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冻原之上,封覆着一层不同于原本固有冰层的薄冰,晶莹的光泽映射出一种沉寂的光彩,但若只是如此倒是也无可非议,然而这万年冻土,现如今的冰雪之上, 舞动着延伸至海面的诡异火焰。
其间一处,两道人影不断闪烁着,聚拢、撞击、交错,而后分开,接连重复着。不知过了多久,铿锵之声减弱,人影开始喘息,凝视彼此。在他们身后,是千疮百孔的冻层,每一次落脚,作为支撑点的冰就会支离破碎,脚尖点落之处,便会燃烧起一簇火焰。
身着哥特风格黑色连衣裙的人微微气喘着,面部被隐藏在帽檐中。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现出了隐藏在帽沿中的人儿。因为脱力,白皙的面庞显得更加苍白,褪尽了每一丝血色,姣好的面容透露出些许痛苦。若非是亲眼所见,恐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如此这般恐怖的破坏有一半是这位娇俏的女孩造成的。但是她原本漂亮清明的左眼却是不见,只有一道狰狞的伤痕自眉心划至面颊,不过并不影响原本的美感。她的左眼珠在这交锋之中被划伤而破碎,独留下空无一物的眼眶,空虚而深邃。血自其中满溢而出,沿着伤痕,猩红色的液体逐渐流淌而下。浸润了唇瓣,血一丝一丝地呈网状在唇上蔓延,带有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与除了左眼以外基本的保持完好的对方不同,战斗的另一方,显得有些凄惨。手臂上肌肉翻卷着,暴露出断裂的血管、筋脉,森森白骨依稀可以从飞溅的血液中分辨。身上的亮银剑铠早就已经变了色,可这手臂的主人,脸上没人丝毫痛苦的表情,玩昧的神色中甚至还带有一丝宽慰。软垂的左臂怕是已经残废,但更加令人注意的是这位青年的脸,有一道极深的陈年旧伤从额前延伸到脖颈之下,隐没在衣物之中。奇怪的是青年在这如此深的伤经过的眼睛,却是完好无损,而一黑一灰的两只瞳孔,分明是一对异色瞳。
女孩紧盯着青年的双眸,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把人刺穿。见状,青年突然放松了身体,讪笑着,道:
【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真是过分,】又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明明是你出手比较重,却这么怨念的盯着我,我的心都要痛了呢,下手可真狠啊。】
闻言,女孩也笑了出来,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竟敢对自己美丽动人的妻子下此等狠手,哼!】
【啊哈哈,那可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咯?】
【知道就好。】女孩说完后,气息一滞,收回了笑容,同时间,一阵落寞爬进了她的眼睛,【你...一定要去么...】
【嗯。】青年也收敛起来,并没有对话题的突然转变而感到惊讶,露出了严肃的脸。
【非去不可么?】
【嗯。】
【会死的。】
【嗯。】
【你们全都会死的。】
【嗯。】
【我...】女孩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直接打断了。
【不行。】
【凌霁言你!】女孩瞪大了所余的单眼,语气也焦躁起来。
【我不会让你跟去的。】
【凌霁言你这混蛋!】
【谢尔菲亚...】
谢尔菲亚气愤地跺着脚,每一下都致使数丈厚的冰层破裂。她抬起头,本想继续依靠任性来拖延时间,却看到凌霁言充满歉意又带着决然的目光。她知道,她该放弃挣扎了。
【时间所剩无几了,谢尔...】凌霁言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谢尔菲亚抬手制止了,她不想听告别的台词。
谢尔菲亚痛苦的闭上了眼,随即又睁开,紧抿双唇的同时又冲向了凌霁言,张开双臂扑入他的怀中——但是她没有,在离他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阿言,这次的抱抱,算你欠我的。回来后,记得要还我。】边说着,对于平常面无表情的谢尔菲亚展现了最棒的微笑。
【好啊,我知道了,那么就请你做好十二分的期待吧。】凌霁言微微颔首。
【嗯。我可是知道的哦,凌家的人,从不食言。】
闻此,凌霁言回以谢尔菲亚他的标志性的笑容——自命不凡而又无往不利的笑容,这是他的绝对自信的表现。
凌霁言转过身,谢尔菲亚仍保持着微笑,但眼眶却渐渐涌上红潮,望着凌霁言的背影拉长,凄美的脸颊上,点点泪光堆积流淌而下。
(我是知道的啊,凌家,不允许污点,无信之徒,都从这个世界除名了啊...)
