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衣那个话题吧。既然斐蓝不是凭借她本身的意志离开自己的房间,那又有谁会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非得要把衣物穿戴整齐才行?而且,对于男性来讲,要给沉睡状态的女生套上胸罩,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啊,的确呢,”伊芙丽特恍然大悟道,“斐蓝的款式是那种带蕾丝花边的名牌货,就连我也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摘下来呢。”
“这个就不用说出来了吧?”睿无奈地扶额。
“不是你让我补充说明的吗?我只是想说……那个,你的判断应该没错吧。”
提到这种话题,难免有旖旎的暧昧氛围在两人周围绽开;对睿的推理太过专注,伊芙丽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失礼的话,害臊地为自己辩解起来。
“所以说,可以进一步把范围缩小到女人的范畴,”睿干咳了几声后说道,“能够接触到厨房,和斐蓝关系亲近到会在意她的形象,又是身处这间宅邸里的女性……相信你也明白我想说的是谁了吧?”
“斐蓝的……母亲。”伊芙丽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没错。身为斐蓝最亲近的人,拥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便于出手而且难以防备。母亲会出手‘绑架’女儿,这应该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吧?至于她会这么做的理由……”
“我明白了。”想起了某些细节的伊芙丽特豁然开朗。
斐蓝曾经说起过,有什么委屈都会第一时间倾诉的对象正是自己的母亲。
虽然她把巫女的秘密保守至今,但是她忽然之间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想要向亲人寻求帮助也是相当自然的事情——
按斐蓝的说法,她还没有向母亲讲述巫女的真正意义;本沙明夫人或许也只是不想女儿成为巫女远离他们夫妇身边才采取这种非常手段罢了。
女儿回家本该无比开心的母亲却一直愁眉不展;明明女儿连饭都没有吃完,整个晚上母亲却始终没有到房间来探视过;相起已经失踪的女儿,却更担心冲动出门的丈夫——假如真的像睿所推测的那样,这些本来不合理的举动就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等到伊芙丽特讲述完这些事情,睿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还有这种状况啊——看来我这一次也算是赌对了吧。”
“可是,我们该如何证实这件事情?即使直接去询问本沙明太太,她应该也不会承认的吧。”
“棘手就棘手在这里。如果夫人真的做了这件事情却又矢口否认,我们都拿她没辙;万一她真的无辜的话,反而还会在她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无论结果是怎样,我们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一时间,原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因为陷入了僵局而犯起愁来。
最后,还是睿先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算了。接下来就让本沙明先生去和他太太谈好了。我事先就和他讲好只做能力范畴之内的工作,卷入家庭纠纷可不是我的本意。”
“‘工作’吗……原来你和本沙明先生是这样的关系呀。”
“不然呢?我只是个没有生活来源的穷学生而已,要是不这样打工赚些外快,恐怕早就被勒令退学了吧?我还想拿着风信子学园的毕业证书去混一份稳定的工作呢——虽然我的学科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可是就这样放弃还太早了吧?你的观察力这么敏锐,应该能够推测到斐蓝的下落吧?就算没法从她母亲那里问出些什么东西,只要能把她找回来也好啊。”
“恐怕不行吧,”睿当面给伊芙丽特泼下一盆冷水,“假如我早半小时到达这里,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现在就恐怕不行了。”
睿的判断基本命中了靶心——整个事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就是本沙明夫人的那位外甥,名叫茨威的帅哥马车夫。
在事发前几日的夜晚,他曾经与夫人在夜里密会;这件只能用“外遇”来解释的事情,于斐蓝失踪后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本沙明先生在家中横行霸道,妻子遇到什么事情很难和他心平气和地商量下去。身为女流之辈、力量薄弱的她,只能把外甥茨威当成倾诉和依靠的对象。
两人谋划整个行动已久,那天晚上的私会也都在谈论相关的准备事项;原本为女儿担忧的本沙明夫人中途多云转晴,并不是因为见到了情人,只是由于能够帮助女儿从巫女的重负中解脱出来而深感喜悦。
在她的预想中,从学校将斐蓝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走才是上策;之前茨威出现在学校门口也是准备伺机行动,若不是中途魔物来袭造成了骚乱,恐怕他也能够顺利得手。
——这对于本沙明夫人来说,无疑是超出预想的严重事态,骑士团的进驻更是令她苦不堪言。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采取第二个方案。所幸“绑架”斐蓝的计划算得上缜密,最终在骑士团众人的眼皮底下也顺利实施。
只不过,当天夜里街道上有骑士巡逻,没办法将斐蓝带离宅院,她便把服下催眠药的斐蓝藏在自己的房间——从没怀疑过她的骑士们只是在屋子里大略地寻找斐蓝的下落,并未进行严密的搜查。
等到骑士们撤岗,分头去街上打探消息之后,她才放下心来打发仆人叫来茨威,暗地里将斐蓝送上了马车。
“那个时候,我和茨威的马车擦身而过——虽然之前也有所怀疑,可我怎么也没想出母亲为会绑架女儿的理由,因此没有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直到得知失踪的人是身为巫女的斐蓝,我才开始考虑这种可能性——就结果来说,是我迟了一步。”
本来有机会发现斐蓝就躺在茨威的马车上,现在想要追查到他的行踪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睿如此想着,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懊恼神色。
他明白,在这里过分地自责会连带伊芙丽特也产生消极的情绪;现时间忙于自我检讨于事无补,可他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只想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寄希望于本沙明先生能从妻子口中问出女儿的下落。
“不,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忽然,沉默良久的伊芙丽特开口说道。
“咦?你是说……”
“是能够让本沙明夫人敞开心扉说实话的方法——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总好过我们呆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吧?”
