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不适感咀嚼异物般的记忆团块，由少女搀扶着在黑暗中蹒跚行进。不时会有黏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亦或是古老的惨号和流血的幻像浮现于眼前，钟乳石滴下的水滴滴在皮肤上的触感冷的令人打颤，与精神上的巨大不适感相比身体的疲惫也算不上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左眼中的世界令人作呕。连黑暗都开始蛆虫般地蠕动，时常闪过像是日光照在粘液上所映出的花纹般的纹路，死者的灵魂总是徘徊在古老颓败的角落之中，呢喃着敲打着发出教人急躁的声音。
虽然身上所披着的长罩袍令我没有被毒虫与恶灵所杀，但若是不早点出去的话大概会精神崩坏而死吧。
“唔。”转过弯所映入眼中的是有着美少女般精致模样的人偶俯在血肉模糊的人尸上啃噬的景象，异常的真实。
拜其所赐空无一物的胃袋发出了不悦的声音，干呕。
“啊、怎么了？”身边的少女关切地发问。
“没、没事。”苦笑着。
“撑不住了可以休息下啊。”
视野中的约有小臂长的蜈蚣群迅速地散开，在尽量快步走过惨剧现场时满脸鲜血的人偶抬起头来，以她无神的眼睛凝视着我。
她的唇在动。
那、是、我、的、东、西、吧。
对着这只眼睛无声地喃喃的同时猛冲过来，罩袍上亮起了复杂的纹路，人偶在接触到罩袍的一瞬间像是被烫到了般向后退去，随后在黑暗中破碎成点点的亮片，仅仅余下腐烂的、被虫豸用作巢穴的一滩血肉。
空旷的溶洞里仅有我们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在分叉的路口指着蠕动的黑暗示意方向。
“轻一点。”我的声音很虚弱，“会惊动不太好的东西。”
“嗯。”少女依旧令人安心的回答道。
与之前宛如大厅般的溶洞不同，这边更狭窄黑暗，地形也更加复杂，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硝的刺鼻气味。
放缓脚步确认了下记忆中的路径，在这过程中左眼一直在抽痛。
洞壁上覆盖了一层油亮光滑的结痂般的东西，间或有凸出的人骨与金属形状的团块。
“像是火药啊。”少女低声道，“这种东西，胆汁石。”
“唔？”
“被猛击就会爆炸，一连串的爆炸。很危险的东西。”她解释，脸上挂起少见的不安。
清晰而湿滑的蠕动声清晰异常，视野中闪过一道影子，少女紧接着停下了脚步。
左眼开始前所未有的剧烈抽痛，眼前所见的是盛放的花簇，以及在那花簇之中的有着女性形貌、胸口刻着简陋符号的的半身人像。
能听到自己在剧痛中的混乱喘息声，身边的少女则是摆出了临战姿态。
“你看到什么了？”我尽力保持理智，问话中混杂着喘息。
少女缓缓地摇了摇头。
“——要说的话，不可名状。”她如此形容道。
然后人像睁开了眼睛。
“——女儿。是、你？”断断续续地，一字一句地以清晰的声音如此说道。，“终于、回来，我、等了你，一百、一千年。”
左眼难以抑制地涌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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