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鲜血，止不住流淌的鲜血，黑色眼睛的小女孩，注视着像条蜿蜒的河流一样流动的血液，抬起了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为什么……人们如此脆弱？
尸体，数不尽的尸体堆叠在这个不大且阴暗的空间里，全部都像是被玩坏的玩偶一样，肢体和内脏四散零落，唯有那不断流淌的鲜血，是这个空间唯一正在活动的物体。
「哎呀哎呀，真是个棘手的小孩子呢。」
在小女孩疑虑为什么人类会是一种如此脆弱的个体的时候，一个有些困扰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转过身，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了那里，并用一种近似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小女孩不解地看着这个也只比她大了十几岁的男人，明明连胡子都没有变得茂密，但身上却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介于成熟和幼稚之间。而且，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那个眼神，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怜悯，明明其他人流露出来的都是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
「…………你……是谁？」
沉默许久，小女孩最终还是问出了在她心中困惑无比的问题。人类是容易被破坏的玩具，刚才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似乎不同于那些玩具，尽管，他们长得差不多。
「一个路过此地，有些无聊的男人罢了。」
男人苦笑着拍了拍他的风衣，随即抬起脚步走了进来，只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显然是让他不太适应，以至于他需要稍微捂着鼻子。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没有什么隐瞒的价值，所以小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价值却想要伤害她的人，她当然也没有理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那么，你会杀了我吗？」
男人没有太过深入这个染血之地，只是站在门口处提出了奇怪的问题，这让小女孩错愕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深思之中，到最后，她依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沉默着，思考着男人给她带来的暧昧的感觉究竟是什么，眼前的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容易破坏的玩具吗？
怀疑，总是引发斗争的种子，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小女孩动了。
一个转身和箭步，仅仅一瞬间，小女孩就冲到了男人身前的不远处，弯曲且沾满了鲜血的短刀，从她的风衣中穿透而出，行云流水般的无缝衔接的动作，目标正是身旁男人的腹部，只要首先用伤口限制住男人的行动力，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任她支配的杀戮，但鉴于对男人的警惕，她在挥动短刀的同时，另一只手抽出了数枚飞镖，直接掷向了男人。
然而，就在小女孩认为她无缝的攻击会一举击杀男人的时候，一层厚厚的冰层突然出现在男人的面前，她的飞镖被尽数弹开，短刀即便深插在了冰层中，也无法将其完全贯穿，进而伤到男人。
「不需要你出手哦，袭。」
「是，我明白了~」
一击不中，小女孩退了回来，这时的冰墙也开始化为液体融化，但在其后的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她，而是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个幽蓝色头发且带着狼耳的少女，轻声说道。
「…………你……到底是谁？」
小女孩看着男人身后的那个只比她大一点的少女，表情变得凝重，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从那个少女身上感觉到了很大的威胁，真要打起来，就算她有特殊的力量，也不一定会是对手。而这个被她视为强敌的少女，却对男人恭恭谨谨，这不禁让她再次开始困惑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一个路过此地，无聊透顶的男人而已。」
男人耸耸肩，然后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其中不含一丝戒备，只要她想要动手，完全可以切下男人的手，只是比起动手来说，她更想去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跟我来吧，你也不想一直将血染在手上吧？」
「为什么……这么说？」
「空有杀手的本事，没有杀人的欲望的话，可不能成为称职的杀手啊。」
男人蹲下身子，放在面前的手突然伸过来，直接拉开了包裹着小女孩身体的风衣，瞬间，一具白皙却带着许多伤痕的身体出现在了他的眼里，错愕了一下，他才发现小女孩里面什么都没穿，他只能赶紧放手，并开始讪笑。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变态，主人。」
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脸色稍微变红了一点，但男人身后的少女意见可大了，连嘴都嘟了起来。
「什么啊，这是不可抗力吧？」
「我才不管，我现在很怀疑当初我也是被你这样骗来的。」
「…………好吧好吧，那就当成是这样吧。」
男人说不过少女，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向着面前也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的小女孩，再次伸出了手。
「怎么样？反正你也是被迫反击杀光了这些收养你的人，没有了其他的容生之所了吧？」
「…………那又如何？」
小女孩似乎是为了防止男人再次拽掉她的风衣，紧紧地从里面拉住了衣服，并一脸警惕地看着男人，她确实是被强迫性地做杀手之类的工作，也经常遭受不合理地虐待，但只要是没有触及死亡的底线，她就会觉得一切都没有所谓。
「就算是找不到地方睡觉也没关系吗？」
「没有，大街上很多流浪汉，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了。」
「那没有衣服穿怎么办？」
「…………这件衣服可以穿很久。」
小女孩沉默了一下，随即拉了拉身上的风衣，它优良的质量确实可以穿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个期限却不是永远。
「那……肚子饿了也没有问题吗？」
「…………没……咕咕！」
小女孩刚刚说出一个没字，肚子就传来了不争气的悲鸣，她脸色再次变红了一点，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男人。
「…………没有问题。」
男人楞了一下，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所以收回了手。小女孩对此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失落，只是在下一刻，男人抱住了她，紧紧的，似乎想将她融入怀中一样。
「可怜的孩子，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东西了。」
「…………」
有些诧异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在稍微冷静了一点后，不自觉地流着眼泪。
「为什么……？」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想得到你啊，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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