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技术发展到能够把人的思维转化为电子信号的时候，数字与灵魂之间的区别也变得模糊。
由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Putnam）在很久之前就提出的思维实验。
如果把一个人的脑从身体上切除下来，放在一个装满营养液的水缸中，将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然后这台计算机朝大脑发送信号，以产生一种极度接近真实的幻觉。
那么，水缸中的大脑能否察觉到自己被困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处于这种困境···裸露在外的脑连接着电子计算机吗···？”
“可能还没到这种程度，只是借用下这个概念比较好解释而已，真正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毕竟没人能够亲眼看自己的大脑···但事实估计相差不远。”契的样子和语气如同往常般悠哉，如果把耳朵盖上，还以为它在讨论昨晚吃什么呢。
“那···到底是谁···？为什幺这么做！？”
“可能是军方，可能是某项国家秘密研究，这个还是未知，而要找出真相，也是我们组织最重要的目标。”
我瘫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我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或许死过一次’的事实，但越是知道更深一层的原因，心里就越是沉重，有种正在还原一副死亡的拼图，而拼图的主角，就正好是自己。
“电子灵体···这个指的就是我们吗？”
“没错，进入这个世界的人有两种，第一种是用‘潜入装置’，也就是俗称的RE7来进行精神连接的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玩家，通过支付一定费用，来获得全新的游戏体验。他们可以随时退出游戏回到现实生活，而我们不行···因为我们属于第二种，数据异常玩家。”
契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但其实‘数据异常’只是个游戏官方对外用的托词而已，他们想让媒体认为我们的存在是源于一堆代码错误，但这当然是假的，我们真实的学术名称是‘电子灵体’，也就是完全数字化的人类意识。而我们其实是在很早之前存在的，并且与这个世界有着更为紧密的联系。”
感觉有很多晦涩的词不停冒出来，听得我头有些晕，只记得它说的最后一句话。
“更为···紧密的联系？”
“以后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的。”契似乎不打算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讲出来。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那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现在···还···不，应该没剩下什么东西了吧···”话说到一半，我也意识到了，与大脑分离的身体，不就只剩一具烂肉而已吗。
“说不定还保存有哦。”契说道：“缸中的大脑仅仅是个比喻而已，其实并不需要把脑整个搬离身体，仅仅依靠一套特殊的‘潜入装置’就可以了。”
“真的吗！？”我大喜过望。
“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契补充道。
···无论机会多么渺小，那也是一种可能性，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我不由得叹息。
只要稍微假设一下，就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据刚才的话推测，‘军方亦或是神秘机构’并不打算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么的话，就没必要保存作为犯罪证据的肉身。而我的记忆七零八落，也有可能是他们做的手脚。那片漫无边际的漆黑空间也是他给我们准备的吧···都做到这个地步，还会特意保存我们的肉体吗？
退一百步，就算他们保存了，我到底多久没有醒来了？那个像植物人一样状态维持了多少年？我的家人呢？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那里？
越是深入地思考，就会发现事实越是让人绝望···
“真是的。”忽然，西迪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她已经来到我身边，在我正想抬头仰望的时候，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按住了我的脑袋，不客气地揉了揉，她说道：“别太追问过去的事情，新人。”
“突然之间···干嘛啊···”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总是追问着过去的事情，这样有意思吗？”西迪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蹂躏着我的头发，用着她特有的懒散而又理所应当的语气，道：“既然难得重新活一次，就不打算好好生活下去吗？这样多可惜啊，难得我们把你救出来，你也多多少少庆幸自己有重见天日的机会怎么样？”
片刻后，西迪松开了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直接把一个素描本拍在我的胸膛上，酷酷地背对着我摆了摆手，道：“送给你当见面礼，新人莱尔。”
我莫名其妙地抱着素描本，看了看契，契笑道：
“哈哈，别看她说话粗鲁，但其实是热心肠。”
“要你管。”西迪的声音从玄廊传过来。
“不过，确实如她所说，别太急于寻求答案，这样对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我们组织成员都和你一样，所以你的心情我们都能够理解。”契的猫爪子按在我的膝盖上，虽然说出来很奇怪，但那小小的肉球确实给我一些慰藉感，或许这是猫科动物的魔力吧。
···大家都一样···并不是在我一个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和我一样遭遇的人还有很多，而且，大家都聚在一起，形成这个组织，并且互相帮助。
这么想的话，确实感觉好了很多。
等等···都一样···？
“那也就是说，安洁莉娜她也···？”
“当然，她是你上一期的新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受。
“安洁莉娜她，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样的？”
“很好玩噢。”契的回应出乎我的意料，它笑道：“她记得的东西比较少，所以整天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问东问西，都快把西迪逼疯了。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吃松饼，就像是品尝到人间珍品那样幸福呢，结果吃了整整两大盘才停了下，那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哈哈哈。”
被契这么一说，我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脑补安洁莉娜一脸满足地吃着松饼的样子。
此时，萨摩耶轻柔清脆的声音从客厅门口传过来：“茶和咖啡都泡好了喵。”她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宽口马克杯，另外一个是用木制的茶杯，还贴心地配了些炼奶和点心在旁边。
契：“噢，这次有点慢呀。”
萨摩耶将咖啡和茶放在契合我面前，委屈地低头道：“西迪姐姐刚刚进厨房偷点心吃喵~萨摩耶拦住她花了点时间····”
我端起茶杯，淡淡地喝一口。
西迪···这么帅气告别之后竟然是去偷吃点心啊···真是浪费了那些酷酷的台词。
“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嗜糖如命啊。”契摇了摇头，道：“嘛，不管那个家伙了，咳咳，莱尔，以后你就正式入住在这个房子里咯，房间萨摩耶会给你安排，基本有什么不懂的事都可以问她”
“交给萨摩耶喵！”
萨摩耶像是骄傲的小母鸡一样挺起胸膛，右手放在胸前，犹如进行庄严地宣誓般。
“萨摩耶会竭尽所能满足莱尔主人的求知欲喵！”
虽然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我郑重地起身对她说道：“谢谢，以后可能会多麻烦你，萨摩耶，我···”
萨摩耶伸手盖住我的嘴巴，真诚道：“不需要向萨摩耶道谢喵，能照顾大家，萨摩耶很高兴喵。”
契补充道：“另外，有什么杂物事直接使唤她就可以了，别客气。”
顿时，萨摩耶的双眼爆发出闪烁的光芒，仿佛女仆之魂在熊熊燃烧，道：“是的，请尽情使唤萨摩耶喵！能够帮到各位大人是萨摩耶的荣幸喵！真的，真的，不需要客气喵！”
她的脸靠得越来越近，我不禁用手挡住她那炙热的眼光，内心有种奇怪的想法，
唔···怎么说呢···
这个猫耳娘···
难道是····
M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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