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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帕米尔王国最靠西的地方,有一个叫玉米的小村庄。之所以给村子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村民们祖祖辈辈多以玉米为食。早上的玉米糊,中午的玉米饼,晚上的煮玉米。不过最近几年,由于各种原因村民们开始转食土豆,为此他们常常开会讨论是否该给村子重新起个名字。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近几年来,人们之所以会提起这个村子并不是因为村里人的毅力和特殊味觉,而是因为——在村子北边高高的山崖上,住着一条巨龙。以龙为邻,这对村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龙带来的不是他们最喜爱的玉米,而是每周惯例的巨大爆炸声和龙鸣。

“巨龙又发怒了!”“我可怜的玉米地啊!”又是一声咆哮,人们被惊得一阵乱跑,其间踩坏玉米无数。看着田地里的惨重损失,巨龙瞬间上升成恶龙,被百户农民深深厌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应该得有人来铲除这条邪恶的龙!”愤怒的村民们围住了一公里外的教会,被堵在房间里的祭司不得已只得放信鸽向王都求救。远在王都的主教大人气喘吁吁带着鸽子夜闯皇宫面见国王,却不曾想饥肠辘辘的国王陛下以为是特地献上的宵夜,两眼发光带着厨师长朝主教——手上的肥鸽扑去,皇宫内顿时乱作一团。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尾巴上光秃秃一片的信鸽、带着严重的身心创伤飞回了鸽笼,而屠龙也终于被提上了议程。

王座上,国王磕着瓜子等人自荐;王座下,大臣们各怀鬼胎相互推卸。终于,国王陛下磕破了嘴皮,下头也争吵出了结果。“请陛下派四名勇者大人去吧,举国上下,也只有他们的武力值足以镇压那头恶龙。”

“哗啦啦!”金灿灿的王座之上,泛着奶油香气的葵瓜子洒落一地。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帕尔森王国,有这么个四人勇者组合:

闲得无聊、专杀动物宣泄的最强武者。

一字千金、面若冰山的皇家骑士。

性情多变、智慧无限的首席法师。

笑面如花、黑心黑肺的大圣职者。

他们是王国的骄傲和荣耀,他们是代代国王的不堪回首与噩梦。传说他们为大陆带来光明与希望,播撒梦想之种,让各种英雄事迹被吟游诗人广为传唱;传说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破坏力堪比恶龙。然而无数的传说都抵不上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每次出动都神秘莫测,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消减下去的王国金库。

帕尔森王国的国王陛下在做一道艰难的选择题,金库还是民意,这是个问题。好吧,钱没了还能再赚,民意没了王国就得造反,想清了这一点,他心如刀割的选择了民意所在。帕尔森王国的国王陛下在做一道困难重重的数学计算题,假设勇者四人组一天给金库造成的损耗是1.5万帕卡,恶龙一天给玉米村减产的收益为805帕卡,100村民们每人每天上交的税款为300帕卡,请问:在他所能容忍的最大损耗到来之前,勇者四人组最多的行动天数是几何?答:一周。

为期一周的噩梦啊。国王陛下长叹了一声,但好歹长痛不如短痛。于是他保持着捂住心口的姿势挥挥手下达了最终指令——出动勇者四人组,灭掉那头为非作歹的龙!

“所以,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屠龙的事我完全不感兴趣。”年轻的女性魔法师让餐具排着队跳着踢踏舞穿过客厅来到厨房碗柜,一个响指后,热气腾腾的玫瑰红茶连同刚出炉的小甜饼一道登上了下午茶豪华套餐。一人份的下午茶,一个人的坐席,全大陆的首席魔法师完完全全把陪着笑脸立于身后的宰相大人,当作了同属于空气的尘埃。

“请别这么说,尊敬的魔法师小姐。您可是全大陆最聪明的人了,屠龙的工作非您莫属。”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亨利,没心情虐待动物。”抿一小口红茶,唤作梅尔的魔法师捧起了一本书,打算把接下来的时间全都投入知识的海洋。宰相大人的嘴张了张,但终究是没能把“这是陛下的旨意”这话说出口。勇者四人组的武力值碾压大陆上的一切生物,只要他们乐意,他们就有权利对一国之王说不。况且,用所谓的上司来压人,有时只能祈祷反效果。这一点宰相大人已经不幸亲身经历过无数次了。

