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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下赌约

第四章 再下赌约

尊之战者,是对那些正式踏入修炼生涯的最下级修士的称呼,只需要将心房蓄积的尊力随意取出一丝,并引导着绕体运作九个大周天而流畅无阻即可达到该境界。说来简单,这个过程的重点并不是多少个周天,而是“流畅无阻”四个字。所谓大周天,即是引动尊力沿全身经脉游走一周,一周间又必须在身体八个主要穴位局部分别绕三十六圈,也就是所谓三十六个小周天,由心房引出,再引至心房,如此循环。这与当初突破小成境界不同,突破小成境界时,修士们全然不会注意到速度问题,而是专心致志,摸索着为尊力开拓身体未知的路径,不断地遇着磕磕绊绊,因此一般来说耗时会在四周到八周之间,也就是一到两个月左右。两个月九个大周天……傻蛋知道,即便不是第一次,自己的修炼速度较之前仍不会有太大的提升。“恐怕你们都忘了,我可是乱元体啊。”傻蛋自信地盘起腿,开始引动心房内的尊力……

此时距傻蛋加入神秘宗门恰好又是四年。这四年里,世道仿佛太平得过头了,不过所有人都乐得这太平时光。

在将来镇极不起眼的一个小院内,却是傻蛋在进行每日晨时的修炼。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伺候的老者,正是四年前与傻蛋进行赌斗的无良老人,也就是傻蛋的五师兄永败。在当初赌约到期之日,这个纯属想要捉弄傻蛋的永败简直惊呆了,一张老脸整个垮了下来。毕竟别说废体,就算是神体,圣体,在他想来都不能如此逆天吧。而事实上乱元体在魔法凝聚上可谓是废体,但在尊力修行上却绝绝对对是天纵之资。不过好在傻蛋与他们混了两个月,早已熟络,知道永败并不向当日表面上那么狂妄,因此也没刻意刁难……但既然熟了,也就不用客气了,他还真就收了个为期三年的仆从。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永败这张嘴不长记性,见傻蛋尊力小成,开始进入炼体阶段,又扬言炼体第一重,炼皮,绝不可能像尊力一样简单。他以为乱元体的弊端该显露出来了,毕竟炼体需要引动自然中的魔法元素。结果又一个赌约订下后,那个引傻蛋入瓮的老六,永念告诉永败,乱元体只是因体内的八条特殊的灵脉排斥才不能将魔法元素储存在体体内,但论及操控能力,即精神力,还没有谁可以与之相比。

于是,又过了一年后的今天,永败还在傻蛋后面站着。

“老七!”

听到这猥琐的呼喊声,傻蛋立刻坐起,对着来人道:“早啊,二师兄。”

“最近修炼怎么样?是不是进度很慢,感觉根基很不扎实?”

“是,”傻蛋苦笑,“小子无知,为了逞一时之快,竟没把各位师兄的告诫放在心上,导致功力浮肿,炼肉进度缓慢。”

“慢虽慢,你仍要不断夯实根基,不要再次为了速度而忽略未来。”

“是。”

“傻蛋呀,”永殇语气很和蔼,“你今年十六了吧?”

“四年牙牙学语,四年农田劳作,四年炼狱养性,四年闭门修行。正是十六岁。”

“哈哈,看来你很需要外出历练一番嘛。”永殇笑嘻嘻道,“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灵’么?”

“自然记得。”

“那就让老五老六带着你去猎灵吧。”

“哈?”傻蛋怀疑自己听错了。

“快走!不用拿什么东西啦!”永殇三下五除二,招来一阵飓风将傻蛋二人卷出门外。

到了门外,却见永念已在等待了,见到二人笑道:“早安啊,五师兄,小师弟。”

傻蛋郁闷,从四年前就开始,自己总是这么被动。就像稀里糊涂地入宗,又像这次稀里糊涂地猎灵。“两位师兄,这猎灵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说我给你说。”四年过去,傻蛋都早已变得成熟,可永念似乎还那么喜欢闹腾。“我们此行名为‘猎灵’,但猎得却不是师兄给你说的那种神灵,而是‘亚灵’,简言之,就是‘灵’的退化版。”

这点傻蛋能理解,毕竟曾经的神灵早已灭绝了。就算没有灭绝,也肯定不会沦落到被人类猎捕。于是他又问:“那这猎灵有什么好处么?”

