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客厅的电话响起,我的心里就一阵紧张。即使没什么事情,我也有着一种拼命逃出去的的感觉,这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从早上出门起,我就开始处处留意身边的动静,希望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似乎是被高度紧张所影响,连小腹都开始胀痛。
被那个男人折磨的不像话。
等到上课时,平常就很难听进去的古文课现在变得根本听不下去,等到老师叫起我时,我还沉浸在对那个男人的种种猜测之中。
或许那个男人和正冈子规一样患着肺痨,不然怎么会一直有那样沙哑的嗓音。
又或许像土方岁三一手拿诗一手拿刀,在残忍之余保持着恶趣味。
我的小腹开始翻腾起来。
这么不冷静,真是不像我呢。
在俄克拉的时候,即使是班级里那个染着红色头发的Jacky威胁要杀了我,我也没有现在这么慌乱。
为什么,我思考着原因。
生物老师已经开始讲解植物的细胞,他画出一个南瓜,告诉我们它是雌雄同株的被子植物。
这些怎样都好了,我只知道它的硬度甚至不如人的头颅。
在俄克拉的农场里,外公种着数不清的南瓜。
他当时拿着一个南瓜,端在桌子上。
那个高度相当于我学校里男生的肩膀高度。
“樱,把袜子脱下来。”他指着我腿上的长筒袜。
我脱下了左脚的鞋子,又把长筒袜慢慢卷了下来。
这双长筒袜是艾琳娜在我过九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粉色条纹,在袜口这里还系着一个蝴蝶结。
“真是可爱啊,樱,这样的袜子就应该给小女孩穿。”当时我的身上还穿着她送给我的粉红色连衣裙,被她当做娃娃抱在怀里好一会。
外公接过我的袜子,把桌上的镇纸塞进袜子里。
袜子并不很厚,铁做的镇纸一下子把袜子给拉伸到最长。如果不是外公的要求,我是不舍得把这只袜子给弄坏的。
我又脱下了另一只袜子,将外公塞给我的石头放了进去。石头比镇纸要轻,袜子伸长的长度没有外公手里那条那样长。
“樱,虽然你的力气比男生要小,但是如果是用这个的话,没有男生能够近身。”
我从外公口中得知这种像流星锤一样的武器名叫black Jack,在两分钟之前,她还还只是袜子,穿在我的腿上,虽然袜子并不是黑色的。
他指示着我用它攻击南瓜,下一刻,我使出了最大力气把袜子给甩出,然而却像开玩笑一般,那颗并不轻巧的石头像是打在了橡胶上,被咚的一声弹开了。而南瓜,却在嘲笑一般的看着我,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多少。
我委屈的看着外公,似乎是在为着已经开丝的袜子感到惋惜。
“嗯,很不错。樱,你不仅枪法好,还拥有各种天赋,现在只要稍微学习一下诀窍就行。”
外公摸了摸我的头发,将自己手上的black Jack甩到身后,继续说着:“你看,挥动手臂的速度和角度最重要,不仅仅是力气。以前,在打棒球时,我不是教过你怎么投出快速球吗,这个和投球一样。”
说着他便降低身体的重心,将手臂挥至斜向上四十度。随着空气撕开的声音,他的手顿时伸直,那包裹着镇纸的袜子就像一条响尾蛇从背后窜出来。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秒钟之前,南瓜还是圆的,现在已经粉身碎骨。
我没有眨眼,盯着桌子上的南瓜,从那时起,我就以为,人的脑浆是黄色的,直到自己亲眼见到真正的脑浆。
我的胃开始翻腾,因为想要吐的东西在哪个万圣节夜晚没有吐干净。
“卫宫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No!”
我反射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像是窜出来的响尾蛇。
“坐下吧。认真听讲。”在同学们的笑声中,老师无奈的摇了头。
黑板上,那个南瓜似乎要跳出来,然后炸裂。
然后,耳边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最终欺骗不了自己的胃,在她抽搐之后,呕吐了出来。
之后眼睛就看不见什么了。
再次醒来之时,眼睛看见的是并不熟悉的天花板,但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告诉我这里是卫生室。
默默的看着柜子上尚未打开的装着红糖的瓶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明明都已经习惯了血液,却还是不能习惯脑浆是吗?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缓缓下来,裙子下面已经是鼓鼓的一大块白布。
真是难受,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因自然是那个男人:因为他的打扰,昨天我喝了一大杯冰麦茶来冷静自己。
看了看墙上勤奋漫步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放学了。
和高三学长们不一样,高一的我们没有多余的那节课。
然而即使如此,那个家伙也不会让我在四点之前回去。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应该在钢琴室或者是家里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光。
不过现在有理由了,这么一想的话算是因祸得福。
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开始变得乐观,这也是人类生存的一种保障吧。记得之前外公总是在喝了很多酒之后忽然清醒起来,着应该也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
看了看自己还在挣扎着的小腹,我瞥见了粘了一丝血迹翻起来的裙角。
这个,应该看不出来吧。
我祈祷着回家的时候不要被凛发现,她还没有这样的经历,不太好解释。
发现了或者没发现怎样都好啦,问题是我该如何去应对那个男人呢?
想起了在俄克拉时那个男人的任务,我的大脑又开始一阵抽搐。
我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我只知道他让我叫他K,或许是KING,或许是KNIGHT。
虽然外公并没有告诉过我,但我知道,这个家伙有着俄克拉州长都惧怕的人脉和俄克拉国民警卫队都忌惮的武装力量。
外公曾今告诉我,他曾今命令手下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因为那个村子正好位于石油管道路线上,只是固执的非洲村民拒绝搬家。
似乎用他的话来说,给过生存机会却不接受的人是不值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连上帝多不会接受他们。
如果他是knight,那么King应该就是Obama。
他的任务大多复杂且容错率低,因为对付的人,要么是健壮好战,要么是手段高明。
有时候都有。
即使是给我布置的任务,也是充满着危险。
而至于给外公布置的任务,就是九死一生了。
我曾今在晚上起来上厕所时偶然看见外公处理伤口,有我小臂那么长的豁口。我害怕得甚至不能发出声音。
然而即使是这样,外公几乎每晚都在我睡着之后回来,有时是喝酒,有时是任务。
我不知道外公为什么执迷于这份危险的工作,他的农场已经能够养活我们两个人,即使是他很少打理的农场。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让我接触这些事情,甚至连一个单词都没有对我吐出来过。
我只是知道他从事着另一门工作,不是割草的工作。
之后,在我十五岁时,第一次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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