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早在“远观号”在海岸边爆炸时就已经达到，安福森只是个意外，而且失去证据和线索的侦探就像是去了爪牙的老虎，毫无威胁。
第二天一早，我婉拒了艾琳太太亲手烧制的苹果派，准时站在了法兰西银行门口，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并没有看到小巴比伦狼狈的身影。
我想在这一夜中可能发生了我预想中的“奇迹”，于是二十分钟后，我和托姆-艾比尔在附近的咖啡厅见了面。
那个蠢侦探已经错失了一切良机，我并不怕他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他，这是我在为他取证。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们最好少见几面，我的邻居非常多疑，她曾将我的事上报给了王室议会，虽然没有发生意外，但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
“当然，但你不用为这些担心。”
我不禁有些哑然和好笑，这小子居然会向我提条件？
“阿尔法小队已经打入了王室，我猜他们的耐性就算十年也用不完，我们的计划可以慢慢来，但统领大人你的有些事却刻不容缓。”
“哦？是什么呢？”
“婚姻啊，大人！”托姆端起咖啡杯：“法国女性温柔开放，大人不考虑一下吗？”
他又补充道：“一个有伴侣的已婚男性在法国社会中才不会过于显眼，不是吗？”
这强烈的既视感让我想起了那个看起来可怜楚楚的日本女孩儿，那是我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
我漫不经心地看向托姆的眼睛，他的眼神坚定不移，这是我曾教给他的反侦技巧。
因为在对话中，如果说话人心虚的话，他的眼珠会向斜上方偏移，我没想到这样的技巧会用在我身上，而且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鬼迷心窍——
或许是掌握大部分人时的成就感淹没了对“林回音”的恐惧感？
这种蠢事一点也不好笑。
但托姆是个好用的工具，我也许可以毙了他重新组装团队，但培养一个人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可以把他按在在电椅上清醒清醒，或者让他在鸦片毒液中向我跪地求饶。
不论怎样，我现在并没有任何理由对他做这些，也许他在培养自己的“亲信”，但归根结底，他还是我的手下。
“你说的没错，但一个满清人在外国本身就是一件罕见的怪事，我甚至奇怪唐人街的那些怪胎为什么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以为我不用教你这些道理，因为你会比我更加清楚，背叛和麻烦从来都是不请自来的。”
他的动摇让我更加确信了某些事的可能性，熟悉的事实让我回想起旧日的生活。
我必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步该怎么做，但遗憾的是，今天我并没有精力思考这些。
“赫森-巴比伦的儿子，那个小男爵，我想知道昨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统领大人，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开始入侵计划了，如果您相信我和我… …您的部下，也许我们不许要依靠他人的力量… …！”
他激动地阐释着绝对会让我计划泡汤的事实，这也让我看到了托姆的致命弱点，比如说他的耐性还是不够好，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临危不乱的资质，有些义和团的老农都会比他做得好，因为什么？
难不成是信仰吗？
我猜他还是不够理智，所以本该是精妙的话术也变得像是孩子的呓语。
我想让他的脑袋尽量冷却下来，并且当面教教他绝对会让他失败的，用于做决策词语。
“托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得像是生锈了的宝刀，至少你之前绝对不会在做决定性计划的时候用‘也许’这个词，你应该回去好好洗把脸，然后保持充足的睡眠，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告诉我小男爵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抱歉… …是我失态了。”过了一会儿，托姆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据我所知，巴比伦男爵昨天晚上和一位复员的士兵交谈到了深夜，密探的情报上说，巴比伦男爵获得了一大笔资金上的援助。”
果然是这样。
巴比伦男爵的运气不错，他没有变成任何人的狗。
也许他觉得这样就能摆脱被动的局面，但在他还钱之前，一切都是虚谈。
他暂时性地获得了自由的身份，但这段时间并不会太长。
或者说绝对不会超过今天。
“告诉我那个复员士兵的住址。”
走出咖啡厅之前我再度安慰了如同惊弓之鸟的托姆，得到地址之后我快速来到了邮局。
复员的士兵用钱来换取的东西屈指可数，而且如果是男爵能够办到的事，我一定会比他办的更快。
我扯下了一张信阀，尽量用工工整整的文字对男爵先生表示敬意。
「
亲爱的巴比伦男爵：
我是李无为，也许您忘记了今天要来银行拟定契约书的事情。
但这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资金仓库依旧向您大开，不过作为您失信的代价我会将利息提升至原来的三倍，希望您能够接受。
您的朋友：李
」
将信放入信封，我将折好的信投入信箱，然后坐上了马车。
马车在未干的大道上缓慢地行驶着，我想起了自己今天即将翘班的事实，但法国的财务院和国库是两码事，那里的工作只是些文书性的简单活，三四天不上班也无关紧要。
不，或许不是无关紧要，我的运气一向不是很好，也许在我玩忽职守的时候，那些长着八字胡的气派贵族会前来视察，但在此之前我猜我一定还会立刻收到一封来自男爵的，恶毒的回信。
但这也将变成我和他谈条件的筹码。
马车停在了一片树荫之下，今天阳光充足，我的心情不错地下了马车。
那是一个小型住宅区，圆明园的财宝养活了不少法国士兵，气派的建筑风格让我想起了故宫的惨状。
但意料之外的人物正站在住宅区的中央，那张独具特色的刀疤脸和引人注目的单手臂让我瞬间觉得事件变得麻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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