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这里是位于主城区三环外的一处开发新区。
虽说是新区,这里大多是工程都处于搁浅状态,因为工程拖款,工人们纷纷辞职不干,如今这里方圆十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城。
“真的在这里吗?”
“就在前面。”
海涛走在我的前面给我指路,一路上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对话,肢体语言远多于口头语言。
我们穿过未完工的空房,来到了一间废弃的工厂内。
“就是这里吗?”
“没错,但你怎么肯定凶手就在这里?”
“他大概不在这里面。”
“不在?那我们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凶手见面。”
海涛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那个时候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如果我不问你,就永远也无法找到第六个纵火地点,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是——只有你才知道最后的纵火地点。”
“什、什么!?”
“对吧,你一路跟踪我们到这里还不打算现身吗?”
我对着隐藏在工厂大门外面的人说道。
“什么,还有别人在这吗?”
海涛被这个事实给吓到了,他转身看向工厂的大门口。
——一个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工厂周围。
在工厂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逆光的身影。
“真亏你能注意到啊。”
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不过就算他的声音经过了处理,我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啊,父亲。”
我转过身,面向站在工厂门口的父亲。
“天灵,你没事吧?”
取掉了变声器,父亲恢复了他原来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海涛是目前最无法理解状况的人。
“海涛,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父亲,都市时报的主编。”
“父亲?他就是?!”
“没错,同时也是十年前连环纵火事件的真凶——宋文治!”
“直呼父亲的名字不太好吧,被外人听到了会被骂没有家教哦。”
父亲慢慢向这边走来,明明是夏季,他却穿了一件十分不应景的风衣,手上还带着手套,令人感到可疑。
“姐姐在哪里?”
“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嘛,你说是不是?”
他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
“亲生儿子就可以伤害吗?那个背包,要是我再晚一秒扔出去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慢慢向后退去。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啊,从出生开始你就与众不同,你聪明得让人感到害怕。”
“是吗,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识破我的?”
“上地铁之前。”
“哦,那么早以前?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提示有两个,第一,我当时一直在四楼监视着楼下的动向,从我们分头行动到集合这段时间,我没有看到可疑人物往哪里放过东西。”
“也许是你看漏了呢?”
“这里就是第二个提示了,垃圾的埋藏深度。”
父亲停下了脚步。
“我推翻垃圾桶找到手机时,手机已经被垃圾埋到了比较深地地方,无论怎么看都实在我们分头行动之前就放在那里面的了。”
“第三个提示呢?”
“第三个提示,香水的味道。我猜你肯定已经注意到姐姐偷用妈妈香水的事情了,但是一直闻着那股味道的你不经意间将它给忽视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放在防水袋里的发圈,凑近鼻子闻了闻。
“姐姐根本不会用香水,每次使用都会弄得满身都是香水味,今天也不例外。但是,这个发圈上却没有香水的味道,那样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有人事先从家里偷走了配套的发圈,如此一来,犯人的真面目也就浮出水面了。”
“原来如此啊,没想到居然是在那里出差错,本来想对手是小学生和初中生的组和没必要那么较真的,果然我还是轻敌了啊。”
“姐姐她现在哪里?”
“现在大概已经回到商场了吧,我在地下停车场装作偶遇的样子,让她帮我跑了一趟腿。”
“是吗,你果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父亲的事实。”
——不过,还真是成功地吓到了我。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继续向他问到。“为什么要在报纸上留下犯罪预告?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们会通过报纸得知这个预告呢?”
“因为,你们不正是通过报纸察觉到了十年前的纵火案和今天的火灾事件之间的关联吗?”
“怎么会……你为什么会……”
“天灵,你太大意了。那天你偷偷拿走了我的借阅卡,尽管归还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可你却忘了清理里面的查阅记录。”
“查阅记录……”
我居然忘了还有这件事。图书馆的借阅卡在电子阅览的过程中会自动记录搜索历史,而我却忽视了这个细节。
“在你满脸是伤地回到家后的第二天,电视上就报道出了你们学校着火的新闻,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那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偶然使用了借阅卡,发现在那天有几天历史记录。有趣的是,居然还是关于十年前连环纵火事件的。”
“从那时起,你就怀疑起我了吗?”