梅尔把书翻过一页:“龙,这世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拥有强壮的身躯,全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视力比人类多出一笔,拥有几位强大的感知力。龙所属种类不同,能力和脾性也不同。红龙多脾气暴躁,蓝龙则较好相处。龙多居于山顶洞穴深处,爱好财宝喜好金币,洞中通常会收藏大量的宝藏……”

十分钟后,她转向明显跟不上思路节奏,且被说晕了的宰相大人。“所以您明白了吗?”

宰相大人表示十分的迷茫。

“很抱歉,我不应该对您的智商报以任何的期望。”叹气般地摇了摇头,梅尔停下翻书的节奏,竖起一根食指晃了又晃:“龙,一条富可敌国又脾气暴躁的红龙,平均每周一次对除了玉米只有玉米的乡下村庄进行劫持,排除那些愚蠢的村民误报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条龙的脑子有点问题。”

说完这话,她又重新捧起了厚如砖瓦的书,坚定不移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正常的龙还有些研究价值,至于非正常的那些——我没心情在一条脑子有洞的蠢龙身上浪费哪怕一秒!”

谈判失败!虽说一开始就没觉得会成功但还是会觉得深受打击啊!宰相大人用拇指按压住自己的太阳穴。没办法,只能用那招了。陛下,是我对不起您!然后,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年份的皇家学术研讨会特免权。”

某法师的眼睛发光了。

所谓的皇家学术研讨会,即由国王陛下亲自主办的,聚集全国乃至全大陆最优秀的学魔法师,对各领域进行探索研究后的汇报总结表彰大会。十分的无趣,大写的无聊。这是国家首席学者、顶级魔法师对它的唯一评价。听一帮老不死的在那用平板到令人瞌睡的口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早已确立的事实,互相拍马屁,梅尔只觉得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地打着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睡过去。然而最悲惨的是,身为集会挂名的最高负责人,她不得不在每位学者汇报过后做出一番评论。于是,三个月举办一次的皇家学术研讨会就成了某人的噩梦。

咬咬牙,魔法师小姐伸出了两根指头:“两年份!我保证那条该死的龙甚至不会再出现在大陆地图上!”

“成交!”一项在国王眼皮底下展开的私下交易就这么迅速诞生且顺利结束了。宰相大人饱含热泪,圆满完成了自己的光荣使命。呃?你说还有其他三人?有了梅尔小姐的首肯,其他三人还怕不来吗?!

骑士长兰斯莱特,梅尔小姐的青梅竹马,是王国内难得的说一不二的存在。代号冰山绰号木头的皇家最强骑士,同时也是本次参与屠龙的勇者之一。老实说,兰斯莱特本人对这次国王下的屠龙命令不以为然,毕竟相比拯救受龙骚扰的小村庄,他的本职工作显然更为重要的多。但是,当梅尔迈着优雅的猫步踏入骑士营时,他便立刻向儿时的玩伴投了降。

据当时的目击者之一、兰斯莱特的副官梅森的证词来看,那两人只交战了一个回合便定了胜负。

梅尔:“跟我去屠龙。”

兰斯莱特:“好。”

……话说这压根就算不上交战吧!

在找到亨利的时候,第一轮明月已经悄然下山。望着头顶天空中高挂的第二轮明月,梅尔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这样重复到第六遍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那混蛋还没砍够吗?!”

兰斯莱特朝森林中心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他今天的狩猎进展不顺,半天下来只逮到一窝野兔。”更别提发泄和平年代的无聊寂寞感了。

“嗨!亨利!”梅尔冲着手握两把菜刀的魁梧大汉高喊:“你要对屠龙没兴趣就直说,我可找别人去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屠龙?!”王国第一武者兴奋得直哆嗦。憋屈了这么多天,他一直等待的刺激就是这个!多么的热血沸腾!多么的激情澎湃!听听就比狩猎野兔高出了多少档次等级!