<同时——>(谢尔菲亚,你可知道,凌家的无信之徒,都是由亲人亲手处决的。哥哥有说过,父亲的手上,就沾染了叔叔的血,而叔叔的名字,再没有在族谱中出现过。不若然,凌家怎会不染污名?对不起啊,谢尔菲亚,这一次,我怕是要食言了。)
终于,凌霁言消失在冰山的那边,谢尔菲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嘶吼出声,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几次的大声说话的时候。
【啊啊啊啊————凌霁言你这混蛋!!!】只留下茫茫回声消逝在风雪中,再觅不见踪迹。
与谢尔菲亚分别之后,凌霁言朝着一座高耸的雪峰攀登而去在那里,已经有数人在等候着了。
【打情骂俏结束了?】注意到凌霁言的到来,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笑的理由当然是他这夸张的伤势和不得以蔽体的服装。
【你管这叫打情骂俏?】凌霁言没好气地指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行头说道。
这位对凌霁言报以嘲讽之人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眼角微微上吊,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不时流露出骇人的寒芒,让人轻易的联想到狼。这孩子的标志便是她露在外面的犬齿。
【哼,现在心情不好拗不过你,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嘁!】出于故意的,凌霁言重重地砸了下嘴。
【喂!月!音还没有到么?】虽然会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是凌霁言还是向自己的兄长——凌霁月报以问话。
闻言,凌霁月看向了另一旁的女孩,女孩轻轻摇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于是凌霁月答复道,
【既然圣依也不知道,那你问我有什么用呢?】
【什么嘛,真是不靠谱。】
哎--凌霁月叹了一口气,【你有这个时间烦躁不如准备准备吧。】
【我倒也是想要在准备得充分一点,但是你可是那种不做万全准备就不会进行下一步的人,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再调试的了,现阶段除了等音来治疗以外我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凌霁月再度叹了口气,默认了弟弟的话,毕竟,要赌上命的战斗能存一线生机是一线,贸然行动只能自讨没趣。
【放松一点啦月子,大家都在呢,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啦。一直皱着眉头的话,就不俊了。】犬齿女孩再度开口道,并展现了一个治愈性的充满活力的笑容。虽然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现在,大家都在;将来,有几个能回来?
【也是,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凌霁月答应一声。
——我可不相信天命。凌霁言小声嘀咕。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女孩抬起了头,
【音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圣依。】凌霁月微微颔首,远处,一道靓影朝这边疾驰而来。
凌霁月招呼大家动身出发,凌霁言向凌霁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势,凌霁月摇摇头,表示在音跟上队伍时在路上为他治疗。
其他人跟上了一马当先的凌霁月,凌霁言、水圣依和犬齿女孩却均不为所动,彼此对视,都可以看到相互眼中隐隐的担忧。三个人都明白的,那道背影,究竟承载着怎样的觉悟——
(((月,你可别冲动,把性命系在你腰上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不远处,迅速接近的人——
【好了,这下演员都到齐了,接下来,问问导演该不该展现影片的最高潮呢?】少女轻笑道。
语毕,从她背后的影子里钻出一个人。这个人苦笑道,
【你什么都知道,干嘛要白费口沫问我?】
【嘻嘻,那么,我们赶去片场吧!】少女正待加速,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首,【任演员自由发挥的导演不少,可像你这样连剧本都不给就让演员在高潮点放任的导演,只怕你还是第一个呢。】
人影只觉得自己无力反驳,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最大的变数。)
【罢,走吧,让我们去见证本应不渝的羁绊被斩断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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