“没错,但我最早注意到这一系列火灾事件不是单纯的意外是在第二起事件发生的时候。”
父亲看向了一旁的周海涛。
“你就是那个冒充我名号的人吧,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呢。”
“你、你就是连环纵火案的凶手……”
海涛面对父亲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文治,十年前是一个小报的新闻记者,现在是都市时报的主编。”
“……”
对方的气场让周海涛说不出话来。现在的气氛再怎么样也不是那种谈笑风生,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但对方就是如此泰然自若,仿佛是在和一个老朋友亲切交谈一样。
“你在和十年前纵火事件相同的地点再次犯下火灾事件,其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吸引出来吧。”
“别装傻了!你、明明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什么——
海涛和纵火犯之间有联系?
“哦,有趣,你的意思是,我在这之前同你有过联系?”
“你还在装傻吗!”
海涛向他咆哮到。
“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但是,父亲却否认了。
“怎么回事?!你们父子俩联手来耍我吗?”
海涛面对着我们怒吼着、咆哮着……
——这种状况究竟是怎样才能看出我和他是联手的?
“本来,你我都可以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生,你这样费尽心思将我引出来的目的究竟何在?”
“你还在装傻吗!”
海涛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他要做什么?
我一下子联想到了一下不好的东西。
海涛这个孩子虽然内向,但是一旦爆发起来谁都难不住。
“你看这个!”
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纸条,愤怒地朝着我们扔来。
我拾起地上的纸条——
我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你████,不想让事情败露的话,就给我一百万封口费。
“这是,威胁信?”
我手里的无疑是威胁信,信上的一部分内容被人用圆珠笔涂黑了,看不出写了什么内容,黑块的作者大概就是海涛本人吧。
“你向我寄来了威胁信,要我付给你封口费,我是被你逼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将你逼出来!”
“威胁信?”
但是父亲脸上浮现的却是疑惑的表情。
“没错!从今年年初开始,每到星期六我就会收到这样一封威胁信,这就是你寄出来的,对吧!”
“我可没有寄过这种东西的印象啊。”
“你别说谎了!”
父亲——宋文治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虚假,和他生活了十年的我对此深信不疑——信不是他寄的。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海涛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指向了宋文治。
宋文治看着匕首,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我对着海涛喊道:“别做傻事!”
“天灵,要是你早一点收手的话,也许事情还不会恶化到这个地步。父亲我现在真的很苦恼啊,接下来应该用什么的态度来面对你们?”
宋文治没有对海涛——反而是对着我说道。
“怎样的态度?将知情者全部杀死吗?就像十年前杀死周海峰时那样。”
听到这个名字时,海涛瞬间愣住了。
“周海峰……为什么我要杀他?”
——宋文治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和他素未蒙面,有什么理由要去杀他?”
什么?
他不认识周海峰?
他不认识我?
那,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是谁杀了我?
“真是的,一次性接收这么多的信息你理解的了吗?”
工厂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他背靠着墙壁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了来者的真实身份后,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王元!”
王元站在工厂的门口,悄无声息地注视这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你又是谁?”
“他的同学吗?”
奇怪的是,父亲和海涛对他都没有印象。
“你还在用那个名字叫我吗?”
“什么?”
不对,他不是以前的王元,这个说话方式——他是!
——忒弥斯!
忒弥斯如同鬼魂一样从父亲身边穿过,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魅影”给吓到了一样,父亲稍稍后退了两步,王元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走到了我们中间。
“你们三人都误会了一些事情。你们所看到的都只是事件的一部分,而没有看清事情的全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是我的台词吧。”面对海涛激动的提问,王元没有丝毫的动摇。“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呢?明明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他也知道!那个纵火魔!”
