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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一根锁链盘旋着,原本只有一根的细小黑器在纠错复杂的弯曲下显得如此庞大,并且将锁链的头部隐藏在其中让人们难以发现。

对手看到麻树先生是护甲型的似乎打算直接将他捆起来,另外一名棍型黑器者则去对付和麻树组队的剑型黑器者。

但是当锁链已旋绕至麻树的身旁并且缩紧的一刻麻树突然伸出手来无比精准的直接握住了锁链的头部猛的一拽,对手由于没有预料到麻树的力量有如此之大直接整个人连着自己的黑器被甩飞起来,向着另外一边还在战斗的另一个敌人砸去,如同流星锤一般。

锁链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下一刻则演变成人体对撞的声音,人与壁面对撞的声音,以及墙壁破裂的声音。

Jus的特级成员,这就是……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还没有半分钟,这巨象一般不能阻挡的力量,这几乎能将一幢高楼一拳摧毁的力量。

战斗结束后两人继续朝里走去,向着这个组织的最后的势力,它的中心区域走去。

麻树刚才的那一击甚至传到了地面,从脚底传来的微微大地颤动的感觉。

“刚才是不是地震了一下。”由也不敢确信这是不是地震的问道。

“不,那个应该是战斗中传来的。”岛瑞说道。

战斗……连大地都能撼动的攻击……

“大概是麻树先生吧,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我只能想到是他了。”真鉴补充道。

熊定出了点冷汗,想着自己刚来的时候碰到的麻树先生那比金刚石还要坚硬的身体。没想到他的攻击竟然连地面都会颤抖,真是可怕的战斗能力。

“看来已经差不多到尾声了吧,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了,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战斗。”水复说,眼神切换到了战斗的模式。

“嗯。”岛瑞应道。

由也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自己的黑器,自己的能力,如果真的发生了战斗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去战斗呢,作为一个战士去战斗,作为一个战士用自己的手……

再往里面走灯光然而渐渐变得明亮,之前的那些地方似乎是为了解决掉那些因为不适合在黑暗中战斗的战斗能力一般的敌人,然而到了这里,仅仅只是光线而已已经影响不了什么了,能够战胜自己的部下来到这里的人。

“这里就是这次的最终目的地了吗。”麻树说道,看着眼前空阔的场地四周都是大功率的照明灯,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看上去甚至有点刺眼。

“好像是的。”麻树的队友左右观察着。

“其他人好像都还没到的样子,那就我们先开始吧。”

虽说如此,但是在这里不要说成堆的敌人了,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灰色的水泥地老旧的墙面以及眼前的一大片布着一丝丝不明显的网状结构痕迹的水泥地,这里真的是敌人的老巢吗,还是说敌人已经从哪里撤退了,但是那样的话地面的人应该会有联系,现在还什么消息都没有也就是说敌人应该还在这里,亦或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转移了基地,想想又有点不切实际。

正当麻树如此想到一个身影从这左边的一处没有门的昏暗走道里出来,穿着红黑色的披风般的轻薄大衣,黑色的皮靴,黑偏灰的夏天较紧身长裤,大概是方便战斗,腰间还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的男人。冰冷无情的眼神像是经历了数亿场战斗见证了无数死亡而不再对生命有任何感知一般的死寂,面容年轻但皮肤却已干枯皱缩,纯黑的皮质手套末端和衣袖的夹缝处露出了没有多少血色的枯黄皮肤。

皮靴踏击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带着空气中的微微震动以及麻树脸上的表情变化。

“好久不见,麻树一斯。”声音中透露着疲意,以及怀旧感。

“你是,空葛。”麻树明显被眼前这个老熟人震惊到了声带的颤抖显得不太自然。

“嗯,是我。”侧着身子走到麻树前面,似乎有挺多的情感,但是不想表达也懒得表达,因为这些都无所谓了。然而自己的老熟人会来还真没想到,因为他曾经也是jus的一员,在他趁着一次机会趁机逃离时麻树就已经成为了jus的特级成员,并且成为了分部的几位领导人的其中之一。虽然知道被jus发现后他们应该会派一些厉害的人物过来,但没想到连特级的成员都来了,还偏偏是他。

“你现在在jus还是特级成员吗,还是说已经成为分部长了,或者是……”这位曾经是自己战友的人,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强壮,那当时能够将特殊硬化合金直接扯断的家伙,现如今又到了怎样的地步。今天来的人是他真的挺倒霉的,在以前的模拟战中从来没有赢过他一次,但是……

“怎么可能,还是和那时一样,只是一个特级。”看着时隔一年半但已面黄肌瘦的曾经是战友但现在却成为敌人的他。

“是吗,当初你可是只用了半年就成为了特级现在过了一年半还是这个样子吗,真是没什么长进啊,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当年如果麻树没有因为帮助别人而自己受伤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上战场的话一定能更早成为特级成员的。然而这个老好人可能在之后又干了什么蠢事。

“你才是,”缩紧眼,还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曾经的战友变成如今的敌人,当年的那个你到底去哪了,我曾经目睹过的你的誓言,现在都化为了什么,站在这里的你现在还是你吗,“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呵呵,”无力的微笑,表示他还是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但是现在一切都迟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急性子,麻树,过了这么久你应该去学学如何变得耐心。不然,很多东西不经意间就会流逝。”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黑色皮手套,这双伴随了自己两年的手套,在无数的战斗中因为握剑表面已如同磨砂一般,并且刻上了剑柄的形状。深邃无力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生机,冰冷深邃,像是百年的圆木珠沉于沼泽之中,眨了眨眼,似乎就有什么陈旧的东西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和他一起老化了,仅仅是两年的时光却如同剥夺了他所有余剩的生命,战争在不觉之中将他的活力,对生命的热情侵蚀殆尽。

麻树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位时隔一年多未见的老朋友,然而没有见面之后的温馨寒暄,没有对彼此之间生活于现在这个世界的艰难的倾诉,有的只有互相的不理解,互相的敌意。

“所以你的内心已经流失了吗,空葛。”

不要说,哪怕知道这是谎言,但还是希望…………

还是说吧,我的朋友啊,这一年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思想,歪曲了你当初的信念,我想知道……

握住拳头,仿佛想将那不知名的原因,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狠狠的掐碎,那夺走了自己战友的东西。

“……”沉默,许久之后干裂的嘴唇睁开,用自己最后的活力震动声带,发出声音,微弱的沙哑的声音,“流失了……不是,是我抛弃了。”

转过身来,面部没有一丝表情,是出于冷酷,但更多的是他已无力去做出面部表情,他已经累了,用表情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十多年,他的面部肌肉早已如法在伸缩做出表达自己内心的形状。然而现在的他就算面部的肌肉还能够有那么一点力气拉动陈旧的表皮,控制他的大脑也不知道该往哪拉,拉成什么形状,控制着大脑的心已经死了,再也没法产生和发送任何信息。

微微动弹了一下的嘴唇似乎是在叹气,又像是在吸气,带着一丝薄弱的颤音。

“你有想过你现在待着的地方的意义吗,麻树,在战场上的时候,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有想过吗,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缓缓匀速张动着的嘴唇面对这位曾经的战友亦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将尘封已久的埋于心底深渊的当年思绪然而如今再也无法做出的思考说出,无力的抓住还能够够到的一点纸尖,无力的将之向上拉去。

作为他的朋友,麻树只能看着他将自己当年内心的伤口展现出来,这是痛苦的过程,但是也是他勇气的表现,他曾经作为战士的证明。

“达诺斯,在那场灾难之后世界就变了,变得残破,支离破碎,曾经的家人被杀,或是成为杀人者,战争,变成这个世界的日常。”

啊,朋友啊,你的心在那时原来是那么的炽热。然而现在……

“jus,政府当年成立这个组织的时候说过什么来着,对,为了保护人民的安全,一般平民的权利,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保护他们。正义,哈哈,这个名字当时真是很吸引我……为了家人……”

笑容中带着的疲意变得更为沉重,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沉默,绝望的心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但是还有很多,很多,自己当年的思绪,凌乱,痛苦,挣扎,但是无法宣泄的思绪,那在心底沉淀许久最终化为怨念与觉悟的思绪。

他想着,自己的心灵似乎已无法将那段从心底深渊处拉出来的残破纸张上的已经模糊到如同神秘代码一般的信息翻译出。所以他放弃用言语将之表达出,用左手将右手的陈旧皮手套缓慢撕下,似乎是因为带着太久没有拿下,如同是将自己的皮肤从手上撕下一般发出一阵斯斯声。

蜕下黑色的一层外皮之后看到的是当年的记忆,发黄褶皱的外表上还带着各种无法恢复的伤痕,这是惨痛记忆留下的痕迹,时间留下的痕迹,回忆的结晶。

捋起手臂,恐怖的伤疤数量,连黑器者的能力都无法完全恢复的伤口如沟壑般一道道列于枯黄的大地般的胳膊上。

沉默无言,但是,这些伤口似乎就将所有的言语表述殆尽,当年的记忆,当年自己曾经的思想,想要做的事情,当年的梦想。

放下袖子,左手上下拍动了两下,将褶皱抚平,使衣服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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