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地平线与远方的灯火在轻缓的秋云之下逐渐模糊,宛如枯木的扭曲而干瘪的枝干般刺向青黑天空的、颓僻凋破的塔群是开阔视野中的唯一突起。狭窄蜿蜒的小道逶迤着通向环绕周遭的矮小丘群,隐约可见荒废已久的村落中所亮起的一点旅者的火光,在倾斜而脆弱的山墙中谋求隐藏。蜡烛上跳跃着宛如腐烂的绿色火苗,在干燥的、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暗刻花纹的木质墙壁上拉出模糊的人影。
裹在黑僧袍中的少女站在古老的阳台上,扶着几近朽坏的栏杆向远方眺望,宛如绸缎般的长发在晚秋的冷风中肆意飘卷,胸口的银亮吊坠在灯烛之下有着一层模糊的光晕。
她漂亮的眉在视线触及到腐朽的树木与规律排列的墓碑时微微皱了下,随后将眼神从古老的东西上移开,抬头望向青蓝的星空。
“此夜无月。”她喃喃着,语调清冷,风掀起僧袍的下摆,“看呐,那些宛如冻结在深湖中的繁星要有一颗落下了。”
“最近不会有彗星,艾瑞格拉芙。”金长发的女性从阴影中踏出来,一身黑色西服勾勒出尚未发育的身体的曲线,以纸质的面具覆盖着脸。
“噗呼、德琳奈尔,你为什么要从这种偏僻的地方钻出来?”没有回头却长叹了口气。
“是你的环境偏好太奇怪了。”长靴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响声,向着黑色少女的方向靠近,“你感到痛苦。”
“是。”面色苍白的少女微微颔首,“赤王的灵魂散掉了。”
“那可是没办法的事情。”金发女性将手搭在少女的肩上,“它太弱了,弱到与你不相匹配。你该换一个——找一个更强的。”
少女回过身,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她。
“德琳奈尔,你的面具上没有眼洞。”毫无起伏的声调,“所以你不了解回忆与羁绊的贵重,对么?”
“无法否认。”女性如是回应,长马尾随着点头的动作上下舞动,“但我觉得——仅仅是我觉得,回忆与羁绊的价值远远小于当下需要做的。”
“我们需要什么?”少女的语气中掺杂着些微愤怒,“我们需要什么?我们还剩下什么?我们还需要放弃什么?需要让这个于你于我都无甚价值的往日虚影回光返照以去对抗人力所不能及之物?他们确实是这样说的,但意义?我看不到。那些东西对我来讲是过去的全部,我过去的近百年人生的全部,而其中的最后一件在刚刚也被毁了我过去的家伙所破坏了。我的计策只差一点——潜伏、算计与博取同情。若是被摧毁的是你的‘铅瓶’,你还会抱持着这样的态度吗?”
“我以为你不会生气。”语调中略带歉意,“致歉。我是说你的人生也许不该被回忆所束缚,也不该被那些东西所局限。所谓羁绊与回忆就应该是单纯的回忆,是虚幻的雾与梦境,是永远都回不去的无,那些东西应该留在过去的尘埃里,而不是作为拘束与阻碍的枷锁。”
略略停顿,女性以略显沉重的声音继续说下去,“铅瓶已经坏掉了三个,另有一个用在昨天三时打退帝国人的进攻时。是‘樵夫’。”
“诶……抱歉。”少女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拉开距离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什么。”女性耸肩,“老爷子很开心,他说他终于能办到什么了。”
少女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嗯。”低低的应答声,有只渡鸦掠过少女的头顶,黑色羽毛落在她的头上,“我要睡了。”
“我也是。”女性再次耸肩,背过身迈开步子,“晚安。”
少女抿紧抿唇,模糊的圆晕在云层之下浮现,蜡烛扑地一下熄灭,黑暗中仅有少女苍白的皮肤与对方的长金发凸显出来。
她将白皙纤细的双手放至胸前,喉咙干涩地咽下了一口空气。
“那个、奈特。”细若微丝的声音,有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想不想让对方听见。
“唔,是奈尔。”停下脚步,对方打了个响指,烛光再度填满了小小的房间。
“我希望你陪我。”带着极大的勇气,少女请求道。
“唔。”
“当然、你可以拒绝的。”似乎是为了掩饰上一句话所带来的羞耻般地补充道。
“呼、可以。”回过身来,修长的手指按在面具上,“荣幸之极,『苍白王女』。”
“万分感激,还有,我也很讨厌那个称呼。”黑发的少女噗地笑了出来。
“嗯,当然。”面具下传来了低低的笑,随后——将面具丢开了。
与少女完全相同的、秀气的脸在烛光下有些模糊,唯一的不同是以黑布蒙着双眼。
径直走过来将少女拥入怀中。
“没什么。稍稍再多依赖我些吧,毕竟是身为姐姐的义务啊。”略带宠溺地低语,声音与远方的钟鸣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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