海涛指向了宋文治。
“大概是你误会了吧,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
“你也差不多该察觉到了吧,死亡的违和感。”
王元——不,忒弥斯看着我说道。
十年前最后一起纵火事件——以一个少年的死为落幕的纵火事件无论怎么看都充斥着不和谐的因素。
“啊,周海峰是在大火中死去的,而不是在死去之后被人放火焚烧了尸体……既然第五起纵火事件中的死者是在死亡之后才遭遇火灾,那只有一个可能……”
——在第五起连环纵火案中死去的人不是我。
“没错,世间很多人都误会了‘星期六的纵火魔’,事实上的连环纵火事件他只犯了四起,而这最后的一起,不是他做的。”
“为什么你会……”
宋文治看着王元,眼中充满了惊讶。
——看样子被说中了。
“那么,父亲你究竟是为什么而犯下连环纵火事件呢?”
对此我十分的不解。
我知道,十年间的相处不是虚伪的。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家庭一心一意,他不仅是个优秀的主编,而且也是个称职的父亲。我实在想不出他引发连环纵火事件的理由。
“十年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记者,那时我要养活我的家人,仅凭几篇三流报道是肯定不行的。我需要更大的事件,独家的新闻,一个只有我能最快到达现场,取材报道的新闻!”
仿佛当众朗诵一样,父亲慢慢托起了双手。
“但是我找不到,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做不了独家报道。可是,找不到的话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制造?那之后,我就开始自导自演引发了这一连串的纵火事件,用相同的打火机,在相同的时间进行纵火。果然,连环纵火事件在社会上引发了强烈的反响,我的报道也成了独家爆料,我受到了编辑部的重视,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我确实很卑鄙,但是我并没有杀人。”
可是,他没有杀人?那么第五起纵火事件的凶手究竟是?那个杀了我的凶手又是谁呢?
“关于第五起纵火事件的凶手——他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这里。”
忒弥斯用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事情语气,说出了这个令我震惊不已的事实。
“什么……”
已经死了?在这里?
不可能啊,因为在这里死掉的人是——
是我啊。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什么人?”
海涛终于忍受不足了。
“第五起纵火事件的真凶就是你的哥哥——在这里死去的周海涛!”
——我?
犯下了第五起纵火事件的人是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我还以为是海涛在隐瞒我的死亡情况时,事件已经朝着我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我、周海峰究竟有着怎样的理由,要模仿连纵火事件引发第五起事件呢?”
现在的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因为,他想要袒护某个人——从法律的面前。”
袒护?
我是为了袒护某个人才去模仿连环纵火案犯下了第五起事件吗?
——我想要保护谁?
他环顾了一下几个人后,将视线停在了海涛的身上。
此时我注意到,海涛身上的怒气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他浑身都在颤抖,其程度胜过了在商场里的那次。
忒弥斯站在我们中间。
海涛和忒弥斯面对着面。
宋文治回过头,看着忒弥斯。
我则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现在,忒弥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这件事情得从十年前说起,”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几个人,慢慢说道:“那时,正是这位名叫周海涛的青年正在上高中。有一次,他在同学们的欺负下终于无法忍受,在回家的路上对其中一个欺负他的青年实施了报复。可当回事的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怒火,错手将对方杀死了。我说得没错吧?”
忒弥斯看着海涛说道。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报纸上的一条寻人启事——
黄玉安(17),放学后没有回家,至今下落不明。
海涛错手将对方杀死了,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报上说的黄玉安吧。
“这件事,你不可能知道才对……”
他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个傲然而立的小孩,现在看起来是多么有魄力啊。
“而少年有一名优秀的哥哥,”说到这里,忒弥斯看了我一眼。“那位优秀的哥哥当天正巧经过弟弟行凶的地方,无意中发现了弟弟异常的状况。看到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弟弟,这位哥哥打算帮助弟弟隐瞒杀人的事实。
“当时,正好是连环纵火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哥哥打算借此机会将杀人的嫌疑转嫁到纵火魔的身上。他和弟弟将死者的尸体运到就近的一家工厂,模仿着连环纵火事件制造了第五起纵火事件——原本的连环纵火事件瞬间演变成了连环纵火杀人事件,甚至还引发了刑侦部门的高度重视。原本只是为了私利放火的报社记者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打算收手不干了。”
“没错,发生杀人事件后,我就马上收手不干了。”
宋文治道。
“可这时,一直活在哥哥阴影下的弟弟心中的不安膨胀到了极点。杀人的事情被哥哥知道了,以后自己再也无法逃出哥哥的魔爪……弟弟越想越不安,还没从杀人的惊恐中缓解过来的弟弟做了一个让他悔恨一生的决定。”
让他悔恨一生的决定?
