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哒哒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女的声音:“小心啊,马刹不住了!!”
吓一跳的众人连忙各自闪开,但那个“刹不住”的马其实也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让大家的躲闪透出一股尴尬的气氛。
“大叔,我要入城!”下马之后的她先是向早已呆愣愣宛如布景的门卫招呼了一声,然后便上前狠狠的给尼尔的后背来了一下:“花猫小哥怎么这么就走了?看你早上没动,还以为你要吃完饭才走。结果我出去一趟回来,你居然在快要吃午饭前走了?说好的咱俩一起出发的呢?”
“尼尔先生,你们认识?”突然而至的少女瞬间打断了一切的步调,连沙菲雅都分出了几分好奇悄悄地观察了一下。
年纪甚轻的脸庞上覆盖着一些尘土,显得倒有一点老练,不过年龄应该只有156岁的样子。铁灰色的齐耳短发,一身明显使用过,充满划痕的轻薄皮甲,偏矮但凝练的身材,整个人透出一股干练的气息。即使长途纵马奔驰导致不仅仅是脸蛋,身上也到处都有灰尘,但还是盖不住她浑身的神采飞扬,端的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可爱女孩。纵是沙菲雅也不禁在心中升起一丝羡慕:这才是这种世界下该有的画风啊,相比之下,自己简直不知道跑错了片场……
被少女一巴掌拍的连连咳嗽的尼尔慌忙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捂着嘴喘息了半天才小声道,声音里有着难得的狼狈:“之前在前面那个小镇歇息住宿的时候碰见的,她好像在那里有什么任务,据说已经在那住了好些天了。实不相瞒,我就是受不了她的这种‘热情’才特地在她出门以后自行离去的……”
“对了,你们这是干嘛呢,一堆人堵在门口。”活力十足的少女又发现一个好奇点,可没等任何人回应她又冲着站在最边上的大嗓门卫兵问道:“我说大叔,还收不收费了?总不能叫我这种交钱的人还要主动招呼你吧?”
“哦哦,怪我怪我。”卫兵连忙上前,“我来看看,一个人,3银币。一匹马,1银币。一共4银币,我来纪录一下……可恶,差点忘了,已经不需要纪录了。切,居然对这种事情都能养成习惯。”
“不需要纪录??”女孩却对这句话反应出奇的强烈,窜到卫兵身前,自下而上的仰望道:“这是什么意思?”
卫兵被少女盯的浑身不自在,转头指着二人组道:“那边那两人说任务结束了,所以我们也不用纪录了。”
“怎么会……”少女呢喃道,又一下子窜到金的面前:“给我解释一下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杰克一皱眉头,并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少女和被少女纠缠的苦不堪言的金:“一下子闹腾起来了。二位,真的该动身了。”
“请再等一下。”已经有所决定的沙菲雅道。
“还有什么事情吗?”带着逐渐滋生的不快,杰克强行礼貌的问道。
“有一件事您搞错了,我和这位先生并不认识,只是他好意载我一程而已。所以,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沙菲雅没有看身后的尼尔,轻轻的说道。
“可他刚才——”杰克看着对面面露错愕的尼尔,用更错愕的表情回应:杰克也是目睹了尼尔缴费时的情形的。
“您不是说赶时间吗?”沙菲雅径自打断对方的发言,但心头还是一软,“不过还请让我和这位先生告别一下。”
杰克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尼尔一眼,望回沙菲雅的时候变得有些轻蔑:“……明白了。那我先去那里准备马车,麻烦你速度快些。”
“我明白了。”
目送走向远处的杰克,沙菲雅转过身来,却不太敢抬头。她自己再明白不过这样一出场景究竟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可她也不是天真的听到上层的“邀请”就真的相信,喜滋滋的赴约的傻子。宴无好宴,这种双方完全不认识,仅仅因为一个奇怪的“条件”而举行的邀约就更别说了。无论如何,沙菲雅都不想将尼尔这个才刚刚认识的好心人牵扯进来。虽然若不是他的好心,自己也不会恰好卷入——
瞎想什么呢。沙菲雅在心中摇了摇头。怎么能因为这种偶然而责怪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之前还和小紫一起编排了人家那么多,这是报应吧。
“尼尔先生,如您所见,我必须要赶赴一个不能拒绝的邀约了。”不敢看对方的表情,沙菲雅低头轻施一礼。
“嗯,我看到了。”尼尔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议事会的邀约吗……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这样高贵的场合呢。沙菲雅小姐,不如,我们做个小小的交换如何?作为您的同伴,您带我去见识一下这种场合,而相应的,您之前向我所借的3银币,就一笔勾销了,您意下如何?”
