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明的愉悦令身体颤抖，几近失控。醇美而温热的赤色液体涌入口中，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欣喜掌控了身体——那是某种非人的本能，驱使着已然异化的躯体俯下身子，更加激烈地亵渎死去女孩的尸体。
血的味道，死的味道——
甘美似糖，沉溺胜酒的味道。舌尖触及新鲜的、带着热量的肉块，泉涌的热流涌入口中，浸漫口腔，浸漫胃袋，浸漫身体。
生命的味道。
曾见过将人类称为『瓶装酒』的异种，现在终于是理解了其意味。血的气息令头脑昏沉，血珠自唇边滚落、自下颌淌下，滴进脖领，滴进锁骨，划出诱人的温热痕迹。
喘息沉重，身体冰冷，仅有怀中所拥的尸体余温尚存。思考宛如灌满水印般滞重，仅有无意识的吞咽与咳呛。余光扫过摇晃着撑起身子的女孩，溅满血迹的黯淡银发令干渴燃烧的愈加剧烈。
怀中的尸体抽搐着，鲜血如泉水般于脖颈的咬痕处溅出，将视野染成纯粹的赤色。黑暗的美酒流过舌头，滑入喉咙。液体被粗重的喘息吸入气管，铁锈味在头颅里侧弥散开来。
面具剥落了，彻底的破碎了。
女孩靠过来，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明的醉人香气。怀抱中的尸体从手中滑落下去，血污满地。肩部隐隐作痛，被撕裂的肌肉以非人的速度蠕动着愈合。
喉咙中仍残留着血的气味，逸散出干涩的呻吟。握住刺入身体的长戟，深吸一口混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猛地用力，喷溅的血令脑子微微晕眩了一刻。
没有疼痛，仅有空虚。
完美的、高尚的面具在破碎，化为尘土。受诅的部分在身体中旺盛地燃烧，浮出表面。
自身已然坠入黑暗，理智如此断言。
“——哈。很热呢。”
苍白而黯淡的女孩从背后环住腰，将单薄的身体贴上来。
“渴血者。血色恶鬼。放血魔。迷失者。受神罚者的孽裔。”
女孩呢喃着，语调绵软而轻盈。她踮起脚，面颊相贴，温凉的触感令理智稍微清醒，随即又被那苍白肌肤之下的青黑血管勾起渴望。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没有和我说呢。”
像是受了委屈，随时会哭出来般的声线。
饮血的欲望快要暴走，身体颤抖起来。
若是不加以克制的话，会被反感的吧。
会被讨厌的吧，会被嫌弃的吧，会被恐惧的吧，会被憎恶的吧。
但是，克制不住。
“——嘛、你已经无法回头了吧。”
不要。
不要说出来。不要继续说。不要继续，不要继续啊！会坏掉的，没有她的话会坏掉的——
“那就，向前吧。”
苍白地笑起来，像是小动物般来回磨蹭着。
“从列车上就开始了吧……忍了这么长时间呐。真是辛苦。哈，一旦尝到血的味道就回不来了，但若是不去饮血就会让我死在这里呐。不过你的打算……是同归于尽吧。”
被看穿了，喉咙擅自发出了低沉的呻吟。
“真是万分感谢……不，用这条命来报答都不为过呐。抱歉呐。”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渴血的迷乱已经消退，伸出手抚摸女孩的头发。女孩没有闪躲，反而将双臂环的更紧。
“很热呐。无论如何，请不要放弃我呀。”
偏过头去，正正对上银与灰的双瞳，宛如静水的眸子闪着恳求的光。
“——呃、嗯。”
女孩轻轻笑了起来，煞是好看。视线下移，白皙脖颈之下跃动的血管再度勾起了禁忌的欲望。
似乎是明白这一点般，女孩附在耳畔轻声低语。
“可以呦。怎样都可以呦——快一点。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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