“哦呜!”最强勇者发出一声怪叫,抄起菜刀笔直冲向了——观战区的兰斯莱特。这是他的一贯传统,当激动兴奋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就要和皇家第一骑士干上一架。

“咣!”

“当!”

蓝光一闪,骑士的长剑抵挡住了菜刀的猛然袭击,随后向前一扫,凌烈的剑气划过天际,瞬间毁坏了半座森林。待勇者中的最后一位,主教菲利克斯成功破坏掉三个家庭的幸福美满、六对情侣的忠贞不渝,飘飘然赶到这座位于王都边境的森林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人类交战、猛兽逃难的景象。

比上个月的损伤减少了不少。清点过旗下的动物数量后,狮王满意地点点头,大吼一声,带着成群从死亡森林出逃的各类野兽避难去了。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过于娴熟,经历一月一次“袭击”的动物们表示,它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这群该死的吃撑了的人类!

“哟!”圣职者带着一身的花香味笑眯眯地朝魔法师打着招呼。“我还以为经历过上回外出的教训之后,陛下再也不敢出动咱们了呢。”

“形势所迫,他别无他法。”梅尔遮住嘴,小声打了个哈欠。

“看样子的确如此。不知道这回又要耗费多少国库存款才能弥补他俩一路上的损耗呢?”

“菲利克斯,请别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把话说得如此无辜,就好像每次的破坏狂中没你似的。”魔法师朝他扬起了眉毛。

菲利克斯笑得格外纯良:“啊,那可真是抱歉,不过我可是真心在为陛下的钱包发愁呢。毕竟我只是喜欢开关于所谓爱侣的玩笑,不像小梅尔你对知识的热爱已经到了活体实验的地步了啊~”

“……彼此彼此。”

没营养的对话连同无意义的打斗一起持续到了深夜,第三轮月亮显现出下落的趋势之前,勇者四人组才终于开始了他们的旅程。

勇者四人组,别名“屠龙四人小分队”浩浩荡荡从王都出发,目标朝西直取玉米村。一路上山猪尖叫狼犬哀嚎,大小野兔横尸遍野,沿途村庄遭殃夫妻家破人亡,景象惨不忍睹,各路生物敢怒不敢言。亨利挥舞着不符合身份的两把菜刀磨刀霍霍向牛羊,菲利克斯哼着小曲调戏野外花花草草,梅尔给自己施了个定位飞行魔法,漂浮在空中的她是赶路看书两不误,至于安分走在最后的兰斯莱特,则紧紧盯住半空中的玩伴,一面对方因为看书笑过头从空中摔下来。而远在王都的国王陛下,则干脆推掉了一切政务,和忠心耿耿的宰相大人一起,成天抱膝蹲坐在国库前,看着每天狂降的黄金储备量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三天九轮月亮,在第四天清晨首月刚站稳天际的时候,玉米村的村民们惊讶不已地发现一条血路神不知鬼不觉铺到了村口。村长心惊胆战地前来迎接,内心暗自咆哮他宁可面对恶龙。面前站着的是四个绝对不能惹的主,先不说别人,那双手拎着两把滴血菜刀的壮汉看上去就不好对付,浮在半空中的女人,左手边面无表情的骑士,再加上右手边笑若荷莲的祭司。传说中的恶魔四人组!龙啊,请您一路走好。

北边高高的山崖巍峨耸立,从内到外都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梅尔一个响指把众人传送到了距离崖顶一百来米的地方,考虑到龙都对陌生的气息极为敏感,他们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轻易打草惊蛇,从背风的那面悄然上去。

巨大的龙窟由一块块的巨石垒成,石壁上一层厚厚的青苔,足以证明它存在的年限。屠龙小分队小心翼翼地贴着石壁前进,在确认洞窟的主人——那条暴脾气的红龙,貌似出了远门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守株待兔,隐藏在巢穴中逮它个措手不及。梅尔和菲利克斯一前一后点亮的魔法火烛,借助着星星火光,他们顺利通过了幽长的通往巢穴的通道。龙窟完全不是他们先前想象中湿漉漉的模样,它干燥的很,洞内也没有蝙蝠,更准确地说,连只活物也没有,一路上也没有踩住任何死人骨头。

