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仰望着仿佛直通天空的巨塔。黏稠的黑血自她的眼角流出,在她的眼前晕成污渍般的一块,令她苍白的脸颊上传来燃烧般的痛楚。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盖因所忍受着的是血管之中奔流的、宛如毒药的异种之血。
代价沉重,她想。混浊的阳光划扯着她的肌肤,留下一条条细微的焦黑痕迹。
后悔吗,她问自己,随即轻轻摇头,将宛如死人皮肤的苍白手掌覆盖在混浊且疼痛的双眼上。
后悔是无用的感情,她在心中对着自己低语,并且无用之物应当被抛弃。
宛如眼中被灌入熔金的剧痛碾磨着坚韧的异乎常人的神经,失能的双眼中所能见到的仅有扭曲金属所构成的轮廓。她沉默地诅咒了那东西一句,从天而降的尸块与血的暴雨染污了引以为傲的银亮长发。
她低低吸了口气,充斥着腐尸气味的空气流入肺中,令她本能地弓起身子。在腹部的伤口被动作撕裂时发出了压抑的悲鸣,她轻抿樱唇,随即在失能的左眼被粗暴地刺穿时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眼前闪烁着颜色的团块,倚靠在泥土塑成的长枪上粗重地喘息。腐蚀性的血液令刺入眼窝的手指尖端传来灼烧的痛楚,沿着脸颊与指缝滴淌下来,尖锐到异常的疼痛令身体几乎休克。
但……愉悦。施虐的愉悦亦或是受虐的愉悦……亦或是见血的单纯冲动?不知道——唯一所能理解的是身体在“疼痛”之中感觉到“愉悦”这件事。
——异常,抽搐着的意识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定义。
喉咙中翻滚着与悲号掺杂起来的扭曲笑声,明白自身已经成为“异质”的她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被冻结的梦,那实在是个太好的称呼了。忍受着足以致死的疼痛与失血,她秀气的唇角挑起了自暴自弃的弧度。
真是个好称呼,是对大概仅有在最深最狂气的梦中才会被以隐晦的用词提及的、颠倒了本能与事实的怪物的称呼。究竟是何等疯狂的幻景才能诞生出这样的梦魇?
——以及,过去那个还算熟悉的自己究竟怎样才会成为这样子的?
捂着头发出了压抑的悲鸣,指节末端的森然白骨刮擦着破破烂烂的眼洞,扯出曾是血肉的残渣与泪水。
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所谓窥视深渊者亦被深渊窥视,不只是说说而已啊,这样叹息着。
嘛、不过也好。
如果是这种破烂的身体的话,随意死掉也不会觉得可惜了——倒不如说,看起来不会轻易死掉了。那个人在被切去左臂时的痛楚,应该比现在的身体所承受的东西更剧烈吧?终于能亲身品尝到『她的痛楚』、终于能体验她时常承受着的『对自己的厌恶』、终于能成为『她的利刃』了啊。
她举起手,青黑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搏动。
“地狱空空荡荡。”低语被腐臭的风卷散,黏稠得宛如沥青的血液自指尖淌落,滴入枯萎的浮土。
“魔鬼都在人间。”在悲鸣着的世界之中,少女以低而有力的歌剧唱腔回答。少女的异色瞳盯着她天青色里掺杂着血丝的眸子,在短暂的对视后露出了单薄虚弱的笑容。
“已经够了,爱德纶。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那声音宛如焚烧殆尽的书卷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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