“哈哈,”永念一笑,“这就是弃灵域和万国环之间的区别了,这里的绝大多数修士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灵,而弃灵域则以其为名。整片弃灵大陆上的职业很多很杂,而数量最多的,却不是传统的魔法师,而是专属浩瀚灵域的灵魔师。他们不再以浮夸的魔法为攻击手段,而是靠着本命亚灵的力量问鼎巅峰。”说着,他右手一招,天地间的各系元素便疯狂地汇集在一起,凝成了一具小小的绿色身体,猛一看,竟和永念长得一模一样!看到陌生人,这绿色小人一笑:“你们好,我是小永念。”

永念脸一红,赶忙解释道:“和我身上的没关系啊。”惹得傻蛋永败二人哈哈大笑。

傻蛋还是头一次知道这等事,心里也十分震惊,他问:“那么这次,两位师兄是要带我去成为灵魔师咯?”

“当然,不过咱们两个都要猎灵呢!”看傻蛋疑问似的看着自己,永念解释道:“你当咱们宗是谁都能进的啊?只有天才,绝顶的天才才有机会加入的。在灵魔似的领域中,魔法力,也就是灵力仍很重要,而决定它的,正是元素亲和度。能否猎灵,能猎多少灵并与之相融,则取决于亲和度最高的那个属性。最高亲和度的元素如果有好几个,就能融合多个灵。就像我最擅长山系与水系的魔法,因此这回我还可以再猎一个水属性的亚灵了!”

傻蛋点点头道:“山系主生命与自然,水系既有休养生息之意,又有冰冷凌厉的一面,不错的搭配啊!”转念一想,又有些震惊地道:“那么我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我能拥有所有系的灵么?”

“嘿嘿,”永念无奈,“你倒是乐观,以你乱元体的情况,若是没有我们的秘法,可就真是个废物了!不过这也让人羡慕的是,你倒真可以任选一两个系的亚灵与你相融。”

“一两个?不是……”

“你想得倒美!世上八个大系:天,地,雷,山,火,水,泽,风,任意一个想要衍化至巅峰都要穷了修士的漫漫人生长河,两系虽同级有优势,但因为不同属性不能完全相容,也几乎注定两系修士不可能证得神灵位——尽管从古至今,单系也无人成功,但这仍是每一个灵魔师的梦想:成为真正的灵,神灵!”

傻蛋望着永念眼睛里闪烁的星星,极度无语,不过他也算明白,本命亚灵越多,进步就会越慢,毕竟要吸收不同系的元素,数量成倍的增长。他不理热血沸腾的永念,向永败道:“走吧。”

其实傻蛋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灵的问题,毕竟以后还有猎灵的机会。他现在最纠结的还是自己的境界问题。修炼一途,目的无外乎两个:一为长生,二为封神,而长生也只有在封神之后才可能实现——那时便化身为真灵,那混沌初开之际统御天下的“神灵”。不过对于现在的傻蛋来说,这个问题还从未在脑海里浮现过,因为他现在的根基极度不稳,而他还没有解决的方法!

傻蛋现在处于炼体第二重炼肉阶段,已经完成了炼皮,但组成新皮肤的罡元却并非紧密排列,而是有些零乱浮肿,以至于引灵力入肉都成了难事。想着傻蛋狠狠瞪了永败一眼,心说倒霉就倒在跟你的赌约上了。

看着三人身影渐渐隐去,永殇悄悄地回到屋内了,他自言自语道:“老七啊,今天是你的关键,也可能是我们近期内最后一次相处了。宁静这么久,你也该前往下一个战场了。”又自嘲似的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早就不应出现在这里了,不是么?”

傻蛋跟着两位师兄来到了当初误中永念陷阱的那个小坟场,经过三次传送阵,终于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前。傻蛋吃惊地发现,鲜有灵魔师的万国环中的猎灵之地并不人影萧条,反而热闹更胜叶殇国都!永念解释道:“他们没几个人真正属于万国环,大部分都是弃灵域下界收罗人才的探子。”接着又指了指被满满一圈传送阵包围着的大殿,“这叫弃灵殿,也是修士获取亚灵的唯一途径。到了大殿里,我们可以选择进入交易所或弃灵空间。交易所顾名思义,是交易亚灵的场地:捕捉到不适合自己的灵都可以来这里摆摊与他人交易。而大多数灵魔师的灵则猎自弃灵空间:它到底多辽阔?谁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是灵域,还是万国环诸国都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弃灵空间的入口,而它们是相通的——也就是说,弃灵空间至少和弃灵大陆一样辽阔。不过神奇的是,从大陆南极天乾国进入的人可以与北端地瀚国的人在弃灵空间结伴而行,但在弃灵空间内,他们只能从来的入口回去,而看不到别的地方的入口,因此想借此进行远距离传送的人也不得不放弃了。”