“前面好像有光亮。”兰斯莱特眯起了双眼。

“都说金子会反光,估计我们就要抵达那条龙的巢穴了。”梅尔撤去了火烛,加快脚步率先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瞧瞧这些装饰。”菲利克斯用手轻轻抚摸着沿途的石壁,“上百年的金刚石,我甚至都能想象它主卧里的豪华盛景了。”

“管他盛景不盛景,只要能让我和龙干上一架,什么都行。”显然王国第一武痴的执念远高于对财宝的渴望,亨利看都不看价值连城的石壁一眼,匆匆忙拎着菜刀追上了梅尔的脚步。

在钻过一个椭圆形的大洞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足以闪瞎人眼的巨大宝库!满巢穴的金币和珠宝,金灿灿的一片光明未来!金币、金条、金块,还有一座座的金山!跟别提大颗大颗的各色宝石!

“呵呵……呵呵……”魔法师小姐一边发出恐怖的笑声一边飘飘然靠近成堆的宝石,如果不是听到了她嘴里念叨着的炼金术元素周期表和各种魔法配料表单,其余人还以为她深陷财富的巨大冲击无可自拔了呢。“我要把它们全都带回去当魔法实验的原料!”梅尔果断地掏出自己的空间戒指,把成山的宝石囊括其中。

“嗯,教堂里还缺点小装饰。”菲利克斯一挥手,收走了另外一堆。就连兰斯莱特都取了一小堆金币作为圣诞节给部下的额外酬劳。除了亨利。好吧,他挑走了最大的那颗红宝石,打算回去找个铁匠把它镶嵌在自己的爱斧上。

勇者们瓜分着龙窟中一切可见的、有价值的财宝,把好好的一场屠龙之旅被硬生生转变为了宝藏窃取会。让旁人见后不由得感叹——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们的确忘记了什么。被遗忘的主角,一条用前爪握着烧瓶和自制量筒的红龙,正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这起劫案。

他就说为什么家里变得格外热闹了,原来有生物闯进了自己的洞府,数量不算多只有四个,但个个都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而且看他们的动作,好像是在干一些不法勾当。抱着“置身事外”这一祖训活过了几十万年光阴的红龙基德,刚做出“眼不见为净”的决定后,突然醒悟——他们好像偷的是我家。

于是,反射弧线有足够漫长的红龙先生竖起尾巴,猛一吸气,终于发出了龙语里形似“靠”字的读音。

正在辛勤耕耘中的人们被这一记惊天动地的声响惊得往洞口方向一瞧,正瞅见盛怒中的红龙一枚。这龙可真大,还挺肥。相信我,这绝对是他们在见到堵在洞口的红龙后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他们才猛然醒悟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一条贴着国王悬赏令的凶猛恶龙!

兴奋、激动、雀跃不已,是此刻亨利的真实写照,他的全身感官仿佛都被集中到了面前的这条巨龙上,他舔舐着嘴唇,爆发出一记嗜血的渴望,他仿佛能感受到菜刀落在龙肥壮的身躯上时的钝感,飞溅的血液和愤怒的龙吟。他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更正,应该说是这么打算做的,因为在刚抬脚的一瞬间,他便被身后传来的魔力涌动按趴在了地面。“嗨!”他试图扭过脑袋大声朝魔法师抗议道,“在你打算拿这东西做魔药前,它得先和我干上一架!咱们说好的!”

魔法师小姐没有理睬他,事实上她谁也没理,只是一个魔法把自己瞬移到了离红龙五米远的半空中,近距离打量完对方后这才发出了一记惊叹:“怎么是你?!”

“吼?!”显然红龙基德也被惊得不轻,在确认眼前的女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后,它拍打着双翅爆发出类似于惊吓和惊喜间的交杂龙鸣。这时候是个有点智商的人都会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了。

“梅尔……你跟这头龙……认识?”兰斯莱特挤出了有史以来自己说过的最长的句子,身为魔法师的青梅竹马,他很确定在20多年的玩伴生涯里,绝对没有龙出现过的痕迹。但对方很快便给予了自己致命一击。

“当然。火龙费里曼,龙族知名的学者和炼金术师,曾经化作人形参加过第十三至第十七界皇家学术研讨会!”梅尔向众人作着介绍,“这位说白了就是个技术宅。”然后她把目光重新投回到红龙身上,“你缺席了第十八界到三十界研讨会,我还以为你因为实验爆炸不幸身亡了呢,原来隐居到这里来啦!”

