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吃力地爬起身，把身子靠在‘石头’，视线紧紧地贴着眼前的‘我’，他也狰狞地回视着我，就在我愣神之际，身体传来阵阵痛感，低头往下看了眼，腿上和胸口的伤口依旧在冒着黑气，但是那痛感却从胸口的伤疤上逐渐蔓延开来，我掀起衣服，眼前的一幕让我倒吸一口冷气，伤口的附近也出现了尸斑，那印迹像慢慢在我身体晕染开来，最后竟然长成了和眼前的尸体一模一样的形状，许是震惊还是，心悸太久，眼睛竟然觉得生疼，好像要裂开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顺着拿出身上的刀，打开刀面，借着刀刃的反光，血红的视线袭击了我整个眼球，我在尸化，但仔细想想又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已经是灵体了。
“爸爸，你怎么了？”正在此时，小敏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
“这是爸爸的尸体么？”她瞪大了双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尸身，并饶有兴致地在玻璃上描画着尸体的轮廓。她看了一会，发觉我默不作声，转头疑惑地望向了我，结果空洞的眼睛瞬间撑大。“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说着便拿苍白手慌忙捂我冒着阴气的伤口，“我给你包扎。”说着拿手把绑头发的发呆扯了下来然后用手一撺，那发带便成了一条红色长布。看着她细心给我包扎的模样，心不住地软了，原来这里除了被道士打伤那个，还有关心我的啊，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奄奄地说道，“如果我就此魂飞魄散了，你就带着那把刀，躲起来，等你净化了，就去找第一次我们碰面的那个道士，把这个交给他。”我把怀里揣着的围裙交给她。
她也没吭声，站起身，用手往石头上一拍，那石头就开了口子。
看着她拿到对着我的尸体随着空气划了划，我的小腿猛地一疼，一小片肉便出现在她手里，附而她蹲下了身子，把那片肉递到了我嘴边，吃下去吧，吃下去，你就会好起来。
看着她皱起的眉毛，下榻的上眼睑，一股疼惜便盈满了心头。
我顺从地张开嘴，叼起那片肉便嚼了起来，苦苦的，涩涩的，咕嘟一声下咽，身体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见我皱着的眉头解开了，小敏欢快地把石头上的小缝弄上，然后宝贝一样地拍了拍。
看着她一系列动作，我心下也是暖暖的，想想这小鬼的那点小心思怎么也藏不住，既是死了也依旧是个孩子啊，“你想要我什么的，就直接说吧，是这个尸体？这个刀，还是我的灵魂？”我叹口气，心下也是下了番决心。“我都给你。”
她默默地看着，然后伤心地低下了头，“小敏什么都不要。”
“……”虽然心里知道她有可能是装的，我依旧拿手拍了拍她的头，”说吧，我想给你的。”
小敏抓住我刚要收回的手，有些哭腔地说，“那你就这么做小敏的爸爸好么？”
我笑了笑“做爸爸？我还没那么老吧？不如这样，我做你的哥哥怎么样？爸爸听着怪别扭的。”
“嗯……哥哥也行。”小丫头学着大人思考的模样，自顾自地说道，我随即就往她头上谈了个脑崩。
“人小鬼大。呵”听到这笑声，我不自觉地愣住了，好久都没有这样的笑过，无论为人之时，还是做鬼之后。
“说了啊，你要做小敏永远的哥哥。”她在我面前蹦蹦跳跳，兴奋地像只老鼠。
“好。”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伸出小拇指，我摇摇头，叹了口气，附而用小拇指勾了上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谁骗人谁小狗！”
说完我俩都笑了，我的心像是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酸甜甜，滑溜溜的，软捏捏的，眼睛眼被眼皮遮的只剩下一条缝。
“你为什么会找我当你爸爸啊？盂兰那天你第一次跟着我就是想藏进我的刀里么？”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让我们彼此相遇。
“其实那次不是第一次哦。”
“嗯？”
“那不是第一次，小敏是看着哥哥被那个坏人，不，坏鬼拖进水里的哦。”小敏低头，有点不开心，“哥哥那么好的人，下水救他，谁知道他竟然是害好人的水鬼。”
“哥哥现下也是水鬼哦。”我笑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
“就……那个……因为哥哥变成了水鬼，小敏当时救不了哥哥，所以就有点……内疚。就那天跟了哥哥，想告诉你，前面有洛溪山上道观的臭道士。”
“噗嗤……那你知不道如果不是你，我差点就进不了家门了。”我略带感激地笑着，世上一切都是那么机缘巧合又因果循环。
“哥哥是好人，等以后小敏厉害，一定要保护哥哥。“说着，她站起身，撸起袖子，给我做了个大力士的动作。
