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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入学·笨蛋少女

11.入学·笨蛋少女

八月。入学典礼。我坐在前往学校的公车上,随著车身摇摇晃晃。当我无意义地眺望著窗外街景变换来打发时间,搭公车的乘客也逐渐增加。[半强制性的把我们分开在两辆车上了吗?反正也已经说好了,会成为一个班的同学,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学院是一个观光地点吗?为什么会有其他的老人?]

同车的乘客,只有个别几个是身穿高中制服的年轻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上班的人和老人,等到发现时,车内的拥挤程度几乎差点让我误会,那些被工作追著跑、充满挫折感的上班族,会不会快要不小心犯下色狼行为。

在我前方不远处站著的老妇人,现在也像是快要跌倒般脚步不稳,让人觉得很危险。但既然知道是这般乘车率却还济上车,那也算是自作自受。对被学院确保座位的我来说,这些拥济都与我无关。[果然,这也就算是两面性了,这可不可能也是学院的一个考验呢?我给他们的人设应该是没有感情的,所以……]

就让我忘了那名令人同情的老妇人,抱著清流般清爽的心情,等待抵达目的地吧。今天晴空万里,真令人神清气爽啊,我简直快就这么睡著了。

然而,这份平静的心情却马上烟消云散。

“你不觉得你应该让出座位吗?”

我一瞬间吓了一跳,睁开几乎快闭上的双眼。[咦,被骂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我如此心想,不过被劝告的人,好像是坐在稍微前方的男性。

一屁股坐在博爱座上的,是一个体格魁梧的年轻金发男子——应该说是个高中生。刚才那名老妇人就站在他的正侧边,而一旁则站了戴着……嗯……福尔摩斯帽的少女。“坐在那边的你,难道没看见老奶奶很困扰吗?”福尔摩斯帽的少女,好像希望他将博爱座让给老妇人。

[明明带着这顶帽子,怎么说呢?应该果然是个笨蛋吧。]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我非常无奈的想到。她声音清楚传遍安静的车内,自然而然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啊,少女”我想少年应该会生气或无视,不然就是乖乖服从,但结果都不对。少年咧嘴一笑,重新跷起二郎腿。“为何我就非得把座位让给这位老妇人呢?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吧。”

“你现在坐的位子是博爱座喔,当然要让给长辈吧?”

“无法理解呢,就算是博爱座,也不存在任何必须让座的法律义务。这段时候要不要把座位让给她,那是我的事情,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年轻人就不能坐在这里了吧,所以我在这里也没有一点的问题,你明白了吗?”这实在不像是高中生会有的说话方式。连头发都染成金色,有种不合时宜的感觉。“虽然说我是个健全的年轻人,站著确实不怎么会感到不方便,但是显然比起坐著更耗体力。我不打算无意义地做这种没好处的事情呢。还是说,你会给我一定的利益呢?”

“这……这是对长辈讲话的态度吗!”少女的声音,仿佛加上了一丝恼怒。

“长辈?你跟老妇人比我度过了更长的人生,这是很一目了然、无庸置疑的,但是你们有比我学到更多的东西吗?长辈指的是地位更加高的人而已,你们现在的能力和水准已经不值得让我去尊敬,那么请问还有什么必要呢?”

“什……!你是高中生吧?大人讲话就给我乖乖听!”

“好……好了啦……”

少女大动肝火,但老妇人似乎不愿意让事情闹得更大。她以手势安抚少女,然而,被高中生污辱的她似乎还是满肚子火。

[看起来这个人伪装的很不错。]我偷偷看了几眼,就已经看出了事实,和我想的一样,这次也算是学院的一个考核,虽说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成功通关,但是事已至此,大概就是没有问题了。

“看来比起你,老妇人还比较明理。哎呀,对社会还是有些价值呢。你就尽情地讴歌余生吧。”少年露出莫名的爽朗微笑,接著就戴上传出轰轰噪音的耳机,开始听起音乐。鼓起勇气提出建议的那名少女,看起来很不甘心地咬牙切齿。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以根本就是强硬诡辩的说法给堵上嘴。少年自以为是的态度,想必让她相当生气吧。即使如此也没回嘴,是因为她也不得不同意少年的说法。

屏除道德问题的话,事实上的确没有义务让位。

“对不起……”少女强忍泪水并向老妇人低声道歉。

“那个……我也觉得大姊姊说得没错。”

有人伸出了意料之外的救援。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站在少女旁,看似下定了决心,提起勇气向少年搭话。是一个身穿和我同校制服的人。[这到底是托还是圣母?真的是,太复杂了。]

“这回又是个女孩吗?看来今天我还真出乎意料地有异性缘呢。”

“从刚刚到现在,老婆婆看起来一直很难受。可以请你把座位让出来吗?那个,也许是我太多管闲事了,但我想这也能够当作是为社会贡献。”

少年「啪」地弹了手指。“社会贡献吗?原来如此,是个相当有趣的意见。让位给年长者的确应该算社会贡献的一环。但是很可惜,我对社会贡献不感兴趣。我认为只要能满足自己就够了。还有另一点,在这么拥挤的车内,坐在博爱座上的我虽然成了众矢之的,可是放著其他一副事不关己、不发一语,而且赖在座位上的人们不管,这样好吗?如果有想珍惜年长者的想法,那我想不管是不是博爱座,都只是些芝麻小事。”

少女的想法没能传达,至始至终少年都不改其光明正大的态度。老妇人也无法回嘴,而强忍著不甘。然而,迎面抵抗少年的少女,却没有因而灰心丧志。

“各位,请稍微听我说句话。请问有谁愿意把座位让给这位老婆婆呢?谁都可以,拜托了。”要说出这句话,需要何等的勇气、决心,及体贴呢?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少女也许会因为这种发言,而被周遭视为没常识、讨厌的存在。可是少女却无所畏惧,认真地向乘客诉说想法。[这家伙真的是一个……笨蛋]

我虽然不是坐在博爱座上,但也坐在老妇人附近。只要在这时举起手,说声“请坐”就能平息骚动。那位年长者也就能好好放松筋骨了吧。

可是不管是我还是附近的人,都没有半点动静。因为大家都判断没有让位的必要。刚才少年的态度及言行,虽然有些地方令人难以释怀,不过也让人觉得大致上没错。

现在的老人们,确实是一路以来支撑社会的不折不扣的功臣。然而,我们年轻人却是今后将支撑起社会的重要人才。考虑到目前逐年迈向高龄化社会,年轻人的价值可说是比过去更高了。那么,到底现在比较需要老人还是年轻人,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嗯,这可以说是个完美答案吧?[这也便是他们设定这次考核的目的吧。]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在意附近的人会怎么做。我环顾四周的乘客,发现大致上不是假装没看见,就是摆出犹豫表情的两个极端。

于是,在这个充满人性的车上,我的学院第一站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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