“龙的……炼金术师?”其余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这头挺着肚子的肥龙,在看到对方指爪中握着的烧瓶和量筒后,这才勉强相信了这近乎荒谬的设定。

基德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它们龙族的寿命比精灵更长久,凭什么就允许在精灵里出那么一两个杰出的炼金术师,而它们龙族就得背负着愚蠢的标签?!简直不公平!然后它仿佛想起了什么。

“吼吼、吼?”

梅尔闻言撇了撇嘴:“还不都是你这头死龙惹出来的麻烦。”

“吼?”红龙面露不解。

“我们的国王下令让我们来屠龙。”

“!吼吼吼吼吼!!吼吼!!”

“你再怎么骂他也没用。崖下的那群村民三天前投诉你杀人放火,严重威胁到他们的生产和人生安全。”

“老子没有!”愤怒的红龙终于爆发出了芙基利特大陆官方标准语。

原来你会说人话啊。勇者们在内心朝天翻了个白眼。

“就他们还敢投诉老子?!老子还没投诉他们呢!三天两头就上这烧香,熏得洞里乌烟瘴气不说,第二天出去,洞口还多了一堆垃圾和鸡骨头!当老子是拾荒的啊!!”技术宅的喷火龙显然是在气头上,它用夹杂着龙语和大陆语的混杂语种谩骂着那群只知道玉米和土豆的蠢货,激情慷慨,翅膀飞舞,煽起的小型风暴冲出洞穴击毁了涯上那棵最古老的松树。

梅尔皱了皱眉头,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她必须得搞清究竟是什么引起了这一连串的误会。“三个月前的那次火山喷发?”她决定还是挑最有代表性的几件事来说。

红龙用爪子搔了搔头:“实验失败了,就因为老子不小心多加了一爪子的硫磺。”

“上个月的半夜龙啼?”

“那是在测试新发明对声音的敏感程度。”

“那上周的咆哮——好吧,不用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是实验成功了对吧。”

“没错!老子快活了一整天!”

……所以说,我讨厌技术宅。哪怕它是一条龙都不行。这是勇者四人组另外三名小伙伴此刻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介于红龙基德没有伤人的前提下,屠龙一事彻底沦为了一场悲剧。四名勇者安抚好了巨龙,发誓会还它一个清静的实验场所后,怀揣着打劫来的金币和宝石回到了山崖下的玉米村。他们向无知的村民们诚恳地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说那条龙就是个技术宅,习惯了就好。”但村民们仍不放心:“万一他的实验伤及了我们的田地和房屋?”最后他们为村民们规划好了后路:“要是实在是无法习惯,那我由衷地建议你们:搬家吧。”

事情最终的最终,玉米村的村民们举家搬离了这个地方,在距离原址约一栋山峰的平地建立了新村落,并种植了更适宜生长的土豆,“玉米村”更名为了“土豆村”被正式记入史册,哦,他们还获得了一大笔国家补偿金,就像每次勇者四人组外出经过的所有村庄小镇一样,从国王的私人小金库提取,又名“封口费”的额外收入。对于这个结果,无论是村民亦或巨龙都感到异常满意。除去丧失了一次屠龙机会的亨利,无处发泄怒火的他在梅尔的“好心”指引下,抄起菜刀冲进了狮子们所在的山洞。于是,问题解决。

他们又花费了三天九轮月亮的时间慢悠悠荡回了王都,带着一溜的修理费和补偿金受到了国王陛下的亲自接见——他们把从龙窟夺来的战利品克扣出了一小部分上缴国库,以弥补国王陛下日益沧桑脆弱的心灵。然后挥挥衣袖,只留下一个名为“屠龙”的美丽传说供后人继续传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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