“对不起,我不能做这样的交换。”很想回答“我愿意”,但沙菲雅忍住了,“如果真是一场‘邀约’,那么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偿还和补偿您的恩惠的。”
“好吧,其实我也明白用3银币换来一次和上流人物的交汇实在是有些贪婪,那么,如果我再加……”
“我不相信您真的不明白。”沙菲雅打断了尼尔的话,抬起头来望向对方的双眼。果然,还是她之前见得最多的亲切却看不出内心的微笑,却并没有欲望带来的焦躁和急迫:“再次向您保证,如果是我多虑了,我一定尽我可能的补偿您。所以这一次轮到我问了,您愿意相信我吗?”
沉默,闭眼。再次睁开双眼,尼尔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在他用夸张刻意的表现时绝不曾出现的温暖,“好吧。记住了,3银币。拖的太长可是要收利息的哦。”
“明白。”闭眼回头,杰克已在不远处牵出一辆装点豪华的马车。踩着轻柔的步子,沙菲雅慢慢的向前走去,唯有耳边传来小紫一声轻叹。
尼尔一个人留在原地,略显茫然若失。又过了一会儿,始终在旁边闹腾着金的少女终于从对方口中得出相应的情报,这才将其放过转而走向了尼尔。
“那边那个……切,已经走了吗。”无视被她放过后连滚带爬逃走的金,少女来到尼尔的身边,“怎么,她把你丢下了?”
“并没有。原本我们只是刚刚才在路上相遇,顺路搭载了她一程,谈不上丢下不丢下。”没有在意向他搭话的是谁,尼尔随口说道。
“可我看你的态度,不像啊。”抛去之前的不快,少女笑得很贼。
“只是错失了一次搭顺风车感受一下上层世界的机会而感到遗憾,仅此而已。”
“哦,是吗?”少女笑得越来越灿烂,“不管你是对哪部分感兴趣,我都有办法让你实现。参加上层的宴会也好,再次见到她也罢,对我而言问题都不大。”
尼尔终于正视了身边的少女,用略带冷漠的声音问道:“条件呢?”
“告诉我你所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少女的眼睛里,冒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那么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还有,不感兴趣。失礼了。”尼尔低头一礼,径自走向了自己的魔能车。
“等等。”少女从背后拉住了尼尔。
尼尔不快地回头:“你还想说什么?”
“虽然知道你大概没心情,但是我越来越搞不懂那个叫尼尔的了。”坐在杰克牵来的豪华马车里,小紫终于有机会在沙菲雅耳边说道。
“要不,光是听到你的声音他就已经爱上你了,要不,他就是因为未知的原因真的想参加这样的一次邀约。我能想到可能性就这么两点。不过鉴于这应该是一起偶然事件,那么第一种可能性应该更高。”小紫自顾自分析道,“啧啧,我有点期待你摘下帽子以后是什么样的盛况了。”
“别闹。”沙菲雅没好气道:“比起这个,关于这个邀约,你有什么头绪吗?”
“除了那个有点胡闹的理由,完全没有别的信息,所以自然没有答案。别把我想的太万能,我所拥有的资料,大部分是众所周知的‘结论’,而不是事情的‘真相’。这种向大众隐瞒的秘密行为,即使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我也是没有相关资料的。所以我建议你现在放宽心一些,想太多没用。”
由两匹良驹拉动的豪华马车即使在城市里还是体现出令人称道的速度,舒适度自然也比尼尔那有些矮小且狭窄的魔能车高出太多,可是沙菲雅却莫名的开始怀念起那个小小的,让人有点伸展不开的桌椅。不多时,目的地已到。出乎沙菲雅预料的,眼前并非她所猜测的门庭高耸,空旷到让人心生敬畏的宫殿,而是一间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都称得上奢华的7层楼高的大型旅店。
“亚尔旅馆,亚尔总商会直辖的产业,最顶上的两层就是他们的总部所在。内部的环境据说比皇宫还奢华,一般只接待伯爵以上的客人。”杰克用三分自豪七分羡慕的口吻介绍道,“议事会不算适合‘邀约’的场所,所以我们租用了这里的会客室以表诚意。还请小姐自行移步,里面的侍女可以随便吩咐。而我该去接议长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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