“这倒也是——那就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们去找比尔锡德先生吧,接下来是他出场的时间了。”
“哎……”
睿本来不想继续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反正他该说的东西都已经交待给伊芙丽特,接下来只要再将同样的说辞对本沙明先生解释一遍就万事大吉,本沙明或者骑士团再采取什么行动也都和自己无关了。
可是,一听到比尔锡德的名字,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还有相当多的疑问要当面和那位老人对质。
于是,伊芙丽特领着他来到了比尔锡德的客房。
“本沙明夫人吗……”
听完伊芙丽特的报告,老人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
“如果事实真的如同这位少年所言,那么是我小看了身为一位母亲所拥有的这种决心和行动力,因而被蒙蔽了双眼没有察觉真相——在这一点上,我是输给了这个男孩呢。”
“话虽如此,其实您早就想到了本沙明夫人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只是碍于身份无法亲自调查才派遣伊芙丽特在我身边提供情报吧?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利用了呢。”
睿并没有被老人的话骗到,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也走不掉,还不如拿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老头子抒发一下不满的情绪呢。
“少年,你这个笑话可真不幽默。”
“是啊,我天生就没有搞笑天赋,当然没法像老先生一样,板着脸撒谎却面不改色啊。”
眼见两个人视线交汇处就要迸发出火花,伊芙丽特连忙打起圆场道:“原来比尔锡德叔叔早就怀疑斐蓝的母亲了啊?可你为什么都不对我们说呢?”
“对教团非常重要的巫女失踪了的话,不管再怎么冷静也会立即采取行动;可你却说,老先生命令你们按兵不动,只是象征性地派遣其余的骑士去打探消息——不管怎么说,这都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睿斜眼瞄着比尔锡德,对伊芙丽特解释道。
“如果老先生还不承认的话,我有足够的理由认定您是本沙明夫人的同谋——到时候就请您准备好理由,去向更加了不起的上司说明怎样?”
“哈哈哈,我认输。”老人皮笑肉不笑地举起双手,佯装成投降的姿势。
“那么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你会放任那位茨威先生乘着马车离开?他可是唯一有可能带走斐蓝的人——以您的见识,应该会对他产生怀疑才对吧?”
面对睿的质问,老人眯起了双眼。
“我并非完全信任对这个不速之客。在他和本沙明夫人交谈时我都在场,夫人也只是拜托在车马行工作的他多打探斐蓝的消息。而且我私下向佣人了解到,茨威是夫人的远房外甥,两人已经长达数月之久没有见面——从这个角度来判断,打消对他的怀疑也无可厚非吧?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本沙明家的客人,做出直接上马车搜查这种行为恐怕不太妥当吧?”
的确如此。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不知道茨威与夫人私下有来往的情报,很难像自己一样能够以此为切入点来分析问题——虽然被老人呛了一通心情不爽,睿也没办法对他的话进行反驳。
对于所有人来说,能够窥见的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而已。睿能够先一步做出现在的判断,也是得益于他恰好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报;可要是没有伊芙丽特提供的信息加以佐证,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确信自己的结论。
“两位就到此为止吧!”被两人的唇枪舌战搞得头痛的伊芙丽特终于没法再忍耐下去了,“比尔锡德叔叔,我听斐蓝说她给父母写了封信,就寄存在你那里?”
“是啊。有关巫女的职责,还有她想和父母说的话都写在上面了——原来这种事情她也和你说了啊?”
“我觉得现在应该将那封信交给本沙明夫妇,”伊芙丽特说,“既然夫人会因为‘亲情’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来,我们也同样采取亲情的攻势好了——希望她在理解斐蓝的苦心之后,能够将斐蓝的下落告诉我们吧!”
“原来如此。这可是一步险棋呀——万一这位少年的判断有误,本沙明夫人对一切都好不知情该怎么办?”
“反正你也答应了斐蓝早晚会将这件事情传达给她的父母,将时间略微提前也无伤大雅吧。”
“唔……”
针对伊芙丽特的提案,比尔锡德默不作声地开始权衡利弊。良久,他才下定了决心,转身走到衣橱前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一只洁白的信封。
“就按你说的做吧,伊芙丽特。”
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的睿一直在冷眼旁观,此刻总算找到了可以解脱的机会。
“那个,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吧?我也要向本沙明先生去报告了——”
伊芙丽特正要答应他,比尔锡德却先一步阻住了睿的去路。
“你也一起来吧,少年。”
“哎?”
“……”
不光睿没弄明白老人的想法,就连伊芙丽特也大觉意外。
可当她看到比尔锡德向这边使起眼色,也立即理解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之前伊芙丽特向比尔锡德传达了她想推荐睿加入骑士团,和她一样成为“女神”直属护卫的想法,而比尔锡德通过和睿的接触也肯定了他的才能。
知道这个大陆的秘密,正是接触“女神”的前提。
可是,对于睿来说这件事可能还为时尚早。本来他就是不喜欢向人敞开心扉的人,一下子向他灌输这么多信息,会不会对他造成负面的影响?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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