我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你████,不想让事情败露的话,就给我一百万封口费。
我看着手中的纸条,那被圆珠笔涂黑的黑块好像逐渐在变得透明——
我的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我觉得我可以理解里面的内容了。
究竟是什么,能让海涛如此的恐惧和自责。
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不惜犯罪,也要将寄信人引诱出来。
——可能性只有一个。
“闭嘴……不要说出来!”
海涛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他亢奋地怒吼着。
父亲带着严肃的表情站在一旁。
忒弥斯朝向海涛前进了两、三步。
“这就是没有被新闻报道的第六起连环纵火事件——那天,弟弟将哥哥约了出来,目的地就在这个废弃的工厂。就在这间小房间里,弟弟将自己崇拜的哥哥亲手杀死了。用刀刺破哥哥腹部,在工厂里点燃火焰,自己一个人扔下受伤的哥哥跑了。”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不,其实就算耳朵没有听到,我心里已经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内心还在抗拒着耳朵里听到的事实。
——我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别说了!!!!”
“……那时,身负重伤的哥哥无法从熊熊烈火中逃离,在大火中被活活烧死了。”
火焰——
无数的火焰舔舐着我的身体。
浓烟涌进我的鼻腔,刺激着我的呼吸道……
“你哥哥的死,不是因为失血过多——”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海涛歇斯底里。
“你哥哥的死是高温灼烧肺部引发的窒息!在哥哥死亡后,弟弟扑灭的火焰,他将哥哥是尸体埋藏起来,在第五起连环纵火事件的事后调查中指认死者尸体是自己的亲哥哥,并提供了虚假的毛发样本作为DNA鉴定的素材。就这样,周海峰和黄玉安这两位死者成功互换了身份,连环纵火事件也变成了连环纵火杀人事件。”
“你没有证据!”
“确实,我没有证据。这一且都是我的推测。但是,口口声声说着要为兄长报仇的你在见到纵火魔后却一次也没有提及自己死去的哥哥,这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说过,你是被逼无奈才模仿纵火犯以将对方引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花这么大的力气去设计这一系列火灾事件呢?”
忒弥斯捡起海涛扔在地上的纸张。
“这张纸上根本没有写关于纵火魔的一丝半点信息,而你却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定,这封信就是纵火魔写给你的要挟信。这是为什么?好不容易从风波中逃出,纵火魔在十年后为何要给你留下这种自曝行踪的信件呢?况且,要是对方真的想是为了钱而来,是不可能不写最终期限和收钱方式吧。这么一想,你这一些列行为全都显得十分违和,这张纸条上的某些事情对你来说确实是真实的,而且是直切你要害的,如果我没猜错,我想‘你做过的事情’大概就是——杀了自己哥哥这件事吧。”
“这是诡辩!你看到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眼睛并非心灵之窗,而是眼球与视神经。我在瞳孔深处看不到心之黑暗也看不到希望之光。但是我此时却可以看出你的动摇。你知道吗?人在说谎的时候,瞳孔会放大平常的三倍,你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啊啊啊啊——”
海涛双膝跪地,歇斯底里地呐喊着。仿佛要把地板撬开似得用指甲抓着地板。
“海涛……”
“我……本来很高兴的,哥哥走了,我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了,我不用活在他的阴影下了!可是——”海涛整个人都歇斯底里起来:“你!你!都是你毁了这一切!”
他指着宋文治,浑身激动地颤抖着。
“我是被你逼的!”
“我可没有寄过这种东西。”
沉默了很久的宋文治终于开口了。
“没错,宋文治没有理由向你寄出这种威胁信。他纵火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当他发现有人模仿自己的手法犯下了杀人事件后,他马上就消声匿迹了。他害怕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自己,牵扯到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引火上身的事情的。况且,他并不知道你杀人这件事情,对吧?”