“行了，哪儿有妹妹保护哥哥的道理。”我把她抱进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根小丫头聊了起来，谁知还没一会功夫，她就陷入了沉眠，谁不是不用睡觉么？思考了一会，我打开刀把她收回了刀中。
转头，我看向自己的尸体，心也没有刚才那般悲怆了，附上‘石头’，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
“你死的好冤。”我自言自语。“但是又有什么办法都是命。”
我站起身子，“你生前自诩热心肠，谁知道死得也是如此‘热心’。是该说你缺心眼，还是该说你活该？”我用手指敲打着石头。“明明知道水性不好，却奋不顾身，隐隐觉得其中有诈，还是为了所谓的‘可能’以身犯险……”说着说着鼻腔和眼睛就传出酸味。
“都是因为你啊，都是因为你………”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为人时努力生存，坚守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做人准则，现下做了鬼，却把为人时不能哭，不可哭的东西都哭了出来锤了锤石头，精神突然就困顿了下来，心也缓和了，我闭上眼睛，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竟然跟上次一样，还是梧清那张放大数倍都依然英俊的脸庞。“你醒啦~！“这次他没张牙舞爪的叫唤，而是满面愁容之后的豁然开朗，这傻子正常了？
我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他的怀抱里。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对着他天真的眼睛，无力道。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以前的大姐姐都喜欢我这么抱着她们。”
“……”一时口里有话卡在喉咙，咽不下去。
“她们说我这么抱着她们，她们就全身都好了。”傻子天真地思考着那些过往的‘战力’。
“我他妈又不是女的！”终于我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去他妈的绅士风度。
他听了我的话，一脸伤心地松开了我，“梧清，只是想你快点好起来。”
“………”这傻子还是傻子，哎，我也是，怎么跟个傻子计较了起来。
“其他的‘人’呢？”这傻子应该一直觉得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大家都去看浮沉姐姐了？”他受伤地回答着我，还带点小情绪。
这傻子还闹气小别扭了，哎。“浮沉？那个女鬼？”
“什么女鬼？”他听到鬼两个字，双眼放光。
“没什么……”我摸摸鼻子，还是少说话的好，谁知道一会又说啥让这傻子记恨住的话了。
“哥哥，你是不是有啥瞒着梧清的？”这傻子这时候倒是聪明了起来。
“嗯，哥哥瞒了你，其实哥哥就是专害你这种小白脸的恶鬼。”说着我举起手，张开爪子作妖怪扑食状。
接轨那傻子呵呵地笑，“哥哥你真傻，我又不笨。你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鬼？”
这傻子还会在意人的美丑？
“哥哥可没你生的好。”这是大实话，如果我有这傻子的样子，早就去有钱人家当上门女婿了，保不住混得风生水起呢，现在还在这口破潭子跟这群鬼们打交道？
“那是。”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真是个傻子，还是自恋那种！
“你说的姐姐是？”我有点好奇，这傻子的姐姐们绝对不是啥良家妇女。
“姐姐啊，都是御春园那边楼里的，可好看了。”说着一脸兴奋地握紧了拳头乱挥。
“窑姐啊？”怪不得这傻子学了一手的龌龊之事。
“对啊，别人都叫她们窑姐，梧清也这么叫，但是每次梧清一叫，她们就扇梧清嘴巴子。”傻子一脸委屈。
“………”该！
“那……那些姐姐们，平时都这么生病啊，头晕的？”这群女的也是。
“不啊，那些姐姐每天就喜欢扒梧清衣服，摸梧清尿尿的地方，而且还老抓着梧清那里往她们………”
“够了！”别说了！再说我都脑子就浮出画面了！
“………”他果然闭上嘴乖乖不说话，眼睛还未脱去的惊吓，好像我是设么吃人妖兽一样，我也不想再搭理他了，转身背对着他躺了起来。
过了一会，我发现梧清那个缠人精竟然半天没有动，本能地回头看，却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
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让我有种鬼子遇到了寡妇欲行不轨的危机感。
“别动哦，这么突然起身小心魂会丢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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