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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篇,第四章——嚎哭之森的狼(上)

凡尘篇,第四章——嚎哭之森的狼(上)

「汝,是谁?」

少女冷冷的语气加上面若冰霜的表情,似乎白夜敢撒谎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脖子拧断一样。

毕竟,她对印象中阴险奸诈的恶魔没什么好感,所以见到一个混有恶魔气味的人类,自然不是很欢迎。

「呃、我迷路了……」

白夜无奈地讪讪一笑,双眼从少女身上移开,整天盯着人家的果体不太好吧,而且还是刚开始发育的说。

不过,少女的声音确实很好听,刚才的哼声看起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说谎,汝身上的水分很稀薄,森林里的树木们不可能会让风雪把空气中的水分降低到这种程度。」

但少女凑上前来,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白夜身上的气味之后,面露怀疑地说道。

「…………那个,就是外面暴风雪太大,我和我的同伴走散了,结果到了这里。」

白夜微微一愣,也难怪身为狼的少女会怀疑,他确实是迷路没错,但从空阔的外面迷路到狭窄的森林里,这就有点奇怪了。

少女也愣了愣,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毫无戒备地合上了双眼,眉头微皱。

这家伙,真不设防啊。

看着闭上双眼的少女,白夜知道现在想要挣脱她的束缚易如反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少女是狼,在他无法唤醒绮莲的此时,少女也许能找到筱娅羽也说不定。

「…………汝没有说谎,森林里确实有其它人的生命反应。」

良久,少女才缓缓地张开双眼,那双空洞的眼睛上明显多了一丝莫名的喜悦。

「是吧?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掐得好疼。」

既然有反应,那么问题也就不大了。白夜由此松了口气,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少女掐着他脖子的手,示意她放开。

「…………好吧。」

虽然没有继续拘束白夜的理由,但少女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放开了他的脖子,然后从旁边慢慢地走上岸来,旁若无人地扭动着湿漉漉的身子,一点点甩掉了尾巴上的水珠。

「那个,话说回来,你是谁?」

白夜四处看着风景,虽然少女的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狼人,但在这个大致上被人类和恶魔所支配的时代,狼人究竟属于哪一边呢?

人类?恶魔?亦或者处于两者的边缘?

而且,这种没有实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汝,想知道?」

少女停下了抹身子的动作,明明是带着疑惑的小脸上,双眼却闪动着狡黠。

白夜虽然感觉有点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就拿汝的实际行动来换我的信任吧,汝想知道这片森林的布局吧?为了寻找走失的伙伴。」

少女把脸凑前,与刚才面无表情的冰冷不同,不仅多了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睿智,就连脸上都写满了戏谑的表情。

果然,她有探知森林的能力。

从那不乏自信的话语,少女很显然已经精确地定位到了筱娅羽的位置,但在这之前白夜也必须如前面所言,得先完成她的要求。

「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白夜耸耸肩,看了少女一眼后才发现她已经在脑袋上戴上了发饰,把及腰的幽蓝色长发扎成了一双漂亮的长马尾,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白色衬衫套在了身,然后原地转了一圈,揶揄地说道。

「合身吗?」

「…………很合身。」

白夜嘴角一抽,宽大的衬衫套在她娇小身上都差不多遮到了膝盖,完全可以当成连衣裙穿,这早已经不是合不合身的问题了,不过不回答也不好,所以他只好简单敷衍一下。

「哼,警告一次,在我面前说谎的孩子可没有糖吃哦。」

少女冷哼一声板起了脸,心智远超外表的她当然很随意地就看穿了白夜的敷衍,而且这句话的意思也非常明显。

「不过,就算是谎言我也感觉好开心啊,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呢。」

然而,就在白夜感到汗颜,准备想办法救场的时候,少女却又突然画风突变般地展颜一笑。

这家伙,搞不懂啊!

白夜的内心是奔溃的,比起面对少女这种是该说捉摸不透还是该说是古灵精怪的性格,他觉得直接用刀剑交锋更来得简单。

「咳咳,其实,我想委托的事情就是带我去这片森林的中心。」

看见白夜好像在一瞬间露出来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后,少女才停下了她捉弄的计划,轻咳两声,说起了正事。

「等等,你是这里的原住民吧?而且还有探查森林的能力,为什么要我一个迷路的外人带你去森林的中心?」

白夜皱了皱眉,难道这家伙也是个路痴,在自己的地盘都会迷路的那种?