傻蛋对这些并不十分感兴趣。他看着大殿与诸多传送阵,暗道:“这传送阵环包裹着弃灵大殿,倒像是万国环包裹着灵域一样。不过这自然形成的入口竟恰好每国一个么?连最弱的小国都可以占据么?还是谁有着天大神通,划分了这一切?”傻蛋越想越好奇,刚想向永念询问一番,永败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难看,对傻蛋道:“等会儿你别吭声。”

“哈哈哈哈,这不是永败么,怎么,加入哪个宗门了?陪你们的‘天才弟子’猎灵么?”突然出现这人明显与永败有过过节,说话很冲,见到傻蛋永念两人,又故意把“天才弟子”咬得很重,“有二十多岁了吧,一个灵力还没入门,一个凝聚灵力已久,却微小不可计数!天才,果真天才!比不了啊!”

傻蛋由于乱元体的影响,身体发育很快,才十六有余便堪比成年男子的体魄,甚至还要更加健壮,高大,这才被认作是“二十多岁”。若是放在四年前,傻蛋一定会冲上去论理。但现在不同了,他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已成熟,再不至于因年幼却有礼而被戏弄嘲笑,也不至于因一点小事便大打出手。他只是微笑一下,站在永败身旁并不答话。

永败很满意傻蛋的反应,并不理会对方的戏弄,而是对一旁的永念道:“永念啊,这是我以前的朋友杨广,认识认识吧。”

永念便作了个揖,笑道:“杨师兄好。”

杨广脸色一变,他并不知永念的和永败辈分差不多,还道两人在戏弄于他,顿时沉下脸来,不再暗讽,而是直接指着永念,问身边的那个少年道:“晨儿,你觉得真刀实枪的话,有把握赢他么?”

“哈哈,”那少年笑了,“师父,您这话都多余问了吧。”

永败一听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问永念道:“永念啊,他所说何意你可听明白了?”“自然,我虽不济,却也能对付得了他这样的一般货色,说问得多余还算有自知之明。”

“嗯?”杨广听到这话脸色又是一沉,斗嘴吃了个亏,便有些真怒了,“你叫永念是么,听你一言一行,倒是有几分胆色,是个人才,可敢与我这拙徒比划比划么?”

“等着你呢,”永念笑了,向前一步道,“那就让你的拙徒上来吧。”

“哼!”那少年冷笑一声,“记好谁让你出的丑,我叫廖晨!”

永念也不跟他废话,在那少年召唤出一把水剑时漫不经心地用右脚往东南方轻轻一踩,顿时,伴随着一声惊呼,少年脚下突然出现的沼泽泥泞狠狠地将其拉了下去。傻蛋看得目瞪口呆,四年前他就是被这一招给逮了,但一直不知其中玄机。于是他问永败:“师兄,他用这是……”

“简易的八阵图,每一卦都对应一种属性的攻击。别小看了,永念聚灵是个废材,布阵却是绝对的天才。”傻蛋听了苦笑,他可亲身体验过。

与此同时,杨广也是嘴角抽搐,在弟子被释放之后才强作欢颜:“哈哈,我还道他是你的弟子,原来是位高人。怎么,永败,你还学会了以大欺小么?”

这时傻蛋却突然不屑道:“白痴,到这儿竟还逞口舌之利。倒是廖晨,你可敢与我赌一把么?”

杨广以为这又是一位扮猪吃虎的主,下意识道:“道友莫不成也想欺负我这年方十五的徒儿么?”

“我十六岁。”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他说,“另外,我刚修炼一年,的确并未凝聚灵力。不用怕我。”

杨广下意识探查了一番,才算相信对方的话,心里暗笑道:“杨广啊杨广,怎么一个孩子就让你忌惮成这样呢?”于是道:“那你说说什么赌。”

“廖晨,你可敢与我赌谁在这弃灵空间内所得的灵更好么?”傻蛋隐约听到周围有人在谈论什么“废灵”“仙灵”的,显然灵也有好坏之分。

“嗯?”在场的四人都愣了,不知道他这是哪一出。别说修炼一年,尚未凝聚凌厉的傻蛋没有任何进入弃灵空间的经验,就算有,也没人敢这样大胆的说自己一定得到好灵啊?难道他有什么秘宝?不可能,如果有的话,修士们早就疯了。难道他说这话仅仅是对自己运气有自信?杨广看了看永败二人的神色,不禁大感疑惑。

“我们的彩头是:负者要给胜者当一年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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