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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阴霾

第九章 阴霾

奈妮回来时已经将近黄昏,期间沐影一边照顾着孩子们,顺便洗好了晚饭材料。

一进门,奈妮就冲到沐影身边,把她抱住,使劲用自己的脸蹭‘妈妈’的脸。

望着这样的‘女儿’沐影脑海中闪过那张照片的影像,但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那个小屋子的事。

至少,要等她有了心理准备以后再去探究也不迟。

“喔,今天看上去很高兴啊,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沐影问道,小手拍拍奈妮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放下。

“嗯,今天重新夺回了朋友的心,奈妮现在超级高兴呢!”

望着奈妮双手叉腰,仰起身子大笑的样子,沐影心里似乎安心了些。等她吃惊地发现自己嘴角竟然泛起笑容时,奈妮已经被孩子们围住,问东问西。

少女一边笑着讲述在骑士团长宅邸的经历,一边把年纪还小的孩子们抱在怀里,就这样坐到桌前,俨然想一口气把所有经历都讲出来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沐影突然觉得,那所谓的记忆、名字已经不再重要。

是啊,只要这样安静的享受孩子们和奈妮的爱不就够了吗?何必在意那些过去呢?

舀出一小勺汤,沐影用小嘴吹了吹才缓缓送进嘴里,接着幼女抿着嘴点点头。“奈妮啊,我私自切了些…应该是牛肉的肉,没关系吧?”

“诶?妈妈还会做肉吗?”

听到奈妮吃惊的声音,沐影苦笑着摇摇头。“要是连肉都不会做,我可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妈妈呢。”

“嘿嘿,真好啊,平常如果海涅姐不来的话,我们可根本吃不上肉的说。”

“没那么夸张吧,做饭其实很简单哦。”

“不啊,妈妈难道不认为这世上就有那种天生不会做饭的女人吗?”

奈妮一脸认真的样子说着,又自顾自闭上眼睛点起头来。不过这样想来,沐影倒觉得奈妮说得有几分道理。

记忆中的那个世界,也的确有许多做饭的男人,倒不如说,大厨貌似是男人居多呢。

“有妈妈在我们就可以天天吃到肉咯,好不好啊……”

“好!”“真是太好了……”

没有再看和孩子们玩耍的奈妮,沐影摇晃着小小的身体盖上锅盖,现在这肉汤只要文火慢煮十五分钟,就能吃晚饭了。

“妈妈看上去心情也不错呀,我还有些担心妈妈会不会不适应呢。”

“笨蛋,工作时就认真工作啊,不过的确有些不适应呢……”

“诶?!”

“别激动!”

赶在女仆少女冲过来又要抱住自己之前,沐影急忙伸手制止了她。

“灶台边禁止打闹玩耍,还有……”说着沐影伸手摸了摸眼里含泪,瞪着自己的奈妮“我说的不适应,是指没有好用的厨具而已……”

“对不起,妈妈……”

“没犯错就别道歉啊,快去摆餐具,就要吃饭了。”

“喔!”

奈妮态度转变之快让沐影也有些叹为观止。但比起慨叹‘女儿’的‘善变’,沐影又想起了小屋子里所接触的一切。

它们根本不受她意志的控制,总是找空子就钻进幼女的脑海里。

她很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吧。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让这个总是抱自己的少女重新露出照片上相同的笑容。但沐影总觉得,那似乎比所谓的记忆要重要一些,嗯,一些......

***

少年屹立于夜幕之中,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散发出好看的银光,就像附着上一层白纱。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仔细看的话,他正在观察着什么。

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是一家正在营业的旅店。

店内气氛活跃,大家有说有笑,店外拴着好几匹马,似乎还有客人专程从隔壁城镇赶来的样子。

“在哪…在哪……”少年呢喃着,一双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旅店不放。

突然,他猛地瞪了一下眼。“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心肝,我说过吧,命运会让我们再次相遇,呵呵…呵呵……魔神大人,感谢你赐予我如此丰厚的奖赏……”

沐影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人再盯着自己,那冰冷的视线让她脊背发凉。可回头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家伙。

小姑娘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接触的事情太多,导致出现了这些幻觉,倒也不太在意,继续向海涅家的旅馆走去。

按照奈妮的话,海涅今天在骑士团长宅邸已经很累了,现在肯定正在自己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所以为了让‘女儿’放心,沐影自告奋勇打算去海涅店里帮忙。奈妮虽然有些不同意,但沐影态度坚决,她也只好勉强同意,表示安顿好孩子们睡下,自己也会一起过去。

想起海涅,沐影心中涌起一种不同于奈妮的好感。或者说,奈妮给她的是安全感,而海涅这位小姐姐,却总是让沐影有一种想要待在她身边的感觉。

店内人头攒动,海涅正忙前忙后端酒送菜,但看到沐影突然进来,还是急忙跑过来问道:“怎么这么晚还跑来这里,奈妮小姐跟着一起来了吗?”