「嘛,有什么关系,就当是陪我散步吧,我可是好久好久都没见过活人了,再加上汝不是想快点见到自己的伙伴吗?我可是好心把简单的任务交给汝,让汝们快点相见呗。」

少女浅笑着说道,这抹浅笑虽然让白夜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但他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思来想去,进退两难的白夜只好点点头,他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如果放弃少女的提示,在这片偌大的森林里乱闯乱撞的话,搞不好连他也走不出去了。

「那么,请走这边。」

少女见白夜妥协,便笑嘻嘻地率先走在了前面,白夜对此留了个心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进来这里的道路,也就是那条充满危险味道的道路。

(主人,这里有未知的力量在压制着我,我可能还要再沉睡一些时间。请小心点,狼人族有一种叫做分魂的特殊能力,你现在看到的恐怕是……)

(…………我知道了。)

——————

「咕……!」

风雪突然地增大让筱娅羽的双眼感到了不适,她赶紧闭上双眼,想后退躲在白夜身后时,突如其来的风雪却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慢慢地睁开双眼,筱娅羽眼前什么都没有改变,依然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当然,除了站在身后的白夜已经消失不见外。

「白夜?」

筱娅羽疑惑地喃喃,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的踪影,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白夜,但在眨眼间已经不知去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抛弃了余?

筱娅羽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可能性,就被她否决了,白夜不可能放弃她,就像她不可能抛弃白夜一样,他们是已经共存的整体,失去任意一方都不行。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筱娅羽并没有因为在冰天雪地中孤身一人而感到惊慌,相反,作为王的冷静让她一点点地思索着每一个可能性,每一个细节。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是一头雾水。

就在筱娅羽还在低头沉思着的时候,一个多变的哼歌声突然从前面传来过来,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才发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浅笑着的少女。

幽蓝色的长发,蔚蓝色的双眼,赤果的身体,灰色的狼耳和摇曳着的尾巴。

「汝,迷路了吗?」

少女,如是说道。

——————

继续深入森林,少女走在前面哼着不着调的曲子,白夜跟在后面略带警惕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言。

少女的目的是什么,白夜无从得知,只知道她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才引导他到森林深处,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委托。

不过,白夜并不打算接下这个委托就是了。

「汝,知道这片森林为什么会被称为嚎哭之森么?」

少女似乎哼腻了曲子,转过头来问白夜道。

嚎哭之森……?

白夜摇摇头,少女的嘴角则微微上扬。

「仔细地听一下,寒风在此处低鸣的声音,是不是很像一个人在哭泣?」

确实,白夜在少女的提醒后后也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哭泣般的悲鸣正在四周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都是徘徊在这里的怨魂,漫长的岁月也没有磨灭掉它们。」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落寞,确实很漫长。

这一点你不也是一样吗?

白夜吐槽一声,但看到少女眼中的落寞,他也识趣的没有说出来,转而在脑海中思量起另一件事来。

「到了呦。」

就在白夜刚开始发愣时,前面的少女突然停下脚步,并张开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白夜回过神来,抬起头向前看去时,双眼微微眯起。

道路似乎到了尽头,在一条岔路口中心的宽阔地带上,白夜看着一个挡在面前,闪烁着亮光的椭圆形冰晶体,脸色凝重,他从里面散发出的气息里读到了很多东西。

怨恨,杀意,以及无尽的悲凉。

「这是,什么……?」

白夜喃喃着,身子似乎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但在他的手触摸到冰晶之前,少女先拉住了他,只见她微笑着摇摇头,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另一边的岔路。

白夜不解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转过头看了看另一条岔路,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有一个人影正在从幽暗中淡出。

白夜下意识地拟化出苦难,但在看清来者的面孔的瞬间,他便放下了警惕,松了一口气,又把苦难收了回去。

「白夜?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失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前失踪的筱娅羽,只见她诧异了一下,踮起脚尖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惊喜。

「别过来!」

「白夜……?」

看着走来的筱娅羽,白夜突然大吼一声,把前者愣在了原地,而他身后的少女则轻轻地咂了咂嘴,悄无声息地后退几步,稍微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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