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到的，这世间又哪来真正的自由！”
这声音初听轻灵动人，再听却带着一股浓烈的沧桑感，犹如一个老妪的轻叹。
莫明转过头，却发现是一个束着双马尾的女孩，精致漂亮的脸蛋，灵动的大眼，身穿黑色套裙，看模样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
“你是谁？”莫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并没有太大的好感，毕竟对方刚才可是打断了他寻求“自由”的行为。
“风过之处，未留其影！”女孩嘴角带着浅笑，伸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刘海。
“说人话！”莫明皱了皱眉。
“你还未够格知道我的名字，这个说法如何？”女孩看着莫明眨了眨清澈的大眼。
“我又没有问你的名字！”莫明有些不满，这个女孩未免也太“高傲”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正常人也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名字才对，不对，不对，这个女孩本身的出现就很不正常了好不好。
“啊——，那是要问我的身份吗？”女孩用手点着下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莫明。
“废话！”莫明本来是想这么回答的，但是在受到女孩的“卖萌”攻击后，怒气瞬间被降到了负点——果然，人类规则并不是这么容易挣脱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明斜过眼，特意避过女孩的目光。
“回头吧，趁冰冷的河水还没淹没你的肺脏，你的四肢仍然健全，你的大脑仍然能思考之前。”女孩眯眼看着莫明。
“你，你什么意思！”莫明突然的心慌了一下，但是仍故作淡定。
女孩：“因为自，杀并非一件光荣的事，所以不想被人知道吗，特别还是像我这样的无敌青春美少女！”
“谁，谁想要自，杀了，你胡说什么！”莫明的心越发地慌张，嘴上却依然不愿意承认。
“因为不愿意被别人发现，所以特地在这个人少的时间点，来到这里。这江水如此湍急，并且直接入海，如果直接跳下去，估计生还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一，并且死后尸体被发现的几率也极小。你会选择这种死法不正是说明你不希望自，杀这个事被人发现吗？”
女孩微微眯起眼睛，透出的目光像是洞悉了一切。
“你，你，你……”莫明瞪大眼睛，指着女孩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很美，但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人家会害羞的！”女孩的话语里带着调侃，但一双眸子却射出仿佛透析实质一般的目光。
看着面前这个“调皮可爱”的女孩，莫明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拉开距离。
“我说，我说，你是真的想要自，杀吗？”女孩的语调轻快活泼，脚下似有似无地向着莫明挪动。
“是，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莫明的脸色相当难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他们？”女孩依旧问着，脚下却没停下。
“父母……”莫明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恍惚，用着自嘲的语气说：“如果我自，杀了，所有人都可以对着我的墓碑指责，唯独这俩人……”
女孩一愣，脚步也为之停下，微微思虑后说道：
“我觉得你自，杀后，就算被发现，也怕是连墓碑都没有人会为你建吧！”
“不，不会，还是有人会为我竖碑的！”莫明憋红了脸，想要辩解。
“哦？”女孩美貌一挑：“既然有人会为你担心在意你，那你为何还要自，杀？要知道自，杀的人远没有为他而哭泣的人来得痛苦。”
“这，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莫明握紧拳头，脸色露出几许挣扎之色：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就不会如此艰难地下定决心了。”
“决心？”女孩的眼中一下子射出惊人的目光，“你真的下定了死亡的决心？亦或者只是说，你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你……”莫明胸膛起伏，心情难以平静：
“没有勇气又怎样，我要自，杀，这也是我所决定的事，与你无关，就算今天你阻止了我，明天我也可以继续！”
“嘿嘿，是嘛！”女孩嘴角一挑，“你今天自，杀，我就大肆宣扬你的‘自，杀光荣伟绩’，明天自，杀，我也会大肆宣扬你的‘自，杀光荣伟绩’，不管今天也好、明天也好、后天也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你自，杀了，我都会让这个城市的所有人知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莫明狠狠瞪了女孩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喂，你这是放弃了吗？”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莫明没有理会。
“对了，做好事不留名，叫我雷锋哦！”女孩的声音渐远，等莫明再次回过头时已经不见身影。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在心里想到。
“叮——”就在这时，熟悉轻快的音乐伴随着一阵震动响起，他急忙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雨欣”。
莫明犹豫一下，接通了电话。
“雨……”他刚想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急躁的声音：
“莫明，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都几点了，这么晚还在外面，很容易出事的好不好。”
“我知道……”
“知道什么！你给我赶紧回来。新闻上都说了，最近不太平，断江区那边已经连续发生几起命案，凶手现在都还没找到，你小心一点，别去那边！”
“我……”莫明想说自己已经在拦江大桥上了，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那你快点！”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已经把饭菜弄好，就等你回来。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你也别在外面瞎转悠了，要是感冒发烧，还得劳累我照顾你。”
“我……我知道了，谢谢你，雨欣……”莫明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什么雨欣雨欣的，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雨欣姐！”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放大音量，似乎在宣泄着那人的不满。
“是，雨欣姐！”
“真是的，你快点回来啦！”说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莫明收起电话，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的话：
“既然有人会为你担心在意你，那你为何还要自，杀？要知道自，杀的人远没有为他而哭泣的人来得痛苦。”。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会不明白，真是可笑！”莫明在心里自嘲道，突然一道思绪在脑海中闪过。
等等，要说这个道理，已经亲身感受过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那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眼前自，杀的痛苦，血液飞溅在脸上带来的灼热感，以及事后众人的嘲笑。这些都已经被身体深深铭记的感觉，他又如何能不懂？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还想要自，杀的呢？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很伤心很难过很绝望的事，可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呢？
莫明努力地回想，却也只是脑海一片空白随即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么明显！
看着眼前的景象，莫明的瞳孔忍不住猛地收缩。
空无一人的大桥，没有行人，没有车辆，甚至没有电车。迷雾逐渐弥漫，悄无声息地包围着这里，仿佛一只潜行的猛兽，在接近着猎物，就等着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后发动致命一击。
“新闻上都说了，最近不太平，断江区那边已经连续发生几起命案，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你小心一点，别去那边！”突然想起了雨欣的话，一阵寒意缠绕上莫明的身体，钻入他的骨髓。
九月的天，出乎意料的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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