忒弥斯看了宋文治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我没有理由向你寄威胁信。”
“原本,你就是这场悲剧之外的人。你只是恰好被卷进来了。十年前的纵火事件和少年失踪事件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关的事件,可是,因为有人的别有用心,两个本不相关的事件被串联到了一起。以至于直到现在,警方都无法查处真相。”
“那么究竟是谁,向他寄来了这封信?”
“天灵,你还没有猜到吗?”
忒弥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一百万,这根本就是想都没想随口说出的金额。这些纸条上没有说明付钱的时限、方式,只是一味的在罗列事实。寄信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她只是让凶手活在痛苦之中。”
忒弥斯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周海涛,刚才你问我有没有证据对吧。”
海涛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忒弥斯,眼中没有了光泽。
“寄信人,她就在门外。”
工厂的大门被再一次打开了——
这空旷的空间里,即将在多出一个人。
看见了进来的人,我不禁愣住了。
“……林夕。”
来者是肖林夕。
这突如其来的会面让我呆呆地愣住了。
——难道,寄信的人就是她?
“啊……你……”
趴在地上的海涛像一台坏掉的电视机断断续续地发着声音。
“你好,你是肖林夕吗?”
“没错,我就是肖林夕。是在这里死去的人——周海峰的女朋友。”
海涛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这封信,是你寄出去的吗?”
“没错。”
林夕点了点头。
“为何?”
“为了让那个杀人犯心里难受。”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林夕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话。在我的记忆中,林夕一直是个开朗的女孩,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十分温柔,但今天,我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宛如古罗马是雕像,冷酷而又庄严。
“那天,海峰说过第二天要和你见面,可那之后,他就失踪了,他再也没有在我们面前出现过。辨别尸体的那天,你的父母都没有来,作为家属来到现场的只有你一个人。从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海峰,可你却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的迟疑。从那时我开始怀疑,是你杀了海峰。”
海涛看着林夕,眼中是深深地绝望。我十分清楚,他整个人都快要坏掉了。
“那之后,我为了试探你接受了你的好意,假装和你交往。随后向你发出了威胁信。在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打工的酒吧发生火灾了。那天带着朋友来吧里的人是你没错吧。随后,哪里就发生了火灾。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是相隔了十年。从那时起我就坚信,是你杀了海峰。”
林夕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这是她忍了十年的泪水。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我讨厌你,我恨你!”
海峰笑了,无声地笑了。
“没错,是我……我杀了哥哥。”
海涛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海涛,去自首吧!”
“我做不到……”
“你还想怎么办?把在这里的人全都杀掉,然后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平常地活下去吗?”
“哥哥是不会原谅我的……”海涛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缓。“我已经杀过两个人了,不怕再杀第三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弹簧刀,像肖林夕冲去。
“住手!”
我向他喊道。
撞击的声音传来——
“痛!”
宋文治的腹部插着弹簧刀。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将肖林夕推开了!
父亲向前倒下,海涛顺势抽出弹簧刀,我向那边跑去。
“住手!笨蛋!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回过神来,我已经握住了弹簧刀的刀柄。
鲜血从我的手上流下来,很痛。
“你……”
“我原谅你,海涛……”
我盯着他的眼睛,尽管我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尽管我无力到无法阻止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一定要传达到。
“是我啊,你的哥哥。我原谅你……”
“哥哥……”
仿佛怒气被黑洞瞬间吞噬了一样,海涛握住刀的手慢慢放开了。
“是哥哥吗?”
“啊,是我。”
“真的,真的是你吗?”
“啊,我就是周海峰……”
“哥哥,我……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即使是那样,你也依旧原谅我?”
“啊,我原谅你。”
“是吗……这样,太好了。”
海涛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
“果然,就算是死了,我也无法逃脱你的手掌啊!!!”
海涛叫喊,其声足以撕裂喉咙。
“天灵!快躲开!”
“这个笨蛋!”
我听到的父亲和王元的声音……
接下来,我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
“这……这是什么?”
看着心口上插着的匕首,我的视线渐渐缩小了。
啊——
又要死一次了吗?
渐渐缩小的视野中,我看到了金色的光芒,王元——在忒弥斯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物体。
——总觉得,是什么很温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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