意义?我默然,不知开心还是难过。
我转过身,又一次看着天空,乌云随意地散开了,月光又变得和她相遇时那般漂亮。但是,该走了。
我又一次背对着她,迈出沉重的步伐。
“风——”那个甜美温馨的声音有再次穿越我的耳膜。
我回过头,看风吹着她美丽的淡黄色的长发。
“喜欢我头发的颜色吗?”
“喜欢。”
7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还是在那棵老树下躺着,风还是懒散的。每天都会有一地的落叶被吹起,然后静寂。我做着和那个笨蛋一样的事情,把她们都搜集起来,等她们的尸体更加腐烂,然后看到她们生命的脉络。
那时的她在等待的是她的命运,而我是在等待什么呢?
记忆仿佛回到了三个月前,我听着她那番不可思议的言论,听着她和落叶一样的心情,我妄自揣测着她的所守候的东西。我还是不清楚她的结局到底隐匿在哪里,但是直觉告诉我,在这个上面,在她到不了的地方。于是我便在这棵老树上折腾了三个月,一直到有一天,在那个安静的树洞里,那段属于她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走后,生活还是恢复了无聊,在无尽的平淡中我努力去保留一点记忆。那时候我在发现她和我不是同一类时,只是愕然了一刻,叹了口气,就停止了对她身份的探索,我想无论她是不是公主是不是精灵,对我来说,都是不重要的,我只是喜欢上和她一起寻找某种东西的感觉。
我明白了,她就是一片叶子。但是关于她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如何成为所有叶子中最独特的公主,我还是不知道,只是不断地想,不断地回忆,不至于忘记这段美妙的记忆。
用了一个季度的时光去试图发掘她想要的结局,同时也就意味着,那种感觉即将逝去。我在纠结和矛盾中,为她找到了最好的结局,对我来说,是最悲伤的结局。
我还会在记起她的淡黄色的头发,和被风吹过的褪色落叶们一样的颜色,遇上她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面对这些淡黄色的存在,是不是应该是绝望。但是她却是引以为傲的。我想在那段寻找不到命运脉搏的时光里,那头象征着完整和落幕的淡黄色长发,一定成为她寻找下去的动力,就好像一个无形的朋友在她身边不断对她说,“很快,很快,你就能找到结局了。”所以,她坚持下去了。
而我在那棵大树上意外地找到那个发着光,清晰的,不会腐烂的东西,就是一个叶子最重要的东西,叶脉,只是因为她的奇幻而变得奇幻。就像她说的,每段叶脉像是一片叶子生存轨迹的预言,同时也指引叶子走向最后的结局,完整地结束,这便是叶子的意义,叶子们所守候的东西。
然后我又在思考到底是谁把她的命运之脉隐蔽在那么深的树洞里面?所以我想到了她也许有对父母,也许他们不想让她经历同样悲伤的结局,然后就一起把她流放在无尽的时间里面。而那棵老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了隐蔽这个重要东西的洞穴。树神到底存不存我不清楚,只是编了个似乎挺美好的谎言,让她相信神没有忘记她。
无论神是否记得,我没有忘记。
每一片落叶上,都在诉说着,“结局便是意义的永恒。”
我会在这里一直寻找着一片落叶,那上面应当写着一个大大的,彩色的“末”。
然后我再大声地喊出——
“清晰的,会发光的,不会腐烂的,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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