“没有……”幼女摇摇头,顺势接过架在海涅左臂上的托盘“只是她不放心海涅你,我也不放心,所以打算来帮忙。”

“那还真是谢谢了呢,不过……”

“不要这么客气,我很喜欢海涅,所以帮海涅的忙我也很开心。”

听到沐影这样说,海涅也不再继续多话,她轻轻摸了摸沐影的小脸,就告诉沐影要把她现在手里端的饭菜酒水送到哪里,而沐影也没有任何犹豫,一双小手平稳地举着托盘,吧嗒着小脚,向着那张桌子走去。

“这是您点的……”她瞥了眼饭菜,记忆里没有它们的名字。不过在幼女苦于开口时,那桌的客人们已经自己把饭菜酒水端到桌子上了。

“对不起,我……”沐影急忙道歉,但他们只是笑笑,并没有责怪她。

“这么小就很懂事啊,你是隔壁孤儿院的孩子么?”

“嗯。”

“海涅小姐帮助过很多人,我们也是受过她恩情的人,所以别怕,大家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海涅小姐的笑容而已。”

客人说着,又把目光瞟向海涅。跟随着她的目光,沐影看到海涅真的是和每一个客人都很熟的样子。

那一刻沐影觉得,海涅自己也一定不会觉得这些爱意是一种负担吧。她想起另一个世界的一句话,正所谓,助人者,人恒助之。

“叔叔啊。”沐影笑着转过身,重新面对着刚才的客人。

“哦,怎么了,小丫头。”

“这里不仅有海涅小姐的笑容,还有海涅小姐做的美味饭菜哦。”

沐影尝试着展现自己最完美的笑容,那不是苦笑,不是被迫,不是伪装,那正是自己发自内心的笑容。

客人们也笑了,不过与之前不同,他们举起酒杯,将它们碰的‘砰砰’作响,比刚才看上去还要高兴似的。

沐影就这样忙乎到深夜。虽说帮助海涅是让人觉得很高兴的事,但对于幼女来讲,还是有些吃力啊,而且距离自己必须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奈妮在沐影之后没多久也来帮忙,可一看到就连那个元气满满的奈妮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时,沐影忍不住向海涅投去关心又敬佩的眼神。

少女也是无父无母,据说她的父母是在某次旅行中失踪了。从那以后她就独自继承家业,甚至还帮助奈妮保住了孤儿院的所有权,哪怕那要等奈妮成年以后。

无法再按捺心中的感情,幼女不知道自己是再想些什么,她突然冲向比奈妮矮小的海涅,一头钻进海涅的怀里。

“哎呀,这是怎么了?累坏了么?”海涅扶起沐影的脸,有些焦急地盯着幼女。

“不累,只是突然想抱抱海涅。”再次抱紧面前的大姐姐,沐影好一会才松开手臂。

“啊,真是的,妈妈都没主动抱过奈妮,呜……”

“假装哭也没用,奈妮你可要好好学学海涅,要做个温柔的人哦。”

沐影对自己那有点说教的口吻有些吃惊,难道是自己真的把自己当成奈妮的妈妈了吗?

她看到‘女儿’那假装用手揉眼睛,却笑得开花的样子摇了摇头。追究这些实在是无趣之极。

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想到这,沐影坏笑着开起奈妮的玩笑。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今天对那位罗娜小姐做了什么事呢,没想到奈妮意外的色气呀。”

“不…不是啊!妈妈听我说,那只是罗娜身体比较敏感的部位……”

“哎呀,敏感呐。”一旁的海涅也加入沐影的阵线。

“呜,毕竟我们小时候睡在一起啊,奈妮当然记得罗娜的‘笑点’是那里,额……”

“但最后罗娜不是在你怀里哭吗?真是个邪恶的女人啊……”

“呜,海涅姐你和妈妈一起欺负我!”

冲着已经面红耳赤的奈妮,沐影和海涅一起笑出声来。当然之后沐影还是给了奈妮一个拥抱,虽然奈妮抱怨那拥抱比不上海涅那样深情,导致少女疯狂‘报复’自己的‘妈妈